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项叠加，可想而知。
路过的人鱼都要看他几眼。
乌潭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大大方方看回去，顺便也观察了下周围跟自己不一样的这群人鱼。
前不久见到的那群雌性人鱼跟乌潭是差不多的，身上只有胸口穿了海草做的衣服，没有其他，看起来很天然，或者说，有一种落后的感觉。
而现在看到的人鱼们像是城里人。
很快乌潭跟在一群人鱼身后到了地方，这是一个大棚一样的地方，一个浅蓝色荧光罩子笼罩出一个极大的空间，里面被照亮，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门口有一排守卫看守，身上穿着不知名材质的护甲，手中举着矛一样的武器，棍子顶部的尖利露出锋芒。
但周围人鱼并未因此害怕，面色如常地笑语着相伴从中间给了什么给中间的守卫检查后进去了。
而守卫们也并不严肃，还会跟着聊几句，气氛很和谐。
乌潭身边人鱼们自动避开，直接从他身边穿过去检查进去，他的身边甚至空出来一圈，在他这边的守卫们都注意到了他，明里暗里地警惕视线扫过来。
倒是不意外，他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合群，看了看，乌潭最后选择上前直接问守卫们来解答疑惑。
警惕的视线随着他的靠近满满变得直接，守卫们动作紧绷起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句。
“你们这是卖东西的地方是吗？”
安静了一瞬，周边守卫们都放松了些，他们互相对视，目光都有些好笑。
其实从偏一点的地方来的人鱼并不少，只不过眼前这鱼没有之前见到的那些人鱼的局促而已，反倒十分从容。
一时间倒是没人回答。
乌潭安静等待。
最终回答的对象是个娃娃脸，他紧绷着一张脸，从刚刚听这话起，他就不大高兴，嘴唇都弯下来，本来不想理会，但又暂时没人吭声，于是只好闷声闷气地回答：“我们这是海神大集。”
大集？那不就是卖东西的地方吗？
乌潭心里想着，但嘴上倒没有说出来，这种不高兴实在是太明显，他还要问问题呢，然后继续问：“我想进去要怎么做？”
“进去买东西要到那边买票，卖东西要买摊位。”虽然不高兴，但娃娃脸人鱼还是很尽职尽责地回答了乌潭的问题，指了个方向，然后就挥挥手：“行了行了，你自己去那边就知道了。”
乌潭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买票，而是转身拉着呆呆鱼毫不犹豫离开了。
娃娃脸嘀嘀咕咕：“我们可是海神（重音）大集！就知道问问问……”
边上的几个守卫免费看了场戏，直接笑出了声，还一边一起打趣着这个新来的弟弟，娃娃脸被打趣的脸都红了。
另一边的乌潭完全没有被影响，拉着呆呆鱼四处乱逛，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地方，这里水势和缓，四边是漂亮温润的玉白色石头。
将白色蚌壳搬下来，白色蚌壳在玉白色石头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漂亮。
终于解放了的呆呆鱼完全不顾这些时间产生的感情，一被放开就忙不迭地游走了，没一会儿就没有踪影。
乌潭也不在意，就是有些遗憾这次还没来得及给这条鱼鱼吃海草。
算了算了，这是鱼鱼的损失又不是他的。
摇着脑袋打开白色蚌壳，里面睡了大半天精神得不行的红尾小人鱼探出脑袋来，像是一个钟摆里的布谷鸟。
已经把这小家伙忘记的乌潭眨了眨眼，自然伸手摸上小人鱼的脸蛋，想起了什么：“既然你要跟着我了，那你就要有个名字了。”
红尾小人鱼也跟着眨了眨眼睛，听不懂，但是点点头。
“嗯，你是红颜色，叫小红怎么样？”乌潭歪着脑袋嘴巴动的比脑子快，见小人鱼马上又要点头一下子按住。
“不行不行，可不能这么随便，要好听一点。”
乌潭摇摇脑袋，于是小人鱼也摇摇脑袋，似乎以为他在跟自己玩，眼睛biubiu被点亮了。
“红色，红色，朱，朱砂，好吧，你就叫朱砂了，小名就是小猪。”乌潭念叨着点头，十分满意地戳了戳小人鱼肉嘟嘟的脸蛋。
“吃那么多，小猪也太适合你了。”
小人鱼仰着脑袋一起点头，两只手乖乖巧巧背在后面。
“记住了，你叫朱砂知不知道？”看着朱砂懵懂的神色，乌潭难得耐心多说了几遍好让他知道：“朱砂朱砂朱砂。”
这么念着，乌潭自己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好了起来，有种这鱼真的是自己的了的实感。
叫了好几遍，小人鱼终于明白了，开心地弯弯眼睛点头，被叫名字的时候就指指自己。
薅了把小家伙的脑袋，乌潭没忘记要做的事情，将朱砂拉了出来，在白色蚌壳里搜罗一遍，找到了自己之前收集的鱼肉和海草。
想了想，暂时只拿了一篓子海草和一篓子的鱼肉走。
先去试试能不能用这个换票，或者在外面摆个摊卖掉也行，反正他力气大，这两个不算什么。
边上的朱砂见此也过来帮乌潭拉着大篓子。
乌潭扭头看了眼，没有阻止，不过又开始哼起歌来。
“我和我的小鱼，小鱼他叫朱砂……”
名字被唱进去的朱砂晃晃尾巴，歪歪扭扭差点把大篓子拽到另一边，好在乌潭力气大，最终把这小家伙一起牵着往前游去了。
于是朱砂消停了点，只是一路弯着眼睛，一路都在被拉着走，像是没有力气的风筝全靠乌潭拉。
等到了买票的地方，乌潭停下来，后面飘着的两个大篓子加上一个小人鱼也停了下来。
朱砂晃晃脑袋，红色及肩发也跟着晃晃。
这里要简单许多，人也很少，只有一个小桌子，后面一条浅蓝色人鱼脸上挂着十分舒服的笑脸，见乌潭过去就看着他笑，先开口：“你好，请问是买票还是买摊子？”
“买票要五十贝，买摊子要三百贝，可以用物资在这里兑换，我们大集里面的东西也是可以用贝来购买的，贝是一种钱币，买东西的，你可以去问问，这在其他大集也是可以使用的。”
熟练地介绍完，人鱼凑近自来熟地小声卖好：“我看你好看才告诉你的，这贝可是从海神城传出来的，到了那边也可以用呢。”
然后这人鱼缩回去，对着乌潭扬眉一笑：“你看要不要换点？”
海神城？
乌潭若有所思点头，伸手把后面带来的大篓子拎上来：“我买票，里面的东西只能用贝买吗？”
浅蓝色人鱼闻言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但还是笑道：“也可以用东西换的。”
乌潭点点头，打开装水草的篓子从里面拎出来一小捆海草放到人鱼前面的台子上：“这些可以换多少贝？”
这是一种叫舒丹的水草，比较常见，味道清淡，里面的茎脉有点多，很容易缠牙齿，还有些韧劲，乌潭经常拿来当牙线用，吃则是有更好的选择。
“舒丹啊，保存的很好，里面茎脉都很完整，总共十七根，茎脉总共四十一根，品质上等，这些一根茎脉给你换一贝，还需要九根相同品质的。”浅蓝色人鱼上手翻看几下快速得出结论，直接说给乌潭听。
乌潭于是又拿出一捆海草，数量跟刚刚那捆差不多：“多出来的给我换成贝。”
浅蓝色人鱼翻看时他顺嘴问：“他们怎么不用过来买票啊？”
对方手上动作利索，翻看后去一边拿出贝来一边数一边答：“他们一般会合起来买，有优惠，一次买很多，就没有这么麻烦。”
乌潭点头。
台子边上巴上来一只崽子，朱砂把下巴压在台子上神情严肃地紧紧盯着浅蓝色人鱼动作。
浅蓝色人鱼看见一边露出来的一颗颜色漂亮的红色脑袋，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数好手上的贝——一种圆形贝壳，上面有凹进去的精细图案。
“这里是找你的三十四贝和票，注意收好。”态度良好地将手上一串贝和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浅蓝色卡片递给乌潭，他顺嘴夸了句：“你家小人鱼真漂亮。”
夸完补充：“这么小不用买票。”
仔仔细细把一串贝收拾到自己腰侧的白色小包里面，乌潭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开心，有一种审美被认同的感觉。
他微微扬起下巴，点头：“对啊，他好漂亮的。”
被这话说得一怔，浅蓝色人鱼很快又笑弯了眼，他觉得这人好有意思，但还没等他说出要结交的话，眼前就没了那鱼的身影。
乌潭回完话就扭头满心期待地朝大集去了。
刚刚浅蓝色人鱼提到了边上的小崽子，于是他这次记得上手不大熟练地牵上了边上的朱砂。
肉嘟嘟的小人鱼被拉着小手往前走，前面的白色人鱼动作很快，所以红尾小人鱼又像是个风筝一样被扯着走的。
甚至还没来得及控制尾巴向前游动。
但人鱼风筝——朱砂却并不在意，他的全部感官都放在了自己被牵着的小手上，微凉的温度跟海水相比其实差别不大，但被包裹住的实感让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朱砂继续高兴起来，从遇见他之后朱砂就再没有觉得自己不开心过了。
乌潭却没有这么多的敏感心思，他意识到后面的朱砂跟不上他的动作后放慢了些速度，但卖票的地方离门口不远，没多久就排在了队伍后面，队伍有些长，但验票的动作很快，于是很快就到了乌潭和朱砂。
验过票——被咔哒留了个洞，穿过守卫们留出的一个空，里面的景象就出现在了乌潭和朱砂的眼中，两个一起睁大了眼睛。
来往的人鱼们打扮的各有风格，来往间气息纷杂，一排排看不见尾端的小店铺长长铺开，每个店铺都各有风格，门口都将自己的特色展现了出来，一眼看去最多的就是漂亮衣服和饰品，几乎看不见食物和生活用品。
不过，最吸引他的也就是这些了，乌潭眼睛亮了起来，看上去很好逛的样子。
继续拉着一只小风筝和两个篓子往前游，穿过一群看起来花枝招展的店铺，他的视线不断在其中流连，都很好看，但就是感觉没戳到点，他想要找找更喜欢的。
一直到将大集逛了个大半，来到了比较偏僻的店铺，这里的店铺就都要简陋的多，但乌潭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宝藏。
这个店铺周围甚至没有一个挨着的店铺，周围空出来一圈的空，反倒显得十分显眼，就像是之前的乌潭一样，也或许是因为这个，乌潭产生了好奇心。
结果凑近一看，这些小东西也太精致漂亮了吧！
惊喜地看了好一会儿摊子上的东西，乌潭这才抬头要问价。
摊主是条黑头发人鱼，披着黑斗篷，原本只是礼貌性想要看着这鱼的脸说话，但对方脸上挂着的黑珍珠面帘再次让乌潭视线停驻，很精致漂亮的面帘，不知用得什么材质将珍珠穿在了一起，还做成了勾在耳后的样式。
乌潭突然对上对方的视线，眼睛是很漂亮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密密匝匝，弧度勾出抹淡色的阴影，瞳孔灰蒙蒙，有一种飘渺感。
“你好。”没一会儿，对方主动打了招呼，声音在人鱼中也是好听的，像是细细的砂纸摩擦，底色却清冷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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