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不行,”电脑屏幕前的小黑炭把爪子拿开,“猫的爪子不比人类,一下拍下去能同时带动好几个键。”
——刚才他不过是想打一个“我是源素臣”,结果上爪操作就变成了一串乱码似的东西。
而且他现在又被剪了指甲,也没办法用指甲点键盘。
“嗯?你打的怎么是英文?”逐风问。
“嗯?”
小黑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随后意识到是自己的尾巴碰到了中英文转换键。
……猫和猫尾巴好像是两种生物。
逐风也注意到了这点:“老大,你的尾巴好像不是特别听你使唤。”
小黑炭赶紧换了个姿势撤开尾巴:“我再试试。”
“嗯?”
然而这次小猫咪还没发出消息眼前就是一黑。
停电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电脑屏幕和圆溜溜的眼珠子还亮堂着。
电一停,网络自然也跟着没了,小黑炭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良久后,开口问了逐风:“你们天庭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逐风:?
办公室内的老师们仍然在批改着试卷,蒋老师注意到源尚安脸色不太正常,他心脏容易不舒服在历史学院的老师们之间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源老师,那个,您没事吧?”
“没事,”源尚安暂时放下了卷子和笔,熟练地从包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倒了两颗,伴着水咽了下去,“我没事。”
能怎么办呢,生气还会吓到小猫咪。
源尚安都能想象到现在家里是怎样的狼藉怎样的乱七八糟。
蒋老师不太放心:“源老师您不要强撑啊,要不去校医院看看?这卷子我们帮着一起改呗。”
“……没事,”源尚安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后伸手去掐人中,“只是我家猫又闯祸了而已。”
蒋老师:“……”
蒋老师问:“你家猫干什么了?”
源尚安说:“也没干什么,就是看我工作太辛苦,准备自己学会打字帮我分担了。”
蒋老师:“……节哀。”
“这小猫咪胆子小,你也不能训他,更不能打他,”源尚安感觉缓过劲来了,又慢慢坐直身子拿起了红笔,“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猫废了。
回家他就要把这猫送去废猫回收站。
蒋老师思索了几秒后问:“源老师你确定你养的是猫吗?”
“嗯?”
“怎么听着像比格呀这么闹人。”
“咳!”
某个被源尚安送了高冷比格雅号的赫连大夫认为这是有意针对自己,于是重重咳了一声以示抗议。
不过源尚安没能接上这茬,他手挪开无奈地瞥了一眼天花板:“有些小孩只知道图快,写完了自己也检查一下呀。”
“怎么了?”
“你看看他写的什么,焚书抗儒,”源尚安想笑又想叹气,“我怎么不知道咱们中国还有抗儒战争呢。”
“还有这个判断题,上课都讲过的内容,还专门挑出来强调不要记错,千万不要记错,结果呢,”源尚安又指了指卷子,“‘五胡指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个北方少数民族’,这错在哪里?凭什么打叉。”
“还说不应该有羌族,为什么不应该有,他是苻坚吗?五胡次序无汝羌名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上课不好好听课,我知道。有的学生就这样,你跟他强调还举了错误例子,结果他就只记得那个错误例子,考试一着急也不管了,就把那错的往上填。”蒋老师和身边的肖恩羊老师一起笑了起来,但很可惜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我*……”蒋老师努力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这死孩子填的什么玩意,这题也能错?这课是一点没听吗?这题能填孔子啊,中国历史学开山鼻祖能是孔子啊?孔子不特么应该是隔壁师范的吗?”
“这死孩子怎么能学成这样,”蒋老师忍不住想翻开密封条,“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带的兵,这是谁带出来的大弟子。”
“哎哎哎蒋老师,”肖恩羊赶紧提醒,“这不能动啊,你这是违规的啊,改完誊完分数之前不能看名字。”
“唉呀,正常正常,把心放到肚子里,别生气了,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气上头,”火腿肠老师说,“年年都有这样的学生,不学好,就指望期末前那两天看一下书就能过关了,生气干嘛,直接打发他们重修得了。”
“太正常了,”赫连璋面无表情接话,“我以前带过一个学生,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汉代那么多史学家,他就只记得一个司马迁。考试只要问汉朝的事,他就填司马迁。《汉书》作者司马迁,《后汉书》作者还是司马迁。我寻思那司马迁吃长生不老药了,从西汉一直活到东汉呢。”
“诶呀,你说这卷子真的是,”源尚安改完了手头所有的,准备从头再查一遍以防万一,“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什么人才都来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肖恩羊说,“能考上咱们学校的都算是万里挑一的好学生,也就一年嘛,怎么就退化成这样了。”
“哎你别说了,”蒋老师说,“现在大学生跟过去就是不一样,脆得很。”
“那有的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一开始就报咱们的专业,说不准人家有更喜欢的,结果不小心被调到这儿来了,不开心自然学不下去喽。”
“哟,这卷子没封好啊,”源尚安瞄到了学生填的任课老师之后笑了起来,“赫连老师,他把你名字都写错了。”
“……嗯?”
“他写的是智障的障。”
“……”赫连璋无语,“你就非要组这个词吗?”
“喔不好意思,”源尚安说,“那换一个,残障的障。”
赫连璋:“……”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皿▼#)
源尚安看了一圈:“都改完了吧?改完了再查一遍,没问题就给我明天等复查。”
“搞完了,不过源老师你在干嘛?”
源尚安不知何时变出来一根黑笔,在卷子上补了几句,随后又丝滑的换成了红笔,在分数上动了一下。
“懂得都懂。”
蒋老师和火腿肠理解地点了点头。
——个别小孩很不幸正好卡在了五十八 、五十九的位置,要是按照这个分给,指不定学生要怎么闹,而且差的也确实不多,所以酌情送他几分。
“行了,差不多了,已经六十以上了,”源尚安说,“来,大家把卷子都给我。”
——————
“走了啊源老师,一起去吃吗?”
“不了,吃饱了。”
“吃饱了?你什么时候吃的。”
源尚安说:“怎么没吃啊?吃了一下午海底捞了。”
“嗨,”对面老师明白他指的是改卷子放水的事,也是一笑,“源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慈手软。”
“那肯定的,”源尚安说,“不然怎么都管我叫佛祖。”
“行,那我们先走了,源老师你也路上小心。”
“嗯,回见。”
肖恩羊以为源尚安在忙着回信息,殊不知源尚安其实只是盯着文件传输助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回家吗?感觉不是很有勇气打开家门面对现实。
第一次希望家门口能按一个摇一摇跳转广告,或者变成哆啦a梦的任意门也可以。
源尚安心情复杂地按下了车钥匙,底气不足地踩下了油门。
事情总不会变得更糟吧。
无非就是在电脑桌前捣乱嘛,易碎品已经被他提前收了起来,小猫咪碰不到的,架子上的书也被他挪到了书柜里锁上,大概率就是只报废一台电脑吧……是吧?
这电脑也用了有七八年了,就当是时间到了,该换新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他开回小区附近才发现楼里一片漆黑。
停电了?
源尚安打开业主群通知:还真是停电了,预计要等晚上八点以后才能恢复。
……事情好像真的变得更糟糕了。
一片漆黑之中,小猫咪到底会做出什么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好难猜啊。
“哟,源老师来了,”小区底下的面馆老板早就眼熟了源尚安,“还是要鸡丝面吗?”
“嗯,给您扫过去了。”
“好嘞稍等。”
等待的空隙源尚安随意地扫了一圈面馆,发觉前方坐着个熟悉的背影。
好像是宠物医院的陈医生,不确定,再看看。
源尚安点开微信:“Hi,陈医生觉得面条怎么样?”
“嗯?”前头的人立刻转了过来,“哦,是源先生,真巧。”
“陈医生,”源尚安看他差不多吃完了才继续问,“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可以吗?”
“没问题您说。”
“嗯就是,”源尚安苦恼地笑了笑,“我不是养了一只黑猫嘛,这小家伙胆子小,但是又确实调皮,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乱动东西。”
“哦,小猫很多都是这样,这个物种天性就有一些顽皮好奇,这是正常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稍微克制一下?”
“那您可能要注意一下他们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类行为,有的猫咪属于是发/情/期到了,有的猫咪只是比较好奇,”陈应同说,“一般发/情/期到的话,同时还会伴有怪叫,如果只是比较好奇或者玩性大,可以适当买些玩具给他们,保证他们每天有一定的运动量就好。”
源尚安想了想:“他应该不属于发/情/期,这小家伙还挺乖的,没怎么听他大喊大叫过。”
陈应同哦了声:“那也有可能是希望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多多关照他。”
“希望引起我的注意?”
“是的,”陈应同说,“他也是第一次接触主人,会希望更加了解主人,但是又不会说人话,所以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
源尚安在电梯里还琢磨着陈应同的话,坐电梯上了九楼。
开门前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开门后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新问题。
电梯用的电和住户不是同一条线路,而现在还没来电,家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黑猫好像等同于失踪了。
果然。
空荡荡的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即便源尚安开了手机手电筒,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踏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
“喵。”
小黑洞冲他叫了一声,主动报了自己的坐标。
“不许卖萌,”源尚安说,“卖萌也掩盖不了你干了坏事的事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