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从竹昨天晚上睡觉前将论坛里猫主人发的照片都翻了一遍，看到最新一条帖子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周六一大早他被公司叫去开会，回到家后，他就开始补觉，醒来时他刚好看到猫主人的信息。
柏从竹还是很困，打了两行字不想打，就直接打电话了。
对面有东西轻微磕碰到桌角的声音，但没人说话。
他看了看手机，信号没问题，“哈喽，人在对面吧？”
一问三不知：【我在的。】
柏从竹听到手指打字时触碰到屏幕的响声，他看到消息提醒，切了小窗。
他问：“你在为啥不说话，怪渗人的。”
一问三不知：【是你先打电话来的！我不想接的……】
柏从竹坐起来，说：“你已经接了。你说话，我跟你商量一个事。”
话一说完，语音聊天的标识就没了。
……
茅乐没在聊天软件里跟别人打过语音电话，而且还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手机突然传出人类的声音时，他感觉耳膜受到了一点冲击，然后整只猫跟着抖了一下。这种冲击不是刺耳或者尖锐的，茅乐不会描述这种感受，他觉得这个人类的声音有点特别、还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对这通语音通话有点不安，所以他没有说话，只在打字。
对面的人类还在说话。
明明他离听筒挺远的，却感觉这个声音像凑在他耳边讲的那样。他拿手机研究了一下，又拍拍听筒，然后不小心挂了语音通话。
对面的人类很快发来信息。
忧郁竹君：【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我还没说完。】
茅乐觉得还是打字比较自在，【你就这样说吧。】
忧郁竹君：【那我实话实说了。你，自己去找一个辅导老师，不然我要收费了。】
打扰了这个给他钱的人类一周后，茅乐发现自己的进步算得上飞速了，学校里的老师说话他有时听不懂，但这个人类讲的不会。而且，而且……他就是从辅导老师那里回来的，再说另外找辅导老师也要加钱的，所以他不能同意！
茅乐又讲起了歪理，【不可以。这个是你和猫打视频的交换条件。】
忧郁竹君：【你还记得——我给了多少钱你养猫吗？】
看到这话，茅乐找出一个有点旧的笔记本，翻到中间的位置，再仔细往下看，他算到一半，口算算不出，就用计算器算。全部加完后，他发现好像却是给了很多钱。但是，这个人问这个干什么？
茅乐如实回：【有很多。】
忧郁竹君：【那你让猫跟我打视频不是天经地义吗？】
好像是的……不对！茅乐在输入框里打：【你只说了要给你拍猫的照片，没有打视频这个条件！你不能这么说。】
忧郁竹君：【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兄弟。】
茅乐坚持最初的想法，【当然是继续教我写题了。你教一天题，我让猫跟你打一次视频。】
忧郁竹君：【那我太吃亏了。】
茅乐：【你没见过猫翻跟头叭。】
他会很多绝技，家族里的猫都喜欢看。如果人类同意这件事，他勉强可以稍微展示一个；如果不同意，他就翻给自己看！这个人类最好是同意，不然他再也不会变成原形打视频了。
忧郁竹君：【……你赢了。】
忧郁竹君：【我可以继续教你，但是要打视频电话教。】
茅乐想，这比语音电话还过分！他回：【为什么啊？我看图也可以学的。】
忧郁竹君：【因为我怀疑你没有认真看解析。】
茅乐：【你冤枉我了！】
他一直都很认真的，而且他还是班里坚持得最久的那一批学员呢。这简直是冤枉猫了！
忧郁竹君：【那你学不学？】
茅乐心里不服，表面屈服，回：【学。】
忧郁竹君：【那现在开始？】
茅乐：【我要准备一下。】
忧郁竹君：【今晚？】
茅乐又拒绝：【今晚不行，明天！】
他今晚第一次去新入职的酒吧上班，所以要去早点，学习的事情先放一天。
茅乐下午六点多吃了晚饭，就将洗好的制服整理整齐，装进包里，再坐车去另一个区的酒吧。
这个区和茅乐所在的区距离远，但却是处在市中心，入夜后这边灯火通明，非常热闹。这家酒吧的客人也很多，茅乐进门后，见到很多卡座都坐了人。
今天就酒吧本来是有三个调酒师轮班的，但和茅乐同一班的一个人突然有急事，其他调酒师又赶不了那么快。吧台只有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因此经理一看到茅乐进来，就催着他去换好衣服。
经理看着换好衣服的茅乐，想了一下，让人给茅乐戴了一个镶着金边、插着羽毛的黑色面具。
茅乐觉得很好奇，拿面具看了好几眼，才绑在脸上。
他一戴上面具，经理几乎立马确定自己的眼光没错。
茅乐的五官原本就很好看，经理就是因为这个破格录用了茅乐。现在他戴上面具，头顶的灯洒着柔和的光，笼罩在茅乐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很突出。面具的遮挡让他的鼻子若隐若现，还多了一点神秘。
如经理预想的一样，戴着面具的茅乐站在吧台里调酒时，很快吸引了不少打量的眼神。围到吧台点酒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
茅乐和这些人隔着一定距离，倒没有抵触。
而且，酒吧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有礼貌，点完酒就坐着喝，也不吵闹。
茅乐喜欢这样的人类，而且很多人来点酒让他有点害羞，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调的酒这么好喝。
茅乐今天来得早，经理就让他早一个小时下班。临走时，经理跟茅乐商量，“茅乐，我把你兼职的时间改成七点半到九点半，没有问题吧？”
这样改对茅乐影响不大，他点头同意。
茅乐下班后，去服装店买了几块柔软的布，还去买了小猫吃的东西。他看着时间还不是特别晚，就回家又拿了今天刚开的猫粮下楼，走到几只小猫住的巷子里。
小果和小元今天没找到太多东西吃，老大给他们留下的另一包猫粮在他们外出回来后不见了，幸好小三花在窝里没有事。小果找不到凶手，一边饿着一边生气。
突然，她和小元都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老大！”小果从缝隙里钻出来，喊得不大声。小元也跟着探出头。
茅乐听到两只猫的肚子在叫，赶紧将猫粮倒出来，“你们今天没吃饭吗？”
小果和小元都忙着吃东西，连回答都没顾上。
小果和小元很早就会找东西吃了，附近是居民楼，食物不少，而茅乐也会定时放一些储备粮在这个隐蔽的小窝里。两只猫不应该会饿成这样。
茅乐等两只猫吃着，忽然看见小窝里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茅乐：“你应该也饿了吧？”
他不是很会照顾小猫，这只小猫还不会说话，但看眼神估计是想吃的。他把小猫抱出来，将在家做的适合小猫吃的饭放在她面前。小三花一道吃了起来。
小果吃好后才说：“我们的食物被偷了！不知道是谁干的。”
茅乐往周围看看。这个地方很隐蔽，人类想不到这里有这么大的空间，还藏着猫，偷东西的大概是别的动物。窝只有一个出口，剩下的几面都是墙，茅乐突然后怕，幸亏那个动物暂时没对小猫动手。
茅乐说：“小果，小元，你们最近先不要出去找食物先，我每天过来带给你们。”
这个窝的出口不大，那个动物的体型肯定不大。两只大猫在这里，那个动物应该不敢来了。
但茅乐回家后还是有些担心，他周日一早拿上木板加固了原本卡在墙缝的纸板，防止别的动物钻洞进来。他告诉了两只猫要注意周围的声音，才回家。
小果看着老大回去的背影，用爪子拍着小元的背，“我们必须要抓住那个贼，小元，这事你不能不管！”
小果力气太大，小元朝左边挪挪，没有立刻同意小果的想法。
茅乐回家后，拿手机刷了一遍租房软件里的房源——他要快点赚钱，租一个可以养猫的大房子才行。他看了很久，就退出软件，开始学习。
一到上午九点，他就迅速发信息给他的临时搭子兼老师。
忧郁竹君：【太拼命了，兄弟。你敢不敢再早点？】
茅乐：【那要等下一个周末才可以。】
没想到这个人类比他还爱学习，可惜他只有周末时间多一点，才能在在早上起得更早。
忧郁竹君：【我不该多嘴的。】
忧郁竹君：【你把昨天我发给你的那个链接点开，然后点击下载，开共享屏幕。】
茅乐照做，他谨慎地观察着屏幕，发现没有露出他的脸，松了一口气。
当两个账号连接上之后，茅乐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他写过的一道题，但是，他现在只记得题目，忘记怎么解答了。
但这个人类怎么记得这么多？
茅乐不得不承认，比起聪明的猫，人类还是稍微更聪明一点的。
他见自己这边的麦克风标志闪了一下，鼓起勇气先说了一句话。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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