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你!”宁初尧脸色一变,几近忍不住当场发作。这人,出乎所人想象。
顾时珩这番引经据典,口尖舌快之谈吐,让满座皆惊,众人只当他是个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必定疏于诗书文法,何人能想到他文通三略,武解六韬?
聂世信回头看他,一时间都觉得他有些陌生,而顾时微只是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颇有所思。
“好了好了,两位爱卿也是为国献策,一片好心,朕和黎民苍生心领了。”顾景煜见气氛凝固,出来调和道,又望向了顾时珩,道,“秦将军,既然你认为不该执于守城,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回禀陛下。”顾时珩终等到了这一话,深吸了一口气,道,“末将认为,我大梁天朝上国,雄兵百万,断不能授人以柄,以被动之势坐等敌军来犯。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当前西洲疲惫,正是我大梁一举入侵之绝佳时机,一战灭西洲,平雍凉,至此之后,我西境安此世,安万世”
这话一落,亦是哗然一片,他此刻光芒万丈,站在那里,便让人血液滚烫,巴不得随他出生入死,血战沙场。
顾景煜望着他,几近要忍不住站起身来,可作为皇帝的责任立刻让他冷静片刻,王贺之立刻站出来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王卿有何见解?”
“回禀陛下,我大梁天朝上国,中原正统,乃是仁以治国,德以治军,又如何能行侵略之举,进犯他人国土呢?国之存亡,在于道德深浅,风俗如何,是否以仁慈治天下。如今西洲已退,我们反兴刀兵,是为不仁,恐伤国本,还望陛下三思!”王贺之说道。
“王大人此言差矣,西洲数次来犯,使我大梁将士伏尸数万,流血千里,不仁在先。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到了这番田地,如若一味施展仁政德行,只会让其觉得我大梁软弱可欺。后汉书曰,以战去战,盛王之道。商书曰,以战去战,虽战可也,以杀去杀,虽杀可也。
以霸道平天下,以王道治四海,将西洲纳入我大梁之地,将西洲之民归为我大梁之民,待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再一视同仁施以仁政,使天下归心,四海升平,永无战事,才是真正的仁!”
“好!”顾景煜突然站起身来,双目迸发出难以掩饰的光芒。
顾时珩的话语宛如惊雷,砸到了所有人的心中,亦让他震荡无比,“朕准奏了!秦将军,朕给你二十万兵马,你可否荡平西洲?!”
此话一处,其余朝臣亦不敢再说其他,只是对视一眼,脸色颇为难堪。
顾时珩听见此话,方才的兴奋逐渐褪去,毕竟请战容易,战则难。
兵者,国之根本,他不敢托大,回答道,“末将可竭力一试,不过有一事恳请陛下。”
“你说。”顾景煜苍白的脸上,掩饰着难掩的兴奋。
“此处出兵,秦凤路需留十万大军驻守,以防敌军奇袭,末将望委以叶大帅此任,唯有叶大帅在末将身后,末将才有孤军深入之勇气。而二十万大军,末将亦难担主帅一职,愿陛下将此重任委以聂将军,末将愿为其之副帅。”
顾时珩这话落下,更是满座哗然,聂世信皱了皱眉头,几近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他的用意。而顾景煜同样有些不解,道,“你认为自己无法挂帅?”
“兵法云,凡战者,以奇胜,以正合,末将虽虚名在外,擅于诡道,然用兵之正道,聂将军远百倍熟稔于末将,故而他是最佳之选。”顾时珩一字一句道,
“再者,末将喜奇袭,偏好速军,急行军,若为主帅,恐不敢再如此,故主帅之职,反而会成为末将掣肘,还望陛下允准。”
“好,朕相信你的判断。”顾景煜点了点头,望向了叶良缨与聂世信,道,“二位将军言下之意如何?”
“末将谨遵陛下安排,必不负所托。”叶良缨道。
“聂将军呢?”顾景煜又问,“江山代有才人出,聂将军不过舞象之年,可有勇气挂帅?”
“有何不敢,末将早已身经百战。”聂世信轻轻的笑了笑,眉眼间是与顾时珩相似的轻狂,“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他年朝天阙。”
“好!”顾景煜大喜过望,道,“你们退下吧,圣旨不日便会下来..”他抬起头,又望了一眼鬼面将,道,“秦将军留下,朕还有军务相商。”
“是…”顾时珩脚步一僵,滞在了原地,看着众人离开
聂世信颇为担忧的望了他一眼,他做了个‘放心’口型。
而王焕之,宁初尧等人从他身边掠过,都忍不住驻足回看,今日紫宸殿中之人至少达成了一个共识——
秦衍,是个人物。
紫宸殿外,宁初尧站在最远处的白玉栏前,不禁回望这禁闭的殿门。
他的得力门生刘大人悄然而至,行至他的面前,朝他的行了一礼,“老师。”
宁初尧望向这浩荡的宫城,亦没开口,良久之后,刘大人道,“不过是个巧合,天下姓秦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巧合?”宁初尧望向刘大人,道,“你查过了?”
“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刘大人答道,“秦衍自小父母双亡,在十里乡长大,乡亲都认得他,十六岁离开家乡,四处游荡,然后犯了罪,被捉去从军,机缘巧合下,竟成了天下名将。”
宁初尧点了点头,亦没说话,刘甫见其还不放心,稍稍凑进了其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再者,秦牧并没有儿子,就算是有个侄子..人死亦不能复生,当时那人之死,老师跟傅相不也清清楚楚吗?”
“倒是老夫惊弓之鸟了。”宁初尧望向紫宸殿门,轻轻地点了点头,手落在刘甫的肩上,道,“走吧,出宫去。”
“是。”
而紫宸殿中,众人退下之后,气氛已冷了不少。
顾景煜散去左右,将大门亦然关闭起来,面色的兴奋已经散去。
他坐在龙椅之上,望着眼前面庞全然陌生的将军,沉默良久,道,“於菟,你的容貌,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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