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黑麦面包发现自己的头正好可以碰到源尚安的颈部，于是情不自禁地抬头开始蹭蹭贴贴。
“诶，别乱动，”源尚安忍不住笑，“这样很痒的。”
黑麦面包并没有理睬他，继续化身猫毛掸子。
“诶别这样，”源尚安刚打开电视，又不得不把遥控器放了下来，“你这样我真的觉得有点痒——”
下一秒他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身上有点痒，还是说身上长了虫子所以难受？”
黑麦面包：？
源尚安却已经轻轻扒拉开他头顶的黑猫检查了起来。
“也没有长虫子或者疙瘩呀，家里很干净，不至于长这些，”源尚安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一只爱干净的小猫，是想洗澡了。”
黑麦面包：“……”
“明天洗吧，我们明天洗澡好不好？”源尚安哄着怀里的小猫咪，“明天我去宠物超市给你买专用的沐浴露，把你洗的香喷喷干干净净的好不好。”
黑麦面包：“……”
还能说什么呢。
猫：亲亲蹭蹭表示喜欢。
人：身上痒了快去洗澡。
这真是一种令猫绝望的死法。
“我觉得你应该高兴一点，”逐风看这么久也看麻了，“至少他现在不是觉得你讨厌他。”
某种意义上，这甚至是一大进步。
源尚安一点没跟他开玩笑，是真的觉得他是身上痒，所以才来蹭自己。他从茶几下面翻出来一把金属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黑麦面包的头。
黑麦面包的眼睛随着爪子提起也眯缝着上挑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被抽取了灵魂。
挠了一会儿后，看见小猫不动弹了，源尚安以为是好了的意思：“怎么样？按摩很舒服吧。”
黑麦面包含泪点头。
不解风情的人类啊，该拿你如何是好。
逐风说：“老大要坚强。”
源尚安收起来了金属抓子按开了播放键。
电视里放映着古偶剧《长相许》的第九集，黑麦面包略微眯起来了眼睛。
这装束是……大魏王朝？
当然严格来说和一千多年前的服饰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剧组和化妆师为了凸显演员的颜值多多少少有所魔改，但大体的样式还是选择了复原文物。
片头曲把黑麦面包看得一愣一愣的，哇塞，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么多编剧是准备拍葫芦娃救爷爷吗？
主演他也一个不认识，但估计都是当下流行的明星吧。
不过光看片头曲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但黑麦面包觉得无非就是那几个套路，变着花样演男女主从相识到历经磨难，再到终成眷属的过程呗。
反正现在离开爱情也拍不了剧。
黑麦面包蹲坐在人腿上，仿佛一尊猫身人面像。
斯芬克喵。
乐曲进入尾声，画面忽然黯淡了不少，一排排甲士披坚执锐神情肃穆，好似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厮杀。
你别说，这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
NPC下属抱拳道：“丞相。”
……丞相？
喊谁，喊我吗？
黑麦面包立刻来了精神，虽然他一直有一股功过是非随人评说的气概，但这不代表他完全没有关心过后世的评价。
因此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千年之后的现代社会仍然是热门历史人物，并且身上还有一重腥风血雨的buff，崇拜者将他奉为帝国荣光、震慑群雄的万王之王，鄙夷者则将他斥为罪人、谴责他犯下的杀戮与孽债。
他所生活的年代也因此成为了网文和影视剧的常见背景。
不过具体写了些什么黑麦面包就没有继续关心下去了，想来都是些借前人之口诉说今人之怀的故事，并且也是后人的自由。在这些内容里，他自己是好是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想借助他推销什么样的观点或是主义。
说白了，他是为了那点醋而包的饺子。
剧情还在继续：“丞相，安定王到了。”
……嗯？安定王？黑麦面包立刻坐直了身子。
从这个封号来看，是和他同时代的宗室亲王。
那么这个背对着观众的人是谁便显而易见了。
“这是你吗？”逐风问。
“是。”黑麦面包果断承认。
“不过那时候我还很瘦。”
瘦？逐风怀疑地紧盯屏幕，从背影看这演员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吧！
逐风嘶了声：“这就不是你。”
不怪逐风想否认，黑麦面包看到人转身的那一刻也差点绷不住。
不是……这……
导演，咱们一定要往这种雄壮粗野的方向塑造吗？要不是字幕说是个人，黑麦面包还以为刚才转过来了一头黑熊。
黑熊满脸胡茬横肉:“区区一个宗室亲王，能奈我何！”
黑麦面包喉间一梗：“……我说他也不是我。”
这特喵的根本就不是我！青天大老爷冤枉啊！他什么时候长成这德行了！
感觉一拳能干倒十个源尚安。
逐风看了看现在暂时乖巧黏人的小猫咪，又看了看电视里胡子拉渣的大黑熊，瞬间心情复杂：“嗯……以后我拜你做大哥。”
“帮我报警谢谢，”黑麦面包说，“我需要法律援助，现在。”
这天杀的剧组侵犯肖像权！
“……那什么，我刚才快速查了一下，”逐风说，“这个剧开拍之前，好像剧组就有工作人员说，觉得源素臣是戎马出身又是权臣，所以绝对不能找个小白脸儿来演……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
不是，谁规定权臣就得是这种满脸横肉差点就把“我是大反派”写脸上的人啊！刻板印象要不得好不好？
戎马出身的权臣也不一定非要长得很辟邪吧？
“哎等等老大，你不会真的长……算了我看看史书怎么说。”
“哦……”逐风忍着不笑，“‘身长八尺姿颜甚美’，那难怪呢……”
黑麦面包给了他一个眼刀。
“你猜为什么有人骂我坏，但从来没有人骂我丑？”
“……咳。”
逐风偷偷瞄了眼电视：只能说这骂得有点脏了。
字幕打上源素臣三个字的时候逐风彻底绷不住了成了个笑哭的表情：“老大这是不是你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黑麦面包已经不想说话，然而没想到抱着他的人在看清字幕和人脸的那一刻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捶着沙发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摇了摇头：“没学到精髓。”
“区区一个宗室亲王，”源尚安摸着下颌琢磨着源素臣的语气，学着本尊的姿势朝沙发一靠，翘起来了两腿，一副坐拥江山睥睨天下的倨傲模样，“哼，能奈我何？”
哎，还是这样才有点味道嘛，演员还是没掌握精髓。
还是本人的装x带感，演员尽力了，但是没那味。
想到源素臣本人那副孤傲模样说出台词的场面，源尚安笑得有点咳嗽，也让黑麦面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是说……很好笑吗？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发出这样冰冷的声音！
源尚安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特意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手动截图存下了。
黑麦面包：“……”
不要啊，恋丑癖是病得治的。
逐风说：“老大，我现在相信他对你是真爱。”
连丑图都愿意集邮，这甚至应该说是溺爱。
源尚安把那张大黑熊怼到了黑麦面包眼前：“墨卿，我把这张图存下来，到时候等他回来一定要给他看看，你要记得提醒我。”
黑麦面包：“……”
其实已经看到了呢喵。
“其实我觉得这张图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逐风开始传统技能火上浇油，“完全可以挂在门口镇宅嘛。”
“……不说话会变成哑巴吗？”
黑麦面包无力吐槽，但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他嗖地一下跳下沙发，轻快地跳到了电视机柜上，伸出爪子拍了拍屏幕上还没完全褪色的“源素臣”三个字。
这不正是个表明身份的好时机！
“嗯？你在干什么小猫咪？”源尚安疑惑发问，“不可以这样，你的爪子容易划伤屏幕，快下来。”
黑糖面包恍若未闻，又在“源素臣”三个字上画了个圈，随后指了指自己。
在他看来，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怎么了，这个人怎么了？”源尚安百思不得其解，“你是不喜欢他，还是觉得他太凶了？”
“快下来，”源尚安上去试图抱猫，“诶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他一身的毛，觉得他是你的同类啊，哈哈你真可爱。”
没想到源尚安却扑了个空，黑麦面包灵活地从他的臂弯里跳走，直奔卧室而去。
“诶，不可以上床！”
源尚安要去追猫，可黑麦面包没有闹腾的意思，而是叼着一本床头书边拖边推到了他跟前。
正是那本源素臣传。
黑麦面包蹲在源素臣三个字上：“喵呜。”
“不可以这样喔，”源尚安从黑麦面包身下慢慢抽出来了书，“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明白吗？”
“喵？”
黑麦面包的眼神忽而清澈柔和了起来。
源尚安轻轻拿过毛巾擦了擦书：“你不用害怕他，他……”
源尚安想说他不是坏人，可忽然间又觉得对于有些人仅仅用好坏来区分未免有点太单薄。
“好吧，”源尚安说，“有些事情好像不是你这个小猫咪能够理解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很想他，我想等他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源尚安蹲在地上和颜悦色地看着黑麦面包，“你说，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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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猫为什么爱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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