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对这份礼物报以异样眼神,但崽崽挺开心的。
“谢谢李哥!”她捧着大聪明电话手表,双眼发亮。
这表情无比表情真诚,不像演的。
经理李希恩摸了摸鼻子,忍不住说:“你先将就着用吧。等我有钱了,再给你换个手机。”
“不不不,这怎么能叫将就呢,这就是最好的了!”崽崽说。
这礼物正合她心意!
手机又大又重,砖头似的揣怀里,作为武器是挺好使的,但当通讯工具就有点太笨重了。
手表戴着轻便又不碍事,正合适她使用!
看她一副把大聪明电话手表当宝贝的模样,李希恩更加愧疚了。
崽崽这是没收到过好东西,才拿这便宜手表当宝贝啊。
人家都说女孩子要富养,要多见世面,以后才不会被骗。
可他没钱带着崽崽见世面。
唉,孩子跟着他受苦了!
等下班了,给她多买俩冰激凌吧。
崽崽加入YUG打上单的事李希恩已经提交给了联赛官方进行审核,审核期大约一周。
这事还没正式敲定下来,崽崽也就没住基地宿舍,依旧跟着李希恩走读着。
但她已经自觉进入了职业选手的作息。
职业选手的最佳训练时间是晚上到凌晨,崽崽每天都会打到一两点。
怕她一个女孩子半夜自己走夜路不安全,李希恩坚持每天等她训练完,陪她一起回家。
凌晨两点半。暮色四合,虫鸣依稀。
基地灯火阑珊,只有训练室里,亮堂一片。
“哗啦——”滚轮与训练室的地板摩擦发出声响,在只有键盘鼠标点击声的房间里十分明显。
崽崽双手在身前桌子上一推,身下的电竞椅滑开,她从椅子里跳下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关节。
电脑前的射手越靖正在激情排位中,他艰难地抽出一个挥手的时间,和崽崽打了个招呼:“要回去了吗?明天见呀!”
“明天见。”崽崽边说边往门口走。
因为崽崽即将加入的缘故,最近战队其他成员对YUG又有了那么一点信心,参加训练也勤奋了些,不至于像之前一样,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不过现在实在是太晚了点,其他人都休息去了。
这个点,训练室里只剩下射手越靖、打野沈长鸣和崽崽。
崽崽走后,房间里就只剩射野二人。
“哗啦——”又是电竞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射手越靖侧目过来:“长鸣哥也要休息去了吗?晚安!”
“嗯,”打野沈长鸣低低应了一声,朝着门口走去,摸到门把手的时候,他想了想,转过头,突然对着越靖说了声,“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长鸣哥!”射手越靖欢欢喜喜地应了,“等打完这把我就也去睡觉啦,得保持良好睡眠,明天才有精神继续训练啊!”
他语气轻快,听得打野沈长鸣不自觉被感染,心情也随之欢欣起来。
“嗯。”他的嘴角略微弯了一下,复而望着越靖,张了张嘴,神色复杂。
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打野沈长鸣本来想问越靖:“你和崽崽是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让崽崽愿意为你施展特殊本领的?能不能教教我?”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眨眼间治好所有伤口。这种事情毕竟太离奇,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越靖和崽崽从没在俱乐部里跟其他人提到过,他们一定不希望被其他人发现秘密,他就这么贸然问出来,万一越靖心里有了负面情绪,故意告诉他错误办法,那才是糟糕了。
尽管他相信越靖不是这样的人。但,事关他的职业生涯,他半点都赌不起。
与其向越靖打听,不如他亲自问崽崽得了。
训练室的门被打野沈长鸣轻轻带上,外面没开灯,他穿过漆黑的走廊,摸黑向着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经理一般都在办公室等着崽崽打完,然后再一起回去。崽崽肯定找他去了。
打野沈长鸣加快了脚步。
他得在崽崽和经理会面之前拦住她。
周遭黑暗泛滥,犹如暗河流淌,将他席卷吞噬,不见天日。
而在所有惨淡与晦暗中,沈长鸣忽然窥见一点亮光。
这点萤火来自崽崽手腕上的夜光版电话手表。
“等一等!”打野沈长鸣形色匆匆,他在黑暗中游走,追向那盏灯火。
听到他的叫唤,那点微光终于施舍般的为他驻足。
“你跟着我干嘛?”崽崽站在走廊尽头,站在光芒与黑暗的交界处,疑惑地看了过来。
冷冽皓白的灯光潮水般笼罩住她的半张脸庞,予她黑沉瞳孔一点明亮。
“我……”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成团,沈长鸣的掌心全是汗,“你能不能,帮帮我?”
“嗯?”崽崽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他抿了抿唇,挽起长袖。修长的手指将袖口拉到上臂,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然而,伴随着沈长鸣的动作,他手肘处盘踞的两道疤痕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狭长的伤疤像两条蜈蚣,白皙的手臂伤痕累累,仿佛他曾支离破碎过,哪怕后来被强行缝合、拼凑起来,也难掩丑陋。
怕崽崽看不清,打野沈长鸣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灯光下。他弯下身子,抬起手臂,将自己的伤处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崽崽面前。他的手臂颤抖得厉害,连带着嘴皮子也哆嗦起来:“你、你能帮我治好我的伤吗?你要什么都可以!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求求你,帮帮我!”
他声线颤抖,眼神绝望,仿佛即将被漆黑沼泽淹没之人,濒死前最后的回眸一眼。
崽崽皱了皱眉:“我对你的一切又不感兴趣。”
“扑通”,沈长鸣一颗心瞬间被丢进了冰水里。他的目光熄灭了。
她说对他不感兴趣……可是,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了啊。
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触碰到他的手臂,动作轻缓地捏了捏他的肌肉,点点酥麻感顺着他的神经攀爬上来,拉回他的注意力。
打野沈长鸣抬起眼睛,崽崽皱着一张脸,她小小一只,人又可爱,做出这副神态时,颇有一种憨态可掬的呆萌感:“你当时怎么不治?拖到现在,越拖越坏。”
沈长鸣苦笑:“治过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找了最好的医生,但人力终归有尽头,能恢复成这样,医生都说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崽崽:?
这也配叫治疗?
好吧,她对蓝星的医疗水平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你现在这样,我也挺难办的,”崽崽收回手,不甚满意地说,“你拖得太久了。”
最好的治疗时间是刚断手那会儿,骨骼、肌肉、筋脉都还没自行修复。现在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好的,但是内里各种细节都错得离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特别手臂还是个极精细的结构。
“没事的,我知道了。”打野沈长鸣轻轻说道。
对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没办法了”“另请高明吧”“没得治”。这种话他听过无数次,这种事情他也早就习惯了。被拒绝是常态,有希望才是几近不可能的。他不该抱有希望的。
崽崽继续说:“所以需要的时间有点长,而且要都听我的,行不行?”
“?!”沈长鸣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
他的语气结巴,望着崽崽,期期艾艾:“那、那,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崽崽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好打游戏,和我一起守卫领土?”
其实她本来想说什么都不用的。领主帮领地居民解决烦恼,不是职责所在吗?
要不是她还有伤在身,没办法发挥最大实力,这种程度的伤势,她分分钟就能解决了!
沈长鸣还在激动,崽崽看了一眼时间:“明天再说吧,今天好晚了,我要回家啦。”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徒留打野沈长鸣心潮起伏,久难平息。
此刻满心雀跃的沈长鸣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遇见了崽崽,他的命运将驶向另一条轨道。
为了治疗手臂,他花光了积蓄,这才加入了YUG这种末流破烂俱乐部。
对打野沈长鸣来说,有钱拿比什么名声、成绩都重要。
只有赚到钱,他才有机会继续看最好的医生,继续给自己的手臂找那一线生机。
所以在YUG解散后,他转身离开,毫不留恋,继续加入下一个顶级联赛俱乐部。
只有顶级联赛的工资才能覆盖他的治疗费用,而实力不够厉害就随时可能被换下去,青训营里大把的白菜价打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沈长鸣不得不勤加练习,确保自己始终首发。
努力挣钱,努力看手,努力练习。
职业选手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手臂疼痛难忍,沈长鸣的口袋里常年带着止痛药。
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好好休息,这样手臂才能恢复得更好。
可是没办法啊。如果不努力就没有钱去看手。
他真的好想再见一次,自己在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啊。
过度用手加重了沈长鸣手臂的损伤。
他日复一日进行着超负荷训练,终于在某一天,绳索绷断,他的手腕再也抬不起来了。
他的手彻底废了。
作为打野选手的沈长鸣就此黯淡退出舞台。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最终在几个月后,沈长鸣以教练的身份,再次出现在赛场上。
打野本身是一个重谋略、讲心机的位置,成为教练的沈长鸣在这个位置上展现出了他昔日作为天才打野的统治力。他一路从名不见经传成长为联赛知名教练,最终的他,是被无数俱乐部追捧、被无数顶尖选手尊重的冠军教练。
当三十多岁的沈长鸣站在世界赛冠军领奖台上的时候,他比任何一个选手哭得都凶。
他好像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
又好像永远实现不了了。
不过现在,命运的轨道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将他引向截然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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