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物种认知障碍

黎印星认真的模样让许祟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反倒显得许祟像个玩笑。

得,白高兴了,出走半小时归来仍是精神病。

“你是外国人吗?”许祟也问得很认真,全然忘了脚背上的疼痛。

“我是猫……”黎印星话刚到嘴边,就被许祟用手紧急撤回。

脚是伤了,手还是有力气给人捂嘴的。

“我知道,物种认知障碍嘛,你们外国人不就是这样“我认为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的吗?”许祟皮笑肉不笑,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头骂了百八十句。

要不是工作室急招助理且眼下有且仅有一位合适人选,许祟才不愿将这个烂就。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贴心地帮这位“外国友人”把刚刚那句蹩脚的中文再度翻译了一遍:“我懂你意思,是需要包吃包住,对吧?”

禁言未解的黎印星只能乖乖点头。

“谢谢你。”许祟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松开手从沙发上站起身,“没有把领养说成是包养。”

黎印星恢复了“言论自由”,正想说点什么,许祟就单脚站立不稳,中心朝右边倒。

他依旧反应迅速出手敏捷,手一捞就把许祟稳稳扶住,他低头看了看许祟悬空的左脚,又想把人打横抱起来。

许祟预判了他:“欸欸欸!别再上演这种偶像剧戏码了,你走错片场了,我一没断腿二没残废,用不着你帮忙。”

黎印星大概率患有选择性听不懂人话症,站在原地不肯撒开搂在许祟腰侧的手。

“行了行了,楼上有房间,您自己挑行吧,想睡哪间睡哪间。”许祟就地妥协,试图把黎印星的手扒拉开,“我现在要上去休息了,可以麻烦您‘高抬贵手’吗?”

“你怎么上楼?”黎印星也是个拗脾气,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压制许祟,不允许他逃跑。

许祟明显感觉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愈加施力,他以退为进道:“好啊,你抱我上楼,那洗澡呢?换衣服呢?明天调查呢?你一起全帮了呗。”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许祟话里的阴阳怪气。

可惜黎印星听不出来:“可以。”

“我可以你大爷。”许祟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看来这招对付黎印星不管用,他需要搬个救兵,“我手机呢?”

假装找手机的功夫正好逃离了黎印星的“束缚”,最终在沙发缝里摸出了被他遗忘多时的手机,后台应用一直未清理,机身有些微微发热。

“喂。”许祟点开通讯录拨号,接通后他不打招呼开门见山,语气听上去和对方甚是熟络,“你那儿有拐杖吗?”

“拐杖?什么动物摔着腿了需要用拐杖?”对面的声音一字不落被黎印星的耳朵捕捉。

“人类。”许祟干笑两声,“我左脚受伤了,可以独立但不太能行走。”

“行我去给你借一副,轮椅需要吗?”听筒那头和人声一起传过来的还有动物叫声。

许祟婉拒了:“不用,右脚健在,你还没下班呢?”

“现在下班了。”对面的声音忽大忽小,“待会给你送过去,还需要什么吗?”

“暂时没了,你人过来就行。”许祟说话很少顾虑言语是否妥当,他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黎印星从他接通电话开始就一直下巴低压、鼻息加重、瞳仁上移、三白眼里写满了不悦。

许祟挂掉电话后摁了几下屏幕才把手机收进外套口袋里,没有察觉到黎印星的表情异常,倒是察觉到自己胃里有些不对劲,打算单脚跳去厨房找点吃的,人还没跳出几厘米路呢,又差点被黎印星一句话绊倒。

“他是你男朋友吗?”

某些罪魁祸首像明知道自己犯了错又不想被罚、将功补过一般赶在许祟没站稳前扶好他。

“你想让我右脚也用不了是吗?”许祟已经学会完美控制情绪,甚至有心情跟黎印星开玩笑,“嘴上说着不要钱不要钱实际还是想趁残打劫。”

他发现黎印星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紧紧禁锢他的行动,于是灵活地跳走,继续向厨房努力迈进。

“亏我念在你神志大概不清、衣衫也许褴褛aka活着也不容易的份上好心收留你。”许祟一边打开冰箱门挑挑拣拣,一边碎碎念个不停,“你不是狗我也不叫吕洞宾,我花钱雇人你拿钱办事,该知道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你也别问。”

黎印星看似听懂了,把问句切换成陈述句:“他喜欢你。”

许祟“砰”地一声把冰箱门关上:“他喜欢你大爷。”

虽然人话听不懂,但黎印星的眼睛不是白长的:“你生气了吗?”

第一次见有人惹别人生气之后还能这么直白发问的,和工作室里供着的那几只祖宗一样,每次朝许祟犯完贱就会用假装无辜的伎俩来哄他。

偏偏许祟就吃这一套,一下子就泄了气,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大桶无糖酸奶打开,接着从碗柜里拿出几只大小一致颜色不同的碗开始分装酸奶。

“他叫方澍。”许祟还在用勺子挖酸奶,每次碰到碗壁的声响都会让黎印星极小幅度移动脑袋,“是个兽医,他的诊所和我们的救助站是长期合作关系。”

分完彩色小碗,许祟才从壁橱里拿出一包麦片圈和草莓冻干往自己要喝的酸奶里面加料。

“这个世界上,除了和方医生一个物种的人类之外,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他都能医。”许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难掩的骄傲。

黎印星听出来了,他盯着许祟捞酸奶的动作,发现加了麦片圈和草莓冻干的酸奶被他分成了两碗。

“那你……”他又想起许祟说的那句“不该知道的你也别问”,话到了嘴边也生生咽下。

许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把其中一碗有麦片圈和草莓冻干的酸奶递到他面前,正打算问他怎么了,就听见门口传来密码锁被解开的声音。

“这么快?”许祟明显知道来者何人,还没看到人从玄关走进来就开口了。

方澍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拎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白色塑料袋,身穿一袭风衣、仿佛把初冬夜晚的凉意一同带进了屋里。

“有客人啊?”他没想到工作室里除了许祟之外还会有其他人在,眉头微不可查察地皱了皱。

方澍进门后的一举一动都被黎印星收入眼底,包括他眉间细微的褶皱。

“我的新助理。”许祟主动介绍道,“黎印星。”

“你门口贴的那个招聘启事招来的吗?”方澍把拐杖递给许祟,单手揣进裤子口袋里,先是打量了黎印星一番,接着扭头看向许祟,“他什么来头?”

许祟用眼神示意方澍别在这儿问,这样旁若无人地议论当事人的行为不是他作风。

“你伤哪了我看看。”方澍适时转移话题

“没事,我又不是小动物。”许祟婉拒“就医”,看向方澍手里的白色塑料袋,“怎么又拿这么多猫条过来?上次拿来的还没吃完呢。”

“不习惯空手来你这儿。”方澍把袋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去挠躺在电视柜上的奶牛猫肚皮,“牛奶你又胖了。”

是的,许祟是个起名废,这个空间里所有猫的名字都是直接挪用它们的品种名。

比如玄猫叫阿玄、狮子猫叫小狮、奶牛猫叫牛奶、橘猫叫大橘,其余未提名的猫请自行举一反三。

“那只狸花猫怎么样了?”许祟回来前就去过方澍诊所一趟,但他始终放不下心。

“你今天不是见过吗?我走之前它还是那样。”方澍毕竟是医生,经常和宠物家长打交道,说话方式很圆滑。

许祟垂下眸,轻轻叹气,那只狸花猫很有可能是都城大学纵火案的唯一突破口,但比起破案,其实他更在乎的是重度烧伤的猫猫能不能挺过来。

“是那只胸前毛是白色的狸花猫吗?”黎印星突然开口。

许祟诧异地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它快……”黎印星大概在思考如何措辞,纠结半晌还是选择沉默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许祟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声音却轻得像没有力气。

方澍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选择用玩笑揭过:“你是在怀疑我从业八年的医术水平吗?”

“黎印星你把话说清楚。”许祟并不打算让这个话题过去,眼睛死死盯着黎印星。

他手里还捧着刚刚许祟递给他的那碗酸奶,指节微微弯曲,指甲划过碗壁的细微声响让他不自觉发颤。

玄猫跳到茶几上,冲着许祟“喵喵”叫了两声。

方澍知道许祟能听懂猫说话,换了一边脚跪蹲在地,好奇地转身问:“阿玄在说什么?”

许祟没有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黎印星身上。

玄猫再度开口,叫声里似乎有催促意味。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许祟对方澍下了逐客令。

这个空间里唯一一名普通人类并没有感到冒犯,方澍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那你好好养伤,调查的时候别逞能。”

许祟头也不回就抬起手挥了挥,表示慢走不送,一直不移开的视线像是要把黎印星钉在原地似的。

“现在可以说了吗?”他沉声开口。

方才玄猫是在传达黎印星的话:“他说那只小狸花最多还剩一天时间,具体的等方医生走了他再告诉你。”

黎印星盯着自己手里那碗酸奶,麦片圈因浸泡过久而失去原本的膨化形态。

“我说过了,你不信我。”许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委屈。

“是,我原本是不信你,但我现在是不想信你。”许祟眼眦微红,耳边隐隐有嗡鸣声。

他救过无数只猫,每一次都尽心尽力尽他所能,也得益于方澍高超的医术,经他们救助的猫都幸运且顺利地健康活下来了。

许祟不希望那只狸花猫成为例外。不希望任何猫成为例外。

“你希望它活下来吗?”黎印星一抬眼就看穿了许祟。

这是他第一次让自己的视线与黎印星的目光完全重叠,他看到黎印星琥珀色的瞳仁底好似闪烁着万千星辰,仿佛跨越了用漫长时间衡量的距离,不知经过了多久才抵达这里。

“我可以让它活下来。”

“印星”二字是中国传统的命理学中的一个概念,指的是人出生时间(即八字)所排出的命盘中的一种星宿。“印星猫”是将军挂印猫的俗称,相传白猫头顶一撮黑毛叫将军挂印,前世是将军,通灵性,十分罕见,得此猫者主富贵。以上资料信息均取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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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物种认知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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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冬骨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