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坐在那块“专属”石头上,小口喝着夏天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热牛奶,膝盖上趴着焕然一新的雪团子。
小家伙体内的紫蓝色星光随着呼吸明灭,触感冰凉又带着奇异的安定感。
虽然离夏天那张堪比度假别墅的效果图,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至少……有个盼头了。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妙、难以言喻的感觉笼罩了整个废墟工地。
不是威压,不是杀气,更像是一种……空间本身被轻轻拨弄了一下,空气的密度和光线的折射都发生了瞬间的,难以察觉的扭曲。
忙碌中的伏黑惠动作猛地一滞,玉犬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中原中也操控的石块悬停在半空。
连哼着歌堆“死亡之塔”的太宰治都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虎杖悠仁毫无所觉,正奋力将一根原木怼进地基坑:“伏黑!这根够直了吧?我……”他话音未落。
“哟——”
一个拉长的、带着戏谑和绝对存在感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响起,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低语,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所有人,包括正在小憩的律和闭目养神的夏天,瞬间抬头!
废墟工地中央,那块唯一还算平整的空地上方,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极其自然地“浮现”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儿,只是大家没看见。
标志性的白色短发根根竖起,即使戴着纯黑色的不透光眼罩,也掩盖不住那份玩世不恭又睥睨天下的气质。
深色的高**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
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本尊,降临!
“真是热闹啊~”
五条悟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罩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扫过摇摇欲坠的“违章建筑”雏形,扫过灰头土脸的众人,扫过坐在石头上的律,和他膝盖上的雪团子,最后精准地落在了……五条夏天身上。
“嗯哼?”五条悟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我亲爱的小朋友,带着我可爱的小学生们,把人家好好的房子拆了,还搞出这么大阵仗的‘重建’现场?真是……青春啊!”
他刻意加重了“青春”两个字。
现场一片死寂。
虎杖扛着的原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钉崎的锤子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胖达搅拌水泥的动作僵住,泡泡“啵”地破了一个。
伏黑惠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中也啧了一声,扭过头,但全身肌肉明显绷紧了。
中岛敦的白虎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太宰治则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更有趣的乐子。
夏天站起身,挡在律前面,脸上没了平时的温和或戏谑,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和疏离。
他的六眼同样隔着一段距离,与五条悟那被眼罩遮蔽的视线无声地对峙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咒力场在两人之间碰撞、挤压,连光线都产生了微妙的扭曲。
“啊啦,别这么紧张嘛。”五条悟仿佛没感觉到那无形的交锋,语气轻松得像在拉家常,“我只是听说,某个小家伙做的饭,把一群特级和准特级都馋哭了,还差点引发‘认知污染’级别的跨时空通讯,有点好奇,顺路过来看看。”
他的“顺路”说得轻描淡写,但谁都知道,能让五条悟本尊“顺路”的事情,绝不简单。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律,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趣?
“就是你吗?能把咒灵做成美食,还能让我和杰的‘儿子’这么紧张兮兮的小厨子?”
律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上的雪团子。
雪团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身体微微缩紧,体内的星光流转加速,发出低低的“咪啾”声,带着警惕。
“父亲,”夏天开口了,声音低沉,“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律是我的责任。”
“责任?”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真是长大了啊,小朋友。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涉及到‘认知污染’和跨时空通讯,还有那个‘东西’……”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夏天宽大的袖子(里面装着封印“星空脑花”的玉盒),“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能兜得住的了哦。”
无形的压力陡增。
伏黑惠等人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香气,顽强地穿透了凝重的空气,钻入了五条悟的鼻腔。
那香气……很淡,像是某种顶级昆布熬煮后最精华的鲜味,又带着一丝清冽如高山融雪的寒气,最深处,隐隐透出一种……深邃诱惑。
正是律之前强行烹饪“星空脑花”时,最后内敛沉淀下来的那一丝余韵!
这香气被夏天封印在玉盒里,本应一丝不漏,但不知是刚才五条悟降临时的空间扰动,还是雪团子紧张时,无意识散发的星光能量,竟让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五条悟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那被眼罩覆盖的面部,微微侧了侧,鼻翼似乎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那轻松戏谑的姿态,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细微的凝滞。
虽然只是一瞬间,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夏天,和感知敏锐的伏黑惠,都捕捉到了!
夏天心中警铃大作!糟了!
五条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目光从夏天身上移开,重新投向律……或者说,投向律身后那个临时搭建的、歪歪扭扭的“操作台”。
“嗯?”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纯粹的疑惑和……兴趣,“这个味道……有点意思啊。”
他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化作了实质,让除了夏天以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虎杖甚至感觉膝盖发软。
五条悟无视了众人的反应,径直走向那个由中也拼凑的悬浮操作台。
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韵律。
他停在操作台前,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台面上残留的,已经干涸发黑的咒灵油脂和冰霜痕迹。
“强行提纯未知咒灵油脂……混合**源质……加入自身精血强行压制……最后融入纯净灵体进行调和与升华……”
他低声自语,语速极快,仿佛在瞬间解析了之前律那狂暴烹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咒力波动的残留都被他的六眼捕捉、解读,“真是……疯狂又天才的料理方式。”
他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赞赏?
他抬起头,隔着操作台“看”向脸色苍白的律,嘴角的弧度加深了,那笑容不再仅仅是戏谑,更添了几分猎人发现稀有猎物的兴奋:“小朋友,你刚才做的那道‘菜’,叫什么名字?”
律的心脏狂跳,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膝盖上的雪团子在微微发抖。
夏天瞬间移动到律身边,将他完全挡在身后,沉声道:“那东西很危险!效果未知!不能碰!”
“危险?”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更好笑的事情,他直起身,双手重新插回口袋,姿态悠闲,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强了,“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觉得‘危险’的东西,可不多哦。”
他微微歪头,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狂妄,“再说了,能让我的‘分身’这么紧张,甚至不惜封印起来的东西,我更好奇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夏天宽大的袖子:“夏天小朋友,是自己拿出来给我看看呢?还是……我自己动手‘拿’?”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夏天的咒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激荡,白发无风自动。
五条悟虽然依旧姿态放松,但眼罩下的“视线”锐利如刀。
两个“五条悟”之间的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咕噜噜——”
一个极其响亮、极其不合时宜的腹鸣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废墟上!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虎杖悠仁!
虎杖捂着肚子,脸涨得通红,在最强咒术师和自家老师的双重目光压迫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对不起!我……我中午没吃饱……刚才搬木头又……”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噪音”,像一根针,瞬间戳破了那紧绷到极致的气球。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悠仁!干得漂亮!你这肚子叫得真是时候!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夏天紧绷的身体也微微一松,但眼神依旧警惕。
虎杖则恨不得当场去世。
“好了好了,”五条悟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看来大家都饿坏了嘛。”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和蔼可亲”,看向律,“小厨子,你看,你的顾客们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厨师,怎么能让顾客久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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