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夜里,只有墙上闹钟秒针滑动的声音。
季鹰猎躺在床上假寐,气息渐趋平稳。
微弱的呼吸声在耳后传来,
季鹰猎掀起眼皮,瞟了眼闹钟。
凌晨1点26分,
他确认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左手轻轻撑着床,季鹰猎慢慢转过身,头朝床底看去,倏然和一张白到发光的脸对上,头上毅然立着两只猫耳,
是只类人猫。
季鹰猎伸出手抓着他的头往外拉,一把提溜到眼前。
决柠听力极佳,早在他翻身的时候就知道被发现了,闭眼不愿面对,不太聪明的脑子疯狂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出酒店服务员大半夜躲人家床底的理由。
见人一直装死,季鹰猎不愿多说,握刀直直朝男孩头上按去,
刀尖近在咫尺,决柠猛地张开眼开始剧烈挣扎,
季鹰猎手停住,低头跟墨绿的眼珠对视着,轻声嗤笑,“不装死了?”
“不说话是想让我帮你把嘴掰开吗?”要不是这闸子事,平时这个点早睡了,季鹰猎手上劲没松过,语气不耐烦。
决柠被吓到似的突然不挣扎了,说哭就哭,“哥,我错了,我也是被逼的,他们,他们想要你手上那把刀。”
决柠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眼泪更是从绿宝石似的眼里倾泻而下,不要钱一样成串滴落在季鹰猎掐他脖子的手上。
男孩的眼泪仿佛让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湿意,眼看泪水要顺着手臂落在床上。
季鹰猎勾着决柠下巴往上抬,右手一抹,把他脸上眼泪全擦了。
“憋回去,敢弄湿床你就死定了。”
季鹰猎用惯了匕首,掌心覆茧。
决柠感觉像被浸湿了的砂纸糊住脸,这张砂纸还把原本在脸上的泪水抹到了他头发上。
决柠敢怒不敢言,暗自发誓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头。
终于不哭了,见决柠丧着脸,季鹰猎冷笑,“这么委屈给谁看,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绑你进我房间。”
季鹰猎眼底阴沉,用匕首轻拍决柠的脸,“要这个?”
“要,呃不对,不要,”带着凉意的刀片近在咫尺,决柠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是我要,是老板,老板逼我来偷你刀,不然就开除我。”
“他说你这个一看就很值钱,但我没想拿,我想着在床底呆一晚上就离开的。”
决柠一口气把话说,眼睛泛红,盯着眼前这个头发挡眼,眼圈透黑的青年。
完蛋了,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我就知道不应该来的,都怪那个该死的老板。
季鹰猎听完决柠的话,没给什么特殊的反应,严格来说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拿出手铐,神情萎蔫,将人拷在阳台后自顾回去睡觉。
没想到他直接把自己拷这了,大有拷一夜架势。
决柠急忙开口:“哥,你睡觉能不拷着我吗?这样我明天手会很难受的。”
“闭嘴,再吵现在就把你手砍了。”
.
决柠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手小幅度甩了下,果然已经麻了,转头看到床上突起的人形,不禁佩服季鹰猎的睡眠质量,这么大声都吵不醒吗?
敲门声突然停了,反之,一个带着电流声、音量巨大的粗犷声音从门外传来,
“队——长——,集——合——了——。”
决柠瞬间被震得脑袋发懵,奈何手还被拷着,只能把头塞到手臂之间,堪堪抵住耳朵。
啧的一声,决柠不禁吸气,不容易,床上那位终于有动静了。
季鹰猎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随意一丢,个人终端稳稳砸在门把手上,将门打开后摔在地上静静躺尸。
御恢见怪不怪地拿起地上的终端,没事,能开机就能用。
反倒是被决柠惊得僵在原地,
“我操啊,老大,你玩这么大啊,还把人拷阳台,你太无情了。”
季鹰猎没解释,往他怀里丢了把钥匙。
御恢会意往阳台走去,没拿钥匙,
离近了才发现是只类人猫。
“诶,是酒店养的宠物吗,怎么惹他了。”
决柠抬头看了他一眼,欲哭无泪,
如果床上那个看着就不好惹,那眼前这个更是惹不起,浑身腱子肉,决柠再次感叹自己运气是真的不好。
在看到御恢徒手掰开手拷时,这种感叹尤为强烈。
不怪御恢乱想,决柠这张脸确实很符合人类的审美,眼睛更是汪汪碧水,用人类的话说就是纯得要死。
不过御恢对动物没兴趣,掰完继续回去干正经事了,毕竟叫季鹰猎起床可不是简单事。
季鹰猎蒙着脸睡觉,御恢则在一旁不断念叨起床,奇怪的是,御恢宁愿一直做无用功,也没有掀季鹰猎被子,甚至连他床都不敢碰。
决柠没多想,想趁没人注意,嘛溜离开这房间。
刚走没几步,就被叫住了。
“想去哪?”
季鹰猎声音闷闷的。
他有透视眼吗,这怎么看见的?
不到半秒,决柠迅速往外蹿,这种时候真停才是疯了。
比决柠速度更快的是从后面飞来的匕首,擦着决柠的耳朵闪过,插在门上,带来的冲力将门啪的一声重重关上。
决柠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
眨了两下眼睛,决柠带着费劲挤出的两滴泪水扑到季鹰猎床上,“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受老板威胁来偷东西的,尽管不是我个人意愿,但是我愿意赔罪的。”
可能是因为着急,决柠的尾巴无意识地搭在床上一甩一甩的。
也因为太急了,没注意到御恢在看到他大半个身体都趴在季鹰猎床上时瞪大的眼睛。
3、2、1......
怎么回事?看着决柠完好无损地在季鹰猎床上流眼泪,御恢陷入了迷茫,
再一眨眼,决柠已经坐地上了,季鹰猎用被子给掀下去了。
这就对了嘛,御恢重重呼了一口气,差点以为队长变异了。
决柠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酒店门厅蹲了一排人,无一例外全被拷着。
联邦警员正在问话。
“发生在我们这的偷窃就是我们干的吗?没有一点道理。”
昨天晚上还威胁决柠不偷东西就开除的老板此刻义正言辞为自己辩护。
老板眼珠滴溜溜转,一看到决柠就立刻激动地头直摆动示意,“肯定是他干的,这种低等不良体没什么干不出来的,我好心收留他,竟然在我酒店干这种事!”
决柠刚想开口反驳,警员已经往这边走来了,然后,直直地越过他......
“季队吗?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梁青町回握了,随即侧身给不出声的季鹰猎介绍,“联邦警局的侯队,这位是季鹰猎,特训小队队长。”
季鹰猎见躲不过,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对,情况就是这样,老板强迫低等不良体偷窃财物,这次刚好撞枪口上了。”
决柠不敢靠近他们,仗着听力好,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不少不良体听见动静从后门跑了,但是不良体不归我们管,人我们就带走了。”
联邦警局对于抓捕不良体有着严格的限制,除了那种造成重大损失,极大危害社会秩序的不良体恶**件,其他小打小闹抓了也得放。
侯队深知这点,很难说那些跑掉不良体不是他刻意为之。
好啊好啊,那我不是也可以走了吗,决柠欣喜的表情随之浮现。
没等决柠开口,在一旁的男人说话了,梁青町扶了下黑框眼镜,瞥了眼季鹰猎,语气轻快“没事,这不还有一只吗?”
季鹰猎淡淡开口,“刚好,归我们管了。”
联邦在处理涉及不良体的事件时过分谨慎,就连法律对不良体的限制也漏洞百出,当然了,社会保障方面也不完善。
属于灰色范围,管得不彻底,护得不周全。
梁青町只是随口一说,虽说他们确实有抓捕不良体的权力,但他们刚到上京,连收押不良体的监狱在哪里都不知道,真抓了还得跟相关部门对接,况且他们这次由元首亲自下令召回,时间紧任务重。
以季鹰猎除了睡觉其他别无兴趣的性子,找个契机放走,装装疏忽也够了,不成想季鹰猎还真打算管这事。
梁青町正经起来,探究地看向季鹰猎,左眼瞳孔是透明的,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算了,梁青町看不穿,决定不为难自己,刚想移开的目光一顿,转而看向季鹰猎口袋,移动终端在不断振动。
反观它的主人,头微垂着,半个身子倚在墙上,呼吸平稳,恍若入定一般。
梁青町看不下去了,将人拽了一把,后者缓缓掀开眼皮,带着些不悦。
不过季鹰猎很快就发现梁青町为什么要弄醒他,感受到动静,手伸进兜里,按了两下,接着眯眼。
......
虽说他一直决定季鹰猎有点回避型人格,平时不爱回消息就算了,这次说不准是元首的消息,直接关机是不是有些不妥当了。
还未开口,下一秒梁青町自己的终端也紧接响起,
“林秘书,嗯,已经到上京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联邦秘书打来的,我们要赶紧去一趟联邦政府。”梁青町催了下季鹰猎,又扭头去喊和侯队一起闲聊的御恢,“御恢,得抓紧走了。”
趁他们方才说话的空隙,决柠躲在前台,听到他们要走,按着一激动就控制不住的尾巴,觉得当个小卡拉咪,没人关注还是有好处的。
眼看三人快走出酒店了,最后那人漫不经心回头,前台繁杂的布置在左眼下犹如摆设,不稍费力就能看见桌子下缩成一团揣着手的决柠,“桌子下藏的流浪猫,还不跟上吗?”
声音平缓没有起伏
却听得决柠猫躯一震,这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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