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点开了蓓琳娜夫人发来的私信。
姐姐已经接走猫猫了。【图片】
乌啾愣愣地,阿苗拍了他的背一下。
“还哭什么?”阿苗笑着把乌啾眼角的泪抹掉了。
里恩不同意,不过被我骂倒了。他凭什么不同意啊?
阿苗用手机回复了一条。
W:无论是这只猫还是你和卡珊夫人,都会有更好的未来的。
乌啾只顾着看那条被骂倒的消息,上一秒哭出来的泪水变成了喜极而泣,阿苗看着这变脸很快的小孩,无奈地摇了摇头。
毛团感觉到气氛欢快起来,也很高兴地扑到他们中间。阳光倾斜,旅馆里笑作一团。
打闹着打闹着,突然一根白色的猫毛飘到空气中,阿苗被迫吸入后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就要顺势去抓毛团。
乌啾挡住了已经腾空而起的阿苗,正色道:“如果狗狗的坟墓被委托人发现会怎样?”
刚调起来的气氛忽然就掉了下去,毛团喵了一声,窝到了乌啾怀里。
阿苗把长发披散下来,打了个哈欠说:“那是不得不面对的事,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不是我们能左右和污染的。”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正经啊。”乌啾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毛团喵喵地叫着。从房间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飞到这头,都没有能再引起他们的注意。
阿苗捧着一本书沉默地靠在床头,其实书都拿反了,他却一点都没发现,还是专注地看着,只是过了很久也没有翻动一页。
阿苗的伤感,在于同类的伤感能够共感,他知道隐瞒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真相太残忍。
乌啾侧躺着捧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网站上也没有新的委托,而这次猫猫的委托也没有显示完成。
到底是差在哪里了?他不知道。
乌啾的沉默在于他第一次感受到动物之间哪怕是不同种族之间的羁绊。他被阿苗的话打到心脏了。
毛团也能感受到这种他无法体会的感觉吗?
乌啾又盯着那个许久没有给他发来消息的匿名人的私信窗口发呆。
他忽然想起,在来塔台镇的火车上,毛团曾经异样的叫声……是不是意味着,她能感觉到这种羁绊感。
“阿苗……你知道……”乌啾刚想把手机屏幕给他看,打算用匿名人来转换一下沉闷的气氛,转身却没看到阿苗。
阿苗的床铺上空空的,毛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将寂寞的空气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稀有委托的警铃。
那铃声破空而来,在乌啾的耳膜中彻底炸开。
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一般,甚至把旅馆的工作人员都引了来。乌啾用英语尴尬地又道歉又感谢地送走了三个清洁员和一个管理员之后,阿苗终于回来了。
乌啾刚把任务接下来,阿苗似乎精神很差,只是问了问这次委托的内容。乌啾说完这次是四星委托,要去美国。
阿苗掀开了被子,自顾自躺进了被窝。
“时间是一周。”乌啾捧着手机反复确认着。
“知道了,你定机票,今晚就飞。”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疲惫,脑袋里好像装了一团浆糊,阿苗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然后我们……”乌啾刚选好航班,却发现阿苗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帮他脱了一件外衣。乌啾心想,阿苗是睡着了?可是这个状态又不像。
他和他头碰头地贴了一会儿,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应该是太累了。
眨眼间毛团从阳台飞了进来,把乌啾吓了一大跳。虽然这里是二楼,但也不是能飞进来的高度吧……?
毛团郁闷地踩在晕乎乎的阿苗身上,踩踩手又踩踩脚,尾巴在他的脸上甩来甩去。按理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忍受不了了,会从床上弹起给她一拳。可是他没有醒来。
她只是骂了他一嘴而已,不至于吧?她说他不能这样对人类小孩,那会造成心理阴影的。
阿苗说凭什么要照顾他给他特殊待遇。
毛团在这个时候倒是更像妈妈,她又说,特殊待遇不是从你开始的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所以你对我怎样我还不是忍了。
阿苗虽然比毛团活了更久的时间,可是他倒是想不明白了。他说,你那叫忍了?你那叫变本加厉!你就恶心我吧你!
毛团哼哼一声,留下一句好女不跟男斗。她转身就走。
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杀伤力竟然这么大。居然……晕倒了。
毛团惆怅地又在阿苗身上踩了几脚。
乌啾连奔带跑地跑向前台,在权衡之下,他打算先把房退了。
他用不甚流利的英语和前台人员沟通着,对方艰难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乌啾心想,他这是第一次没有顾虑地做什么事吧。
两人隔着一个电脑比划着手势,交流得倒还顺利。
急切的猫叫声从身后传来,他以为是自己手机的提示音,可是打开手机后发现并不是这样。
原来是毛团,它一边细声细气地叫,一边像一个白色的小飞球一样从楼上飞了下来。
乌啾抱歉地望着那个工作人员,毛团用牙齿大力地咬着乌啾的鞋子,像是要把他往哪儿扯。“怎么了?阿苗怎么了?”
他说房间先不退了。然后动作麻利地抱起了毛团,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楼。
阿苗的脸红红的,鼻子倒是很湿润,耳朵干燥得很。
乌啾摸了摸他的脖子,从皮肤下隐隐透着热度,不过并没有那么烫手。
毛团跳上了阿苗的床急切地叫着,乌啾心里瞬间变成了一团乱。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乌啾期望毛团能告诉他,在他们消失不见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是人,他听不懂毛团的话啊。即使毛团使用了全身力气,动作加声音一起给他解释着这件事,他也没办法听明白。
阿苗发烧了,应该是发烧了。他用毛巾打湿后敷在他的额头上,隔一段时间就摸摸他的手,换了几次水,可阿苗的情况还是和之前差不多。
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然后一段时间里阿苗的额头出了很多的汗,乌啾一直用毛巾擦,可是刚擦掉一会儿,汗水又冒了出来。
还要怎么做?他回忆了一下小时候他自己发烧的时候妈妈是怎样照顾他的。
喂点水,对,应该要补充水分。
乌啾接了一些温水,试图掰开他的嘴巴往里喂一些,可是总是溢出来。
他索性喝了一口,然后嘴对嘴给他喂了一些温水。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阿苗还是没有醒的迹象。
乌啾靠着床头坐着,手里又重新把毛巾沾湿:“毛团,你说这里会有药店吗?
“喵~”毛团跑向了行李箱。
乌啾盯着她在那儿绕了一圈又一圈,半信半疑地过去打开了行李箱。
毛团的猫粮、毛团的猫包……他和阿苗的衣服、阿苗的书……
还有一盒药?!这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居然还是一盒小儿退烧药……乌啾看着绿色盒子上画着一个漫画小男孩的大头,深深陷入了疑惑。
这是阿苗带的?
不过不管是谁放的,现在它都派上了用场。乌啾把那盒药拆开,看了一眼还在保质期内,于是镇定了一些。
可应该喂多少呢?三片还是两片?成年人应该吃三片吧。
这样想着,乌啾成功用老方法把三片小儿退烧药喂进了阿苗的嘴里。
乌啾坐在阿苗床边,和他脸贴脸地靠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阿苗的身体不再掺着一团热气,呼吸也清澈了一些。
毛团看到乌啾松了一口气,她也在床边轻巧地转了两圈。
终于好起来了,可千万别怪到她的头上来啊。她可真的什么都没做。毛团举起双脚发誓。
阳光慢慢地收起了攻势,很快到了微微亮的时候了。乌啾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他把窗帘拉上。
望着沉沉睡去的毛团,还有迟迟未醒的阿苗,乌啾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有实感的惆怅和未知,原来阿苗也有倒下的时候啊……他想。
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他刚来的时候,阿苗做饭的样子、打扫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原谅的样子、还有可靠的样子。
他手指翻飞地打字的样子,他滔滔不绝和外国人交流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不需要他操心的样子。
好像……这只是阿苗的探险一样。
乌啾甩了甩脑袋,这又是想什么呢。他应该给阿苗换毛巾了。
时间跳向凌晨。
乌啾的脑袋一点一点地昏沉起来,眼皮也艰难地勉强维持工作,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到躺着的阿苗身上。
阿苗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担忧的场景。他努力地对抗着昏沉的脑袋、从四肢蔓延而来的乏力感,还有胃里一直往上反的恶心。
呃啊……他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乌啾砸死。
阿苗勉强坐起身,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他抬手接住放进床头的水盆里。
“小黑豆,小黑豆。要睡去床上睡。”阿苗推了推床边的乌啾。
“啊!嗯……”乌啾猛地一抖,好像是从梦里惊醒的样子,他揉了揉眼睛去看阿苗,“你醒了,你睡了好久好久。”
“委托呢?”
乌啾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阿苗说的是哪几个字,而且哪有人刚生病生完不感谢一下人家的照顾就开始工作啊?
“委托?啊……委托啊。”乌啾摸了半天自己的裤兜,才想起手机丢在自己的床上了,又爬过去找,他把委托页面调出来给他看,“我把委托时间延迟了。你可以再休息几天……”
阿苗脸色一变,大吼起来:“没经过我的同意凭什么自己做决定!?”
他从没见过阿苗这个样子,比乌云密布时落下的闪电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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