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九和叶源在这钢铁的城市里走着，紫红的光照在竹九的脸上，在绿色眸子里留下一个小点。
他看了看周围，这些光比阳光刺眼，却照不亮楼房和楼房的间隙。
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街头看到多少饿死的人了。
散发恶臭的人和垃圾混在一起，在这城市里居然也不突兀。
竹九又看到叶源皱鼻子了。
他们寻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需要工人的地方。
钢筋的颜色黯淡，绿色的布罩在巨大房体上。
那拦住竹九的肥胖男人嘴里满是恶臭，“你们找工作？”
对方的视线在竹九那身肌肉上上下扫射，像是在评判一件商品。
竹九点了点头。
那胖子笑了，“看你这一身肉，应该很有力气吧，来我这上班，我一小时给你3卡郎。”
竹九不知道这价位如何，但他知道三卡郎可以吃不少馒头。
他看了身边人一眼，寻求他的意见。
叶源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巨大建筑一眼，过了片刻，脸上挂着笑，“那竹哥在这上班吧，我再去找一个，我们就有钱了。”
竹九不懂城市里的东西，听了他的话这才同意了胖男人的话。
签字画押后，竹九摇着手和叶源道别。
看着人身影消失，胖男人一巴掌打在竹九头上。
“去上班啊！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胖男人嫌弃地看着他，那种上下扫视的眼神再次出现。
竹九跟着人来到建筑前。
建筑中不少人在穿行，但他们一个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像是被吸食了血肉的傀儡。
竹九在胖男人的再一次抽打后抬起了三块水泥板。
胖男人看着他，嘴角扬起笑来，“嗯，以后就这么干，干的越多，钱越多啊！”
竹九不喜欢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气息都让猫恶心。
但他埋头干着，搬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简直没有任何难度。
但干了一天后回到桥洞的他还是一脸疲惫。
叶源似乎被他的灰头土脸吓到了，还去打了水给他擦身子。
等身上那些灰色的东西被擦掉后，竹九终于少了那沉重的感觉，他坐在叶源身边，“你们城里人都这么累吗。”
叶源反应了一下，这才苦笑，“是啊。”
竹九看着叶源的后脑勺，一把搂住他，一扫刚刚的气氛，“没事，等我报完恩可以一起回林子生活。”
叶源低垂的眸子在听到那两个字时发出了短暂嗤笑，但他抬头后看着畅想未来的竹九又露出了全身心信任的模样。
他想起了今天在和竹九分别后的场景。
和周围格格不入的高科技飞行器停在他面前，穿着华贵的男人坐在车里，一双同叶源一样的眸子里满是嫌弃，“这种地方你也是待的下去，也不怕染上下等人的恶臭。”
叶源笑了，多有几分恶劣，“死老头，您当初可是在这染着下等人恶臭的地方和口中的下等人交织着你那高贵的身躯啊，难不成时间太久了，您搞忘了？要我帮你想起当时的快乐日子吗。”
叶源靠近几步，车上那男人表情怪异几分，最后还是留下句，“早点滚回来！”
随后车消失不见。
叶源什么都没干，回到了桥洞，看着空荡只剩垃圾的桥洞，又想起来那傻大个。
叶源看着竹九那张带着笑的脸，心里盘算着玩几天会厌烦。
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一呆就是半年。
竹九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的淤青更是赫人，他站在蛋糕店的玻璃外，看着那小巧精致的蛋糕，他松了松攥紧的手，一把皱巴巴的纸钱在他手心摊开。
竹九舔舔嘴角，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过了半刻才推开蛋糕店的门。
叮当，铃音响起，竹九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开门的门铃。
他抬头看向柜台，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陌生的是对方的脸，熟悉的是那双红色的眼。
但对方下一秒笑了，甜甜的，带着蛋糕的香味。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竹九摇摇头，脑海里徘徊的家伙从脑子里摇出去，他盯着柜台透明罩子里摆放着的几块精致的小蛋糕。
目光落在一块黑色巧克力蛋糕上。
“我要这个。”两人视线落在那蛋糕上，反倒是柜台的人愣了下，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皱着眉一直没说话，等到竹九疑惑看去后才俯身把蛋糕提了出来。
小小一块，要了竹九三天的工资。
看着包装精美的蛋糕，透明塑料卡片后面还能看到蛋糕上的绿眸子小猫，竹九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他对着男人笑，说了声谢谢。
柜台的男人愣住，一时间忘记了说，“欢迎下次光临。”
在竹九提着小蛋糕回到桥洞时，叶源还没下班。
他只能和小蛋糕坐在一起看着今天格外不平静的江面。
在他安静看江时，蛋糕店却涌入一大群人。
叶源身后是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男人，他们带着精良到一眼就知道不属于这个城市的装备。
刚一进来就把枪怼在店员脑门上，“刚刚在这上班的人呢。”
站在这的是一个卷毛的瘦小男人，他感觉到肌肤上的冰冷，这冷一瞬间遍布他全身，让他全身都在发抖，裤子更是湿了一块。
他结结巴巴说着，“刚刚……那……那新人下班了。”
“去哪了？”叶源看都没看他，只是盯着柜台的小蛋糕看。
“去西边了。”
“啧。”叶源支起腰来，看了下西方，那地方离桥洞很远，今天去了还真不一定能准时回去。
少年表情很不好，但还是让店员包了一个小狗狗的蛋糕。
叶源提着这个人劣质奶油做的金色小狗蛋糕，推开门出去了。
松了口气的店员看着黑衣人跟着少年离开，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动弹，一枚子弹钉入他头骨。
蛋糕店粉嫩漂亮的墙面上是喷溅的血迹。
尖叫声在叶源耳边越来越小，他摸了摸耳朵，抱怨几声，“浪费我时间，早点说不好吗，希望你下辈子学会节约时间。”
城市混乱，有人在杀人，有人在等待，还有的人撕下一张脸皮露出自己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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