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时珩看着顾安济,拳头紧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顾安济往后退一步,心底也知道理亏,不敢看顾时珩。
顾时珩站起身来,见天色已暗,心底约发沉闷,道,“你俩就在此处,哪里都不要去,谁敲门也不能开,我去找你们弟弟,去去就回!”
顾时珩一路从驿站出来时,只觉天寒地冻,在他们逃亡之时,已悄然入了冬,甚至他自己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年月。
一路入村,他不敢太高调,只能慢慢地找,终在田坝之上,看到一黑衣少年坐在谷草堆上,嘴角明显有些红,眼底有些水光。
顾时珩在谷堆之下,抬头看他,道,“安祁。”
顾安祁低下眼,遥遥地望着顾时珩,道,“九皇叔。”
…
这一月风餐露宿,顾时珩没空想这么多,虽知顾安济与顾安雅二人是邹潋所生,顾安祁与他们并没有那么亲密,也想不到他们还会有这么多是非,而这么千帆之后,顾安祁竟还是只愿意叫他一声,“皇叔。”
顾时珩站在稻草堆下,轻轻叹了口气,道,“怎爬这么高?被哥哥欺负了?九叔替你教训他了,快下来,好不好?”
顾安祁微微一愣,低头望向顾时珩,道,“你真的教训他了吗?”
“嗯。”顾时珩点头,道,“等我俩回去,我一定当着你的面,教训你哥哥,快下来,好吗?”
“爹便不会教训他…”说道此处,顾安祁眼眸骤然一红,望向天边,道,“不管谁的错,都是我的错,他只会教训我…”
顾时珩无言以对,虽知作为父亲,顾时琛必有不好之处,可是那毕竟是他大哥,如今人已在九泉之下,他们性命危在旦夕,又如何有空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顾时珩只能耐着性子哄他,说他定不会如此,他们叔侄二人在此处浪费口舌许久,顾安祁在终被说动,答应下来。
可是这谷堆他上去容易,下来却难,顾安祁望着这高度,掌心渗出了冷汗,根本不敢跳望下跳。
顾时珩朝他伸出了手,桃花眼亮得仿似流过眼泪,道,“没事,我会接住你。”
顾安祁闭上了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突然纵身一跃,然后便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怀中。
这世间当真神奇,这如此单薄消瘦,仿似被风都能刮走的人,竟有全世界最有力的臂膀和最温暖的怀抱。
顾安祁埋在顾时珩怀中,只觉心酸酸胀胀,尚且来不及思索,顾时珩便轻轻地将他放在地上,低头看他,道,“没事吧?”
顾安祁摇了摇头,顾时珩拉上他的手,大步流星往旅店里走,道,“我们快回去。”
一路往旅店走,顾时珩眼皮狂跳,连带心底也无比繁杂,至旅店楼下,似是早有预感什么,转头朝马厩处一瞥,更觉自己最坏的噩梦俨然成真。
一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马被栓在那处,轻轻地吐着鼻息,他抬头望向顾安济与顾安雅所在的厢房,猛地攥住顾安祁的手,一路狂奔,道,“快!跟上!”
一步,五步,十步 ,他此生似都没跑得这般狼狈,上气不接下气,只不过一眨眼睛的功夫,厢房紧闭的门骤然出现在了眼底。
顾时珩一脚踹开木门,破门而入,而眼前此景此景,几近将他呼吸夺走。
远处一身黑衣,面带铜面具的黑衣男人已将顾安济和顾安雅逼在了角落,他一只手抓住顾安济的肩膀,将他死死禁锢,另一只手落在长刀之上,猛地用力,眼看便要穿膛而过。
顾时珩桃花眼睛惊愕无比,突然开口,声音却有些破音,厉声道,“顾时承!”
刹那之间,那黑衣男人骤然动作迟疑了刹那,却并未松手,顾时珩向前一步,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顾时承纵使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他如何可能认不出来!
他想让他住手,想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眼前的黑衣男子并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就在僵持之间,黑衣人竟突然长刀垂下,毫无征兆地扎入了顾安济的胸口。
一时之间,似是空气凝固在了此刻,顾安济只觉周身刺痛,低头望着穿膛而过的白刃,似是有几分不知如何是好,遥遥地望着顾时珩,呢喃了一句,“九叔….?”
那黑衣男人手落在他肩膀之上,将长刀拔出,洒出一道血光,顾安济晃晃悠悠,看着胸口冒血的黑洞,一步一步地朝顾时珩走去,道,“九叔…怎么会这样…九…”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重重地倒在地上,淹没在了血水之中。
顾安雅站在身后,望着兄长的尸体,突然之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的尖叫。
顾时珩站在原地,呼吸浓重,耳旁纷杂,似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而那黑衣人转头望向顾安雅,拔刀正欲再刺之时,顾时珩突然拔出腰间长剑,抵在了自己脖颈之处,又吼了一声,声音几近撕心裂肺,道,“顾时承!”
那黑衣男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瞥,就这么一瞥,再也没有办法挪动步子半分。
顾时珩手中长剑,抵住自己喉结之上,剑刃锋利之处,已在他脖颈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望着二人,桃花眼通红,一字一句,道,“放她走!’
那黑衣人沉默片刻,转身望向顾安雅,还似想再动作,顾时珩手持长剑,突然往皮肉里推了一寸,道,”我说放她走!’
顷刻之间,顾时珩的脖颈之上,已血流如注,顾安雅望着顾时珩,泪流满面,道,“不要!九叔!”,而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也似攥住了黑衣人的心口一般,将他动作彻底止住。
顾时珩只觉得脖颈刺痛,大口喘息,却远不及绞心之痛万分之一。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不是他当真爱他,在意他,信他,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幅模样!?
就在这男人迟疑之间,顾时珩目光落到顾安雅身上,急忙唤她过来。
就在其朝顾时珩狂奔而去时,那男人如梦方醒,再准备去追,再见顾时珩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时,终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颓唐,仿是个失败者。
顾时珩遥遥地望着他,突然开口,语气已冷得似冰,道,“你有遗言吗?”
他自得不到半句回答,顾时珩双眼的红逐渐褪去,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锋利得仿似一把寒刀,遥遥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有遗言,最好现在就说。”
“因为我下次见你,一定亲手杀了你,顾时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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