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珩蹙眉,桃花眼顷刻便红了,抬头望向顾时承,道,“我哪里都不想你去,你不能就在我身边?”
顾时承长叹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顾时珩在意此事,便不再提。
顾时珩在意,他的确无比在意,他是个行伍之人,见过尸山血海,本早就该置生死于度外了,可是他面对顾时承的生死,却无法平静对待。
清风徐来,二人沉默许久,顾时珩突然抬头,桃花眼底带着股水汽,望向顾时承,道,“把手给我。”
顾时承微微一愣,立即将手递到了顾时珩面前,顾时珩抱着顾时承的胳膊,感知到他黑衣之下分明的肌肉线条,修长的手指落到了顾时承的手腕之上。
顾时承只觉手腕略有些冰凉,抬头看了一眼,顾时珩修长的手指中圈着类似红绳的东西,正在一圈一圈的给他系上,待到完毕,打了个精巧得小结之后,顾时珩松开了手,顾时承将手收回,看着手腕之上的红绳,道,“这是…?”
“平安结,我娘..小时候便给我编过这玩样。”顾时珩抿了抿唇,道,“抱歉,我手上出来得还是不够精巧,有些丑。”
“不丑…”顾时承急忙开口,知这是顾时珩亲手所为,更是将其视作人间珍宝,顾时珩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行至顾时承面前,自上而下摸了摸他刀削般的脸颊,道,“八哥。”
“嗯。”顾时承抬头,闷闷地应了一声,顾时珩叹了口气,道,“都说人活一百岁,我分你一半,让我活到五十,你也活到五十,你说好不好?”
顾时承骤然一愣,嗓子一闷,说不出来来,顾时珩低眸,道,“我求过佛的,也求过皇天后土,好多好多次,可怎仿佛他们听不到似的?我也是才想起来,我娘说过,编了这平安结送给谁,便会分担他的命,你一定要好好戴着,这一次,他们总该能听到吧?”
这话一落下,似是空气都沉闷在了此时此刻,顾时承仿似变成了一尊石人,动也不会动弹。
顾时珩站在此处,良久注视着他,顾时承突然站起身来,将顾时珩死死抱住,力气大得仿佛要捏碎他的骨髓一般。
顾时珩就这般让他抱,人生如寄,万物如蜉蝣,不求一万年,只求此刻。
建元二十九年七月二十七,顾时承入九门提督府,担任指挥使一职,掌握京师西南大营五千兵马,虽对京军而言,这不过是九牛一毛,可也是聊胜于无了。
顾时珩一连禁足到八月,才听闻顾景煜终从昏迷中苏醒,竟又可以下床了,心底自然欣喜。
三日之后,宫里传来圣旨,顾景煜解了他的禁足,却并没有再给他一官半职。
又过了几日,到八月初十,乃是六皇子顾时永的二十六岁生辰。
六皇子顾时永此人看起来温和,为人也是心宽体胖,这时见顾景煜病重,本来并不准备举办生日筵席,以表孝心,谁料顾景煜竟很坚持,说这一年来京城都无好事,沉闷无比,继续喜事来冲冲喜,这次非但要办,还要办得隆重,顾时永只好应准,准备数日,于八月初十,宴请诸位皇子,王公大臣,文武百官。
顾时珩作为西凉王,自在邀请之列,此时此刻他在京城不过一闲人,断没有不去的道理。
等到了六皇子的宋王府中,被请入内院,看着这熙熙攘攘的皇子,心底也不禁觉得有些萧条。
昔日皇帝儿子众多,各个神光换发,英姿飒爽,如今在这朝堂之上,竟只留下了熙熙攘攘几人。
太子被废,二皇子被削除宗籍,五皇子处死,七皇子就藩,顾时承领了职,该来的也都来了,不过也只有三,四,九,十,还有序列十之后稍小些的皇子,连个大堂都坐不满。
觥筹交错,众人饮酒庆祝之后,顾时永邀请众宾客移步至后院之中,观赏烟火。
顾时珩酒量不算好,一晚上被灌了些许酒,走得步伐有些漂浮,人群之中,反倒是顾时霁先走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道,“你还行吗?”
“当然还行。”顾时珩勾了勾唇,答道,“小事一桩。”
“这么不能喝,又这么爱喝的,古往今来,便属你独一个。”顾时霁嘴上刺人,神色却忍不住浮现些许担忧。
二人行至后院之中,找了个人稍少些靠后位置,身后有一座假山,怪石嶙峋,顾时霁望了好半天,竟没看到一个侍卫或者下人,心底虽然奇怪,但别人的府里不好多说,给顾时珩招呼了一声之后,自己倒往大堂处溜去,想去给顾时珩要一碗解酒汤。
顾时霁走后,顾时珩一人便站在院子之后,看前方众大臣皇子擦肩接踵,微微地眯了眯眼。
坦诚来说,顾时永这生日宴会,实则办得的热闹,他这地方也算是难得找了个空出来的地界,就在他失神刹,突然之间,咚——的一声巨响,烟花在夜空之中炸裂而开,仿似最绚烂的图卷。
顾时珩抬头往上望去,五彩的光芒落在他俊美的脸上,将他俊美的面庞照得明暗交错烟花的光芒同时也自他身后洒落,将整个地方照得亮堂。
而就在这时,似是天上的花丛惊扰了地上的花簇,一阵大风吹过,震得树叶莎莎作响,万千的牡丹花骨朵自顾时珩面前漂浮而落。
顾时珩伸手想要去接,看着殷红的花瓣自他掌心而来,而就在这时,他食指上戴着的银质玉韘之上,竟反射出了一道暗银色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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