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场之上,背靠连绵雪山,此景美不胜收,也难怪诗云‘不见祁连山头雪,错把甘州当江南。’
骠骑将军霍去病所建立的山丹军马场,此时还在使用,源源不断的为西洲军队提供军马。
顾时珩望着这马场里草肥马壮,心里都有些痒,难得动用一次职权,趁着月色再来马场,于万千骏马中相中了一照夜玉狮子。
该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浑身雪白,传说能日行千里,是马中的极品,却性格极为爆裂。
顾时珩策着黑膘马冲入马场,追赶至与其平行,挥出套马缰,准确的在马群中套中了那匹照夜玉狮子,手臂青筋暴起,猛地拉动缰绳。
这匹白马发出了一声嘶鸣,与黑膘马的距离迅速缩进,顾时珩站起身来,看准时机,宛如一匹豹子一般,朝着照夜玉狮子猛扑了过去,抱着马洁白的脖颈,而照夜玉狮子立刻上下腾飞,拼命的想要将顾时珩摔下马去。
顾时珩猿臂环绕马背,任它如何,亦佁然不动,挣扎了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该马发出了一声嘶鸣,低下马头,吐出鼻息。
顾时珩轻轻松松骑到了马场边缘,裴志见状,略有诧异,道,“这么烈的马,怎么在秦兄手里看起来这么轻松?”
“那要不你也试试?”顾时珩坐于高马之前,冷不丁答道。
“我才不试!” 裴志急忙说道,摇了摇头,“你就想看我笑话。”
顾时珩笑着摇了摇头,脱蹬下马,让侍从取了上等马鞍与马镫过来,置于照夜玉狮子上,此时此刻,这匹白马低头垂眉,已乖巧得不行,任由顾时珩动作。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草场中另一匹乌云踏月马见此,竟一路狂奔,行至了这照夜玉狮子面前,骤然停下,微微低眸,二马脖颈相蹭。
顾时珩微微一愣,望向远处,这马夫一笑,道,“秦将军,你这可是赚钱的买卖,这月夜照狮子和这乌云踏月马乃是一对,你这降服了一匹,另一匹也愿意跟着你啦!这可比你黑骠马好上不少!”
顾时珩侧头一看,见这乌云踏月确实比上他这黑骠马健壮不少,看起来性情亦温顺,便也决定留在身边,反而将照夜玉狮子的缰绳递给裴志,道,“聂二估计已走到了白马墙了,你找个人,把这匹马给他送去。”
“啊?”裴志略有差异,道,“不是,这照夜玉狮子跟乌云踏月是一对,人刚在一起,你就要把他们拆散?”
“怎的,你还想给他俩写一本梁山伯与祝英台呗?”顾时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亦无奈一笑,道,“能分开多久,到时候回了秦州还不是在一块,有什么好矫情的。”
裴志勾了勾嘴角,只能拱手说是。
建元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大梁大军行军至肃州,军民三千人尽是投降。
当晚,顾时珩在月牙泉边设宴,犒劳三军,也自知道他们辛苦。
“秦时明月汉时关,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打到了此处,宴请三军,发现酒没带够,于是倒酒入泉,邀三军共饮,所以这肃州还得了个别称,叫做酒泉。”
顾时珩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面人海浩荡,“我们如今也打到了此处,我其他的不敢跟霍去病比,但给诸君的酒一定管够。”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顾时珩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其乐融融。
“来,你我痛饮一杯,愿我大梁海晏河清,千秋万载!”
“海晏河清,千秋万载——!”
众人齐声道,接下来便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出了肃州,前方的道路便没有那么好走,一路都是千里戈壁,万里黄沙,也只有在此处,才能体会到诗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
顾时珩自从从军开始,风餐露宿,喝沙子倒是习惯,与士兵同吃同住,从未有半点怨言。
他如此,士兵更是不好抱怨,只能苦苦坚持,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月三十抵挡了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说的当真没错.
顾时珩暗自心想,他从大梁的最西边出发,快马加鞭这么久才行至此处,若是旁人,又如何仅凭海誓山盟,儿女情长,支撑人走过这么三千里地呢?
当真谁也怨不得谁。
玉门关外是漫天风沙,乌云蔽日,尤其是到了这天气,他们西洲人没碰到几个,倒是再往西的回鹘人率先派了一支队伍,连夜赶到了玉门关,要见顾时珩。
这等邦交大事,顾时珩自然不会怠慢,穿上正装华服亲自接待,一问才知道领头之人是回鹘的阿厮兰汉的大儿子仆固庆,往上算上去,他还是大梁顾家王朝沾亲带故的。
他的母亲,正好是顾景煜的姐姐——昭阳公主顾落英,其亦是阿厮兰汉之正妃,如今在回鹘亦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了。
仆固庆一见到顾时珩,便开始哭诉西洲如何惨无人人道,逼迫他们称臣,他们又是如何心心念念大梁,多次拼死相拒,最后不得已在西洲的淫威之下如此。
顾时珩在宫廷里长大,看惯了这样的把戏,自然多次表示他都理解,至此之后,此地只有大梁而没有西洲,愿能与回鹘重新修好。
仆固庆当机立断,答应了称臣,纳贡,送马等多个要求,一时间其乐融融,又是美事一桩。
直到最后,顾时珩轻轻的拍了拍仆固庆的手,道,“王子,本将之所愿,唯有四海升平,修文偃武,如你之所愿亦如我之所愿,边境安,四海安,若你之所愿不同于本将之所愿,且看看西洲,莫要步其后尘。”
听到此话,翻译将其原封不动的传达了仆固庆,其立刻站起身来,道,“我之所愿,必为将军之所愿!”
顾时珩轻轻的点了点头,按照回鹘风俗饿,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倾身,而仆固庆立即回礼,至此诸事已了,功德圆满,班师回朝。
在沙漠之中,顾时珩有时候会有些恍惚,他十五岁来到边疆,转眼都快四年了。
从军四年,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名满天下的鬼面将,朝廷四品大将安西副都护明威将军,不可谓不艰难,但也不可谓不幸运。
乱世造英雄,若不是西洲连年战乱,纵使他是个用兵奇才,也永远不会等到施展之空间。
百淬沙场碎铁衣,赢得九洲善战名。
三月十一,顾时珩与大军才不过行至于了肃州,又被迫去看了一遍莫高窟,感慨其做工之精巧,艺术之精湛,草草的吃了些牛羊肉,喝马奶酒,众人都已睡去。
顾时珩独自一人,深夜无法入眠,行至一沙丘之上,眺望北方。
他今日收到军令,聂世信也行至了黑水镇燕军司。
此处与肃州实则在一条竖线之上,若是直线距离,不过三百里,可中间隔着的是居延海,瀚海黄沙,危机四伏。
一整夜,顾时珩都眼皮狂跳,似是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夜色越发浓厚,他站起身来,正准备回营之时,突然间远方一人快马轻骑,策马扬鞭,大喊道。
“报——急报——北渝突袭额济! 北渝突袭击额吉!聂大帅生死不明!”
下一章会有修罗场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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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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