柏从竹不确定地再感受了下握着的东西——他并不怀疑自己刚才抓错了,他看着猫主人将手藏到身后的。
茅乐只觉得人类抓住他的手后,松开一些,然后又攥回去。
他被那通电话吓到了,虽然他平时都很勇敢,但他没想到人类说报警就要报警。他在墙边缩了一会儿才找回理智。
茅乐不愿意把手机拿出来,手臂也暗暗使劲,紧紧贴着墙壁。
接着,人类的力气却变小了,他以为人类要放过他,就抬起头看。
没想到人类也正在看他。
和一脸无辜的茅乐对视上时,柏从竹几乎把手松开,但他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他将握住的那只手抽出来。
手机不在这只手里。
可能……说这是一只手也不大符合事实。人类的手上会长着像弯钩一样尖锐的指甲吗?柏从竹不敢断定,他又没观察过所有人的指甲,总会有人不一样的,也许这是别人的爱好。
可是,那层从小臂中间分别向手掌和肘窝蔓延的毛是怎么回事?人类会长出这种只在猫科动物身上才出现的、密不透风的细软绒毛吗?
如果不是他在做梦,那一定是他疯了。
茅乐跟着人类的动作看向自己的手,他急促地颤了一下,整只猫都在懵圈,他不知道要干什么,连手也忘了缩回来,最后和面露震惊的人类面面相觑。
柏从竹艰难道:“这是……什么?”
他比猫主人高了大概半个头,这时猫主人还贴着墙根滑下去一段距离,两人的身高差就更大了。这个高低差足以让他清楚地看到另一个让他心头一跳的东西。
柏从竹进门的时候就是先看到猫主人的脑袋。这人的头发又多又密,长度不算太短,可以把耳朵遮住。他俯视着那个圆圆的脑袋时,看到左侧头发里露出一个像三角形一样尖尖的小角,那里也覆着绒毛。
他觉得自己的手心渗出一点汗,但还是不信邪地抬手将那处的头发拨开。
最后,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一只不属于人类的耳朵。
刚出道那会儿,柏从竹经常去一些偏僻地方拍戏,会遇上不少民俗怪事,对他来说,这都在正常范围内。他认为自己不会对一些超出认知的东西感到惊惧,但类人形态的生物确实能让人心跳加快。
柏从竹后退几步,又问了一次,“……这是什么东西?”
茅乐低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手,他尝试收拢指甲,却毫无作用。他握一下手,松开,再握一下手,再松开,然后尴尬地看向人类。
小房间好像变暗了不少,整个空间都很安静,楼上楼下都没有声音。
柏从竹甚至怀疑其实楼上楼下都没住人。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扫一眼房间里的摆设,这一眼让他惊讶地发现,这些摆设都是比较陈旧的,似乎被使用了很久;还有床铺,这个床里边还挂着一盏发着绿光的灯。
人类会有这种审美吗?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猫主人的眼睛也有点绿幽幽的。
柏从竹认为,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先离开这里,不管这个场景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他视线没有离开“猫主人”,人却不着痕迹地靠近门口。
茅乐早就发现人类的小动作了,他还在想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人类的手机,人类可能不打算要了,如果手机是他的,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拿回来的。
人类就要走到门的位置,茅乐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装的了,他直接蹿到人类跟前,把门的反锁扭捂住,“你不能走。”
现在形势大变,柏从竹暂时不是很想待在这里,他此时还能镇定道:“很晚了,我就不留了。”
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茅乐不听,“不能走。”
柏从竹:“打扰了,我真的有事。”
茅乐将反锁扭转了好几遍,又警惕地看着诡计多端的人类,“还不能走。”
他怕这样也不安全,就想到一个好主意。他稍微收着指甲,用力拔了拔这个按钮,它没有松动。茅乐就牙齿和手一起上,奋力把它拔出来了。
茅乐有点小得意,“这下你走不了了。”
他的獠牙也露出来了,在灯下还闪着光。
“你知不道,建国后是不允许成精的……”
柏从竹劝这个潜藏在人类世界的不明生物,“我们应该没有什么纠葛,今天是我找错地了。”
人类真的是非常不讲理,明明非要留在屋子里也是他!
先前那阵害怕的情绪过去后,茅乐可以正常思考了,他必须好好跟人类说说,要人类不能说漏嘴了。
只要这个人类不将这件事传出去,只要他是猫这件事没有大范围暴露,他就不会有事的。
茅乐:“你要走可以,绝对不能把这件事传给别人听。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必须要跟我签一个契约。”
柏从竹和“猫主人”保持距离,他以为接下来又要发生什么超乎常理的东西发生,却见“猫主人”跑到床边,钻进去拿了一沓纸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猫主人的所有动作。
柏从竹发现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他看到“猫主人”钻出来的时候还嗑到脑袋,怎么……看着不像是什么法力高深的精怪。
柏从竹:“契约没问题,不过,没有什么更方便的做法吗?”
茅乐一脸问号地看人类,“什么做法?”
“没事。”
茅乐还有一盒收藏了很久的印泥,他自己先按了一下手印,又让人类按。柏从竹配合地印了手印,但没什么感觉。
“这样就好了。”茅乐满意地看着纸上的两个手印,“你以后就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的。”
柏从竹看到地上有几张纸印着爪印,都是猫科动物的……猫科动物?这个“猫主人”手上的绒毛是怎么样的?他光顾着震惊,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他又视线移到下方,“猫主人”坐在地上整理那些纸,他可以看到两个手臂都是覆着绒毛的。“猫主人”手背的绒毛偏金黄,另一面白色居多,他能看到是只有手臂上有绒毛;还有耳朵,耳朵的颜色也差不多。
不对……
那个耳朵……
柏从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猫主人”交流的某些细节。“猫主人”从来没有和猫同框出现过,“猫主人”和他对话时似乎总是和他不同频,“猫主人”似乎经常搞不清他询问的对象……他好像从没有在打电话时听过一次猫的声音,这些——真的是巧合吗?
他又打量了一次这个“猫主人”,那种消失的熟悉感好像又回来了。
既然现在走不了,柏从竹也想解决心里的某些疑问,“那只猫是外出了吗?”
茅乐:“什么?”
茅乐一遇到有疑问的东西,就习惯和人对视,他坐在光线较弱的地方,瞳孔比平时大了一圈,虹膜的面积自然跟着变小。
柏从竹这回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半天,脑海中的片段愈发清晰,他忽然屏住呼吸,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小乐?”
他知道猫的名字后,没有什么机会叫。上次意外把猫抱回公寓,他感到不顺口,也没怎么叫过这个名字。此刻讲出来,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奇异感觉。
柏从竹不知道自己期待听到哪个结果。
茅乐低落道:“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
偷粮就要挨打,欠债就要还钱。这个道理他是懂的。他虽然和人类签订了不暴露秘密的协议,但一码归一码,他还要还人类的一大笔钱的。
他以为还能拖一段时间,骗钱的事情败露,人类不知道会怎么对他。
要是人类很生气,不知道他求个饶,能不能先放他一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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