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引方向的天使为我们挂起明灯,带领我们到达神秘的彼岸,只为向他俯首称臣。
*
那是一个吻。
或许说,是被顾栖定义为“面颊吻”的动作。
靠近蜂脑袋的那一片生着棕黄色的短绒毛,密密地挨在一起,尖端浮现着一层漂亮的浅金色,那是被月光笼罩的金币。
顾栖莞尔,“你这是安慰吗?”
嗡嗡嗡。
蜂身后几近透明的弧形翅有规律地扇动着,它悬浮在地面上几公分的位置,并不过分高,给足了新生虫母安全感。
蜂不会说话,它与身后的低阶虫族只是因为本能的牵引而跨越大半个星球追随着虫母的生息到来;它们无法像高阶虫族那样思考仇恨与纷争,在它们的潜意识里,虫母就是“核”,是引领它们的内芯,是它们倾尽一切也甘愿臣服的对象。
顾栖抱着蜂硕大的脑袋偏头,在他的身后或远或近跟随着其他低阶虫族,是在《星际幻想种生物总汇手册》里很容易就能见到的形态,与人类帝国所见的昆虫差异并不大——
漂亮地像是蓝宝石似的蓝摩尔福蝶,庞大的蝶翅上密布复杂排列的细碎鳞片,寸寸交叠覆盖、由深到浅,在温婉的月色下散发出具有绚丽金属光泽的亮蓝,那是大自然手下最瑰丽的造物。
静立于一侧的兰花螳螂通体粉白、边缘略深,虫肢像是下垂的花瓣,尾部翘起几乎与欲放的花苞一致,羞意无限,杂糅了少女的娇与杀器的利,锋利的捕捉足无声合拢,略呈三角状的复眼时时刻刻落在虫母的身上。
有玫瑰色胸部和“灯泡”腹部的萤火虫,它正好在渐黑的夜里亮起了光芒,明明是温和的暖色调,但却毫无热度,反而透出种疏冷。
火红、乌黑皮毛遍布全身的天鹅绒蚂蚁,体型比领头的蜂还要大一倍,颜色鲜艳,由双色相间的毛发组成的诡谲图纹如远古图腾坐落其腹部,看着就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
还有其他蜓类、蚁类……一眼看过去足足有几十只,当然这仅仅是此星球上一部分的低阶虫族,或早或晚,其他的低阶虫族也会随着虫母无意识释放的气息靠拢。
——这是天性的指引,是神明对它们无声的呼唤。
远处的冷风微扬,浑身都是黏糊糊卵液的顾栖打了个哆嗦,他问抱着自己的蜂,“有洗澡的地方吗?”
嗡嗡的蜂鸣不绝于耳,被问到的低阶虫族只是动了动脑袋,把围脖上的绒毛往顾栖的手里蹭。
“等等——现在不是摸毛的时间。”直觉提供的放松感令顾栖大胆地伸手揪住那片毛乎乎的短绒,他有些用劲地将蜂的脑袋转向自己,盯着那椭圆的复眼道:“我需要水——有水源的地方。”
顾栖:“你们应该知道哪里有水源吧?”
这群低阶虫族从山林的另一边赶来,如果不是因为虫母的诞生,它们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踏足到这片陌生的天地。
以蜂为首的低阶虫族们只短短“对视”了片刻,虫翅上的嗡鸣声陡然增大,蜂举起另一侧的前足小心地拢在顾栖的腰腹前段,下一秒月光似乎被猛然拉近,等顾栖反应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坐在蜂的中足上腾空而起,被蜂抱着飞离了山洞。
月色洒在了灰绿色的冷杉林上,冒尖的树顶披上了一层银光,倒是冲散了最初那股沉甸甸的浓绿色调,反而有种意外落入精灵世界的梦幻。
顾栖和蜂的身后正跟着其他的低阶虫族——会飞的扇动着翅膀跟随,不会飞的便匍匐于陆地,浩浩荡荡的虫族部队出发了,草枝窸窣,它们穿过交错的丛林、翻过巨大的横木,直到蜂抱着虫母在一处灌木丛前停下。
那是女神落在荒芜星球上的梳妆镜,明媚的湖光倒映着月色,清透到可以看到湖底圆润的鹅卵石,那清泠泠的模样让顾栖恨不得立马从蜂的虫肢上跳到水里好好洗掉身上的黏腻。
“……呃,”顾栖本想叫蜂放他过去,可堵在嗓子眼里的称呼却被卡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便只能道:“把我放到水里。”
这一回蜂理解地很快,它迅速靠近湖岸,天性对水的不喜因为虫母的需求而被压制,直到缓慢小心地将虫母的尾巴一点点浸入到湖水中后,蜂才猛然后退,重新回到了灌木丛之外。
不只是蜂,其他的低阶虫族均老老实实地如一堵墙守在灌木丛后,在被蜂挥动着虫翅“斥责”后,便听话地转过了身,礼貌且克制,像是一群有些古板的绅士,为准备清洗自己的虫母而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哗啦。
捧起温度正好的水浇在了糊满粘液甚至有些干结的肩膀上,顾栖发出舒爽的喟叹,却不曾注意到背对着他的虫动了动触角。
那些卵液似乎带有某种令人无力的功效,等顾栖冲洗完身上的残留物后,原本发酸的手臂好了很多,就是皮肤和虫尾上的划痕依旧看起来吓人,狰狞地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顾栖缩了缩肩膀,视线落在了树林之外连绵起伏的山头——这儿的水比他想的更加温暖,本不该如此的……
新生的小虫母有短暂的失神。
终于从虫卵中脱离,但这并不意味着轻松。顾栖还记得自己在虫卵中感应到的那些来自高阶虫族的“杀意”,他不知道这种憎恶因何而起,也不知道那群“敌人”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总归一切的现状,对于顾栖来说似乎都不大有利——即使他有身后的“骑士”。
黑发的青年低头看了看埋在水里、拖累行动的虫尾;问题的结症在于顾栖现在无法灵活行走,甚至他在短暂的来路上还幻想到了其他的结局,比如在高阶虫族的命令下,低阶虫族们有可能将他这个半吊子虫母给主动交出去。
令人烦恼的局面不是三两下能改变的,在心里自暴自弃几分钟后,顾栖只是嘀嘀咕咕感慨了一句不容易,便快速扒拉着手臂重新靠近湖岸边的石块,扬声道:“我好了!”
清亮带着少年人的音色,不得不说这位新生的虫母有一副好嗓子。
碍于虫尾的不灵活,当前顾栖必须将低阶虫族当作是自己的助力,于是那点儿表现出来的亲昵多多少少带了一部分算计的小心思,但不可否认,来源于蜂的“吻”令顾栖安心了很多,他甚至在胡思乱想之后又有了种直觉——当那群高阶虫族找到这里并准备杀了他时,这些低阶虫族可能是保护他的最后防线。
虽说玩笑话里是躺平等死,但当真的落在这般情况里,顾栖还是想夺回自己生命的主动权……
听到虫母呼唤声的天鹅绒蚂蚁探了探脑袋,似乎是想要接替蜂“人力车夫”的工作,但下一刻就被蜂用前足狠狠地敲了脑袋。蜂根本不理会天鹅绒蚂蚁炸开了皮毛的脊背,只小心地靠近湖面,像是在山洞里一般吊着虫母将其抱在怀里。
——有些温暖。
顾栖靠在棕黄色的绒毛里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找个地方休息吧?”
是疑问句,但蜂很快就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原路返回,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再一次回到了山洞里,虫种不同的低阶虫族之间似乎也有某种分级,顾栖看到几个眼生、长得有些一言难尽的大块头虫乖乖地俯卧在洞口,基本挡住了夜间流动的风;至于剩下几个眼熟的、颜色模样都更漂亮的虫则是围成一圈,将顾栖护在了中间。
它们始终将自己定位为公主的骑士。
蜂将体型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纤小的虫母放在了天鹅绒蚂蚁的腹部,黑红相间的绒毛手感极好,只躺了一会儿便生出了暖融融的温度。
侧身蜷缩着尾部的顾栖半支起身子,抬眸看了一眼停下翅膀、静立在天鹅绒蚂蚁身侧的蜂,又看了看另外几个“盯”着他的低阶虫族,才诞生不久就劳累了大半天的虫母困意上涌,新生的身体脆弱到经不住这一天乱七八糟的折腾,而他能撑到现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唰。
蜂的前足忽然轻轻地抵在了顾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足以将小虫母推着重新躺到在天鹅绒蚂蚁的腹上。仰躺之下,他看到了暗沉夜色下绒毛轻颤的蜂。
是在催促我睡觉吗?顾栖这样想到。他顺着蜂的力道躺下,果然又见那粗壮的前足慢吞吞地收了回去。
这一回累到不行的虫母终于不再压抑身体内部的困倦,他缓缓闭眼,艳色的嘴唇上下翻动,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晚安”。陷入黑暗的瞬间,他便再也没有功夫去思考自己的境地了……
短促细微的嗡鸣像是虫族的回应,当它们感知到漂亮又脆弱的小虫母呼吸趋于平缓时,再一次无声地向内侧聚拢,把黑发青年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庇佑之下。
他睡得很沉,也很香。
——这群低阶虫族,意外地赢得了来自贫民窟白蔷薇的信任。
预收《小寡夫[快穿]》
【文案1.0】【文名可能再修改】
影视学院毕业、正准备进军娱乐圈的祁郁一觉醒来,成了游戏空间——“演绎人生”里的新玩家。
恐怖大逃生、开放式剧本杀、真人沉浸式演绎……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演员,所有人都是骗子,主持游戏的系统告诉祁郁——
“不要相信任何人。”
新人游戏第一轮,非酋之王的祁郁抽身份牌,抽中了炮灰级角色:会在游戏开始后两小时后,被杀人犯虐杀的眼盲寡夫。
祁郁:。
笑死,开局即死亡。
等着看好戏的老玩家没等来新人的死亡,倒是等来了祁郁无伤通关的好消息。
祁郁:你daddy我演戏可是专业的!
【游戏一·与杀人犯同居的日日夜夜】
意外导致目盲的祁郁脆弱又漂亮,高敏感的他被竹马丈夫照顾在家中,从不出门。
一日洗澡中途停水,祁郁在浴室呼唤着自己体贴的丈夫,许久不见回应,他只好赤着双脚,摸索墙壁寻人。
在祁郁差点儿滑到的瞬间,一只干燥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腰,指腹轻蹭。
低沉的男声自背后响起,他说:“我在这里。”
祁郁靠在男人的怀里,被半拥着擦干了身上的水迹,鼻腔间是一丝极淡的烟草味。
可祁郁知道,他的丈夫,从不抽烟。
【游戏二·爱人的身体里有什么】
祁郁作为外星生命所的员工,在入职第三年和上司相知相爱,踏入婚姻的圣殿。
才结婚一周,受到任命的丈夫不得不离开自己的温柔妻子,乘坐飞船远赴宇宙。
时隔三年,结束任务的丈夫回归,面对泪眼朦胧的妻子,他小心翼翼抬起手臂,将哽咽的祁郁抱在怀里。
拥抱的那一刻,祁郁分明感知到,有细小的触须钻进自己的衣摆,正缠绕吸吮。
一年后,外星生命所才得知远派太空的工作人员尽数牺牲,他们硬闯进辞职后就人间蒸发的祁郁家——
巨木盘踞于客厅,昏暗的室内被填充到无处落脚,在藤蔓缠绕的中央,躺着一安静沉睡的青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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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蜂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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