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莫棋穿上了陆霖给自己的新西装。
西装很合身，仿佛为他量身打造，将他的腰身、臀部、还有修长的腿，都给勾勒了出来。
穿着这身西装进公司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一片。
“莫棋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怎么更炫了。”
“他换了件衣服诶！果然人靠衣装。”
“什么叫人靠衣装？这是对长相一般的人说的。莫棋这种程度的美男子，换件衣服只能说锦上添花。”
“真的好帅好美……他怎么今天才换呢。”
……
莫棋并没有注意到大家的对话，他昨晚去楼下超市买东西时，超市关门了，不得已跑了很远去另一家买，回来已经筋疲力尽。
同时也没注意到每天早上卡点和他问好的邻居陆霖，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出来打招呼。
手机突然收到讯息。莫棋打开一看，是昨天偶然碰见的，明天要和自己约会的高中同学发来的。
叶梦寒：“莫棋，昨天我们见面聊天时我补了个妆，让你帮我拿了一下唇釉，你还记得吗？”
莫棋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
“是的。”
“我好像忘记问你要回来了，你能看看在不在你那里吗？”
莫棋思考了会，自己应该是塞在了西装口袋里。
而那件西装，现在不在他身边。
他同叶梦寒解释了情况，答应她明天约会时会带过来。
发完最后一句话，莫棋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黑影。
抬起头，是公司的新总裁原嘉桦，似乎很不满他刚到了公司还在看手机的行为。
莫棋暗道不好。
这位新总裁比他还要小一点，据说是原总裁的亲戚，来这里历练的。不过虽然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原嘉桦的工作能力倒是没话说，长相和性格也不错，获得了员工们的一致好评。
如果不是他一直针对自己的话，莫棋也会给他好评。
莫棋也不懂，为什么上至合作公司老板，下至保洁阿姨，原嘉桦都能正常以待，偏偏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奇怪。要不就要没事找事单独和自己说话讨论项目顺便挑刺，要不就强制自己和他一起加班。
自从他来，莫棋去总裁办公室的次数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当然，不在办公室，原嘉桦也会在休息室、水房等地方找他说话，然后继续挑刺。
“你今天怎么换衣服了？”原嘉桦第一句话就莫名夹枪带棒：“你的工资，怎么买得起这种西服的？”
莫棋瞬间有点无语到想笑。周围同事天天说原嘉桦真是年少有为，对下属也很好；然而面对自己，他只觉得原嘉桦像个没情商的巨婴。
况且，只要不是裸着，穿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上司管得太宽了吧。还嘲讽他的工资低，有本事给自己加薪啊。
他并不想说话，可是此刻，莫棋能感受到同事们若有若无的眼光，还有不可忽视的原嘉桦的凝视。
“昨天的西装破了，借了一件。”莫棋懒得多说，如实简述。
“借的？借的谁的？”原嘉桦皱起眉头，好像捉.奸一样询问着：“我昨天留你加班到快九点，你家好像住老城区吧？那里根本没有西装租赁店之类的地方。这么晚还在老城区，你就算有朋友叫同事也喊不出来吧，你到底借的谁的？谁住在你家吗？”
他说还不够，又箍住莫棋的胳膊：“这么合身？谁帮你量过尺寸吗？”
莫棋不胜其烦，忽略了原嘉桦在自己没说的情况下就知道自己住老城区的疑点，挣开他的手：“邻居借的，他穿小了我刚好合适而已，您在想什么？”
原嘉桦知道自己失态了。
今天的莫棋太耀眼，虽然每天都很耀眼。他等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莫棋快上班，便出办公室在二楼看着门口。莫棋穿着精心裁剪的西服，光彩夺目地走进公司，差点给他晃得头晕目眩。
此时，原嘉桦盯着莫棋说完话紧闭的淡色嘴唇和微蹙的眉，有一撮刘海俏皮地盖在左眼上，被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
他摩挲了一下刚刚触碰过莫棋的手。
刚才的举动将莫棋吓到了。原嘉桦看到了他不同以往的生动表情。
男人的眼睛因为惊吓睁得很大，可能是太早打过哈切肉过眼，眼角红红的，眼睛里还有水渍，小鹿一样水灵灵看着自己；嘴巴也张了个小口，唇珠丰满鲜粉，似乎能看到嘴巴里的一点粉舌。
好一番我见犹怜的模样。
原嘉桦此刻很想把莫棋叫到办公室单独说点什么，但是没有理由。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受舅舅邀请特派来公司上班，见到这位是自己下属的莫棋后，每天的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将他揣在兜里。
于是，他为了多制造相处机会，总是没话找话，有时候强行制造加班。
可是成效似乎不好。每次和他说完话，莫棋似乎更不想理自己了。
原嘉桦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无法控制。如果哪天工作日让他离开莫棋三个小时以上，他会疯的。
而且，哪怕在休假，原嘉桦也想遇到莫棋。于是没经过同意，他就悄悄跟到了莫棋家，记住了地址。
而今天一看到莫棋的新衣服，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就是怀疑加惶恐了。这么合身，面料又不像莫棋自己能买得起的，他就莫名有点恐惧。送莫棋西装的人，肯定和他很熟，和他有男女朋友关系也说不定。
莫棋从没有在公司透露过自己的情感状况，只知道应该没结婚。原嘉桦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因为莫棋可能有对象之后会恐慌，但到底不是他想接受的结果。
莫棋懒得理他，直接坐下来开始工作，留给他一片他黑黑的头顶，原嘉桦自讨无趣，也就只好独自回办公室去。
中午休息，莫棋拿出自己做的午饭，去微波房加热。
等待的时间里，原嘉桦又神不知鬼不觉，潜到他身边。
微波房还有别的员工，见总裁过来，纷纷打招呼；莫棋本来想装作没看见，见此情景，也只好跟着应和几声。
原嘉桦一一回应，眼神却没从莫棋身上放下来过。
他偷偷看着莫棋把热好的饭拿出来，从透明盖子往里看，里面可能有白灼虾和毛豆。
原来他可以吃虾吗？原嘉桦默默想。以前每次偷看莫棋带来的饭菜，都没有虾之类的海鲜河鲜，他还以为莫棋过敏。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虾很贵，莫棋可不舍得买。
拿好饭，莫棋加快脚步走到就餐区。原嘉桦碍于有别的员工在，没有叫住他，让他松了口气。
哪知道原嘉桦跟着来到了就餐区，也不吃饭，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直接坐到他旁边：“莫棋，你今天带的什么？”
“……虾，毛豆炒咸菜，还有土豆丝。”莫棋回话。
“我很少看你吃虾，看起来你做得还挺好吃的。”
“……偶尔吃一次。”
“我今天忘记让人送饭了，也没时间点外卖，看到你的便当，倒给我看饿了。”
“……那您出去买点吧，我看中午卖吃的的挺多的。”莫棋莫名，他想着原嘉桦不会要吃自己的饭吧，于是下意识护住了盒饭。
旁边别的员工倒是殷勤，听到了两人对话，以为老板是饿了：“原总，您要不吃点我的？”
“原总，我点了外卖正好多一份，吃我的也行。”
“不用。”原嘉桦回绝他们。他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直勾勾盯着莫棋。
莫棋被看得不自在，出于礼貌，不情愿地问挪动饭盒到原嘉桦那：“原总，您吃这个吗？”
谁知道这时候原嘉桦不拒绝了，凑过头来就拣起一只虾：“谢谢你，莫棋，这虾看着真好吃。”
能不好吃吗？莫棋忿忿。自己昨天买的超贵的微山湖河虾，都不舍得一次吃完，就带了四只过来，还被原嘉桦挑走了最大的一只。
原嘉桦倒是满足得很，吃完后毫无形象地嗦嗦手指，意犹未尽地看着莫棋细嚼慢咽地吃饭，心里满足得很。
莫棋吃饭的时候摘下了眼镜，侧脸看过去，鼻子又小巧又翘，睫毛长长的，嘴巴小口小口地咀嚼着食物，腮帮子时不时鼓起一小块。
原嘉桦看得入迷，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莫棋震惊扭头，原嘉桦知道自己又失态了，赶紧找补：“我看到一个饭粒在你脸上，帮你弄一下。”
莫棋无语至极，被弄得也没什么胃口，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收拾完回了工位。
晚上，可能原嘉桦也心有愧疚，难得地没有留莫棋加班。他在天完全黑之前赶了回家，想起借自己衣服的陆霖，特地绕路买了些面包，准备送做回礼，顺便问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西装口袋里的唇釉。
谁知这次，莫棋敲了对面好一会门都没开。他疑惑，以前陆霖完全不会这样。想着是不是人家有事，莫棋便准备走，门却突然打开。
里面的陆霖却不同以往一般挂着灿烂的笑，眼下也有黑黑的眼圈，胡子好像也没刮，整个人很憔悴。但是，眼睛倒是一直盯着莫棋的，却也没主动说话。
莫棋认为他可能心情不好，自己作为邻居也不便多问，便把手里的面包递给他：“谢谢你借我西装。我可能还要穿几天，到时候会干洗好还给你的。”他露出笑容：“请问我的旧西装有缝好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自己缝也行。顺便问一下，你有看到我西装口袋里的唇釉吗？”
“……没有，你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陆霖终于回话：“西装，我已经帮你缝好了，过几天洗完给你……我的西装不用你洗，你到时候直接还给我就好了。”
“没有吗……”莫棋失望，难道唇釉挤地铁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吗？又想到陆霖不让他洗衣服，以为是在客气：“那可不行，我还是要帮你洗的，不能占你便宜……”
“你交女朋友了吗，莫棋？”陆霖打断他的话，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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