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妈妈

陆铭砚和阮多被要求回避,庞蓝拿着本子,再次给陆浔做笔录。

“陆先生,你两次用邮件恐吓阮多,第一次说要揭发他,是什么意思?”

“揭发?哦,那时候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陆铭华,我想试试他,如果他是假的,肯定担心我揭发他的身份,没想到他还挺沉着。”

“第二封邮件是我们登门调查凶器那天,你让他去自首,是不是知道陆铭华杀人?你有什么根据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电话里听肖妈说了警察问询的经过,是故意吓他的,希望他赶紧自动离开我们家,如果知道陆铭华杀了人,正常人都会立刻说明自己是冒充的吧?除非是傻。”

这点庞蓝十分赞同。

陆浔继续说:“这次之后,我发现这孩子脑子可能有问题,所以就放弃了这条路,重新想别的办法,可我发现他跟铭砚……我也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事情变得不可控了!”

庞蓝想了想,问:“听陆铭砚说,阿西被他怂恿去了西北的一座城市,离我们这两千公里不止,你为什么要找他?”

“他不是跟阮多有仇吗?我考虑,阮多肯定很怕他,他出面威胁的话肯定事半功倍,恐吓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暴露了也不过是个行政拘留的处罚,只要他嘴严,别人都会顺理成章以为是他们之间的宿怨,不会联想到我身上,只要给足够的钱,他就一定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怎么都能保持陆家的体面,想的是挺好,可他也太狠了!”

“陆铭砚反映,说曾经看到你拿着一个手办盒子放进阮多的房间。”庞蓝顿了顿,“我们刚刚找到了那个盒子,经过比对,上面的确有你的指纹,陆先生,请问作何解释?”

陆浔稍稍一愣,两道花白的眉毛几乎不可查地皱了皱。

“盒子,同样的目的,我用他房间里的手办盒装过死老鼠,想吓他,没想到这点小事他居然报了警,那个盒子成了证物,后来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担心被发现,就想用个同样的盒子补充进去,没想到还弄巧成拙了。”他身体后靠,自嘲一笑,“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竟然不跟我一条心,这点事也要对警察说,真是……算了,不说他!”

谁都听得出,他没说出口的话肯定很难听,多半是吃里扒外之类的。

庞蓝无语地摇了摇头,刷刷地往本子上记录。

门外,陆铭砚和阮多坐在台阶边,同样清楚地听到房子里的对话。

听到最后的时候,陆铭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脸色发白,不像是冷的。

阮多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铭砚,心疼坏了,嘟着嘴巴把他硬拉起来,飞快往车子的方向走。

陆铭砚问:“怎么了?”

阮多生气:“什么怎么了?你就多余关心他,他都不爱你!”

陆铭砚无言以对,因为阮多说的是事实,从出生起,他从没感受过父亲的爱,哪怕是关系最亲密的儿时。

那时的自己对父亲来说像是只小宠物,而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帮他做生意的工具。

一闪而逝的哀伤被阮多捕捉到了,这对他来说很容易分辨,从懂事那天开始,他身边就从来不缺这样的情绪。

他心疼地抱紧他:“哥哥,你还有我呢!他不要你就拉倒,我要!我爸爸都说你是他的儿媳妇啦!”

现在看来,他的爸爸比陆铭砚的爸爸好太多了,可真幸运啊!

陆铭砚强撑着笑了笑:“嗯,我们走吧!”

院子里停了几辆警车,他们的车子停在未清扫干净的雪地上,靠近阮多摔下来的那棵柿子树。

为了逗陆铭砚开心,他一边走,一边指着只剩枝杈的树,绘声绘色描述自己那天从树上掉下来的经过,如愿看到他翘起嘴角,目光也不像天气那么冷了。

陆铭砚有点感动:“我没事的,多多,我反而很庆幸,他不是真的想杀你。”

“是呀,你看,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阮多笑嘻嘻的,胳膊拉着他晃来晃去,不老实地打开车门,请他上车。

陆铭砚彻底被他逗笑,把他送去副驾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看周围:“锦鲤呢?”

“啊?”阮多这才注意到,狗丢了。

可能是在他们偷听里面谈话的时候就跑掉了。

他喊了一声“锦鲤”,立刻传来几声回应,在后院。

阮多大惊:“坏了!”

是“禁区”,还是在陆浔在家的情况下闯入的,他肯定更生气了!

他赶忙跑去抓锦鲤,却看到后院一大片覆盖着积雪的土被翻得乱七八糟,郁金香的根系都被拉出地面,肯定活不成了。

而坏狗狗还在不停刨土,疯了似的。

“锦鲤,快住手!”他跑过去拽绳子,硬把它从土坑里拽出来,狠狠在头顶给了个**斗,“坏蛋,你闯祸啦!”

锦鲤呜咽几声,夹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陆铭砚看到后院的惨状,也很头疼。

那些花是妈妈种的,爸爸一直很用心照顾,施肥浇水除草自然不用说,每年还特意买来新的花苗替换掉枯萎的,生怕妈妈生活过的最后痕迹随着时间消失。

他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起码他对妈妈是真爱。

他跟在阮多身后,看他跟锦鲤不停吵架,感觉这一幕温馨又好笑。

转到车边,阮多没打开车门,而是叉着腰继续训斥:“哎呀,看你脏的,满脚的土,会把车弄脏的!”

锦鲤摇了摇尾巴。

陆铭砚忘掉不快,笑着说:“回去擦擦吧!”

阮多气鼓鼓地牵着它回别墅,正好撞到警察押着陆浔出来,只不过气氛比之前松弛得多。

对上陆浔的目光,阮多还是有点闪避,心虚地说:“爸……那个,陆叔……陆董,锦鲤把你后面的花园里的郁金香弄坏了,等我给锦鲤洗干净,就帮你修好。”

陆浔目光犀利地看了他几秒,又厌恶地看了眼锦鲤,深吸一口气:“没关系,就那样放着吧,等我回来再找人修。”

“哦……”阮多羞愧地低下头,“抱歉啊,锦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就去你的郁金香那瞎折腾,我以为它是喜欢郁金香呢,可现在根本没有花,它还是偷跑过去,把你的花全给刨出来了……”

陆浔显得很大度:“反正是冬天,春天再移栽点过来就行了。”

一旁的庞蓝若有所思,过去摸了摸锦鲤的头,它开心地吐出长舌头,仰头看着这位飒爽的女警,似乎对她有很多好感。

庞蓝干脆蹲下来跟它互动,问:“是警犬吧?我记得前年警犬大队表彰,有一条就叫锦鲤。”

陆铭砚回答:“是它,它今年夏天退役了,我领养的。”

庞蓝用力揉了揉它的耳朵:“真棒!”

她站起来,对阮多说:“你知道吗?训练有素的警犬,绝不会无缘无故捣乱的,捣乱的早都被淘汰了。”

在看到陆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后,她问一头雾水的阮多:“能带我去后院看看郁金香吗?”

“啊?哦……”

阮多看了陆铭砚一眼,见他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浔,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理解的事,只好下意识答应下来。

后园,地上被挖出了一米直径、半米深的坑,被连根拔出的枯萎郁金香根须跟湿漉漉的泥土掺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凌乱。

庞蓝见状,问阮多:“锦鲤能借我用用吗?”

在庞蓝的命令下,锦鲤在坑中嗅嗅闻闻,朝着天空狂吠几声。

庞蓝看到陆浔几乎苍老了十岁,叹了口气,吩咐手下警员:“找工具,开挖吧!”

冻土很难挖开,好几名警员一直忙活到天黑,终于在地下三米深的位置发现了一具白骨化的尸体,身上穿着同一家大牌的衣服,是陆铭华最爱的那个牌子。

尸体被盖上白布放到一旁,等着法医赶过来,陆浔被呼啸的警车带回刑侦大队,坑边不远处,阮多发着抖,缩在陆铭砚怀里。

“是,是陆铭华……我的双胞胎……”

是哥哥还是弟弟,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而且永远都不会知道。

陆铭砚紧紧搂着他,喉头发紧,心如死灰。

骗子,谎话连篇的骗子!

似乎一切变得顺理成章,他的父亲陆浔,不知道什么原因杀死了养子陆铭华,就买在自己家里。

庞蓝让警员拉警戒带,跟尤队长汇报完这边的情况,回头看了看两个可怜人,无奈。

“庞姐,下面还有一具!”

所有人都震惊地跑过去,就连陆铭砚也被阮多拉着,冲到了深坑边。

借着探照灯的光往坑底一看,他像是受到了一记闷棍,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深灰色的天空带着零星的雪片,从四面八方朝他砸下来,细密的冰晶贴在脸上,被体温蒸发化成了水,被风一吹又凝结成冰,冷得彻骨。

坑底的泥土中露出一角布料,正是他记忆中妈妈最爱的那条碎花裙子。

“妈妈……”

阮多一愣,猝然砖头看向他,跟他牵在一起的手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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