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有点可爱啊,嘴挺甜。”岛川樱如此评价他,显然对他有了初始的好感,但是她看了看我手中的票,又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真是的,他怎么跑得这么快?也太容易害羞了。”
说完后,我们又看了看那两张票,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早上的课程结束后,岛川樱就怂恿我翘掉下午的体育课,拉着我一起去了游乐园。
这是我成为林凡凡后,第一次和同学出去玩乐。
我们一起玩了旋转木马,玩了碰碰车,还玩了海盗船……我们把几乎能玩的项目都玩遍了,排队的时候,岛川樱给我买了一杯草莓口味的饮料,我们得到了人形布偶蹭送的气球和拥抱,她拉着我去玩海盗船,去逛鬼屋,还有坐过山车——这些相对刺激的项目于一些普通人来说生理上难以忍受,当我和她并排坐在过山车的设施上时,我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紧张得手臂都在发抖。
载着十几个游客的器械就像一条缓慢游上树冠的长蛇,当我们所在的最后一排升至最高点时,辽阔的天空印入眼帘,我们几乎能俯瞰整座游乐园,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摩天轮在悠悠地转。
下一秒,我们随着器械俯冲而下,前排游客的尖叫像胡乱往后扔的矿泉水瓶一样砸进我们的耳朵里,很快又被呼啸而过的风吹散,其中,我听到了岛川樱的,她在空中大肆地尖叫,那些乱飘的发丝和我的缠绕在一起,同时,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属于她的恣意的眼泪砸在了我脸上。
过后,她吐了半个钟才缓过劲来。
那一天,我们没能看到晚上游乐园的烟花表演,因为岛川樱在酒吧的工作时间到了,她只能忍下不舍告别那座游乐园。
走前,她眨着眼睛俏皮地问我:“要来我工作的酒吧玩玩吗?我请你喝酒呀。”
我安静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
对此,岛川樱先是诧异,随即而来的就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她拉起我的手跳进计程车里,我们一起从游乐园转战酒吧。
岛川樱工作的酒吧属于清吧,没有舞池和蹦迪这样眼花缭乱的东西,而她在那的工作是跓唱,我同她走进那家店后,她熟练地同吧台的调酒师介绍我:“这是我的朋友林凡凡,等会我去工作不在她身边,你要帮我关照一下她哦。”
“她看起来很文静啊。”长相端正儒雅的调酒师笑道。
“是个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岛川樱微笑着说。
我看着她走远后,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调酒师为我调了一杯没有度数的酒,笑道:“这杯酒算我请你的哦,凡凡,樱第一次带朋友来这里呢,真为她高兴。”
闻言,我又将目光转向舞台上的那个女孩,褪去白日里的懒散,岛川樱在迷蒙的灯光下像一朵绽放的烟花,随着她动人的歌声而展现出热烈神秘的一面。
调酒师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因为和家人关系不好的原因,那孩子对人与人之间亲密的关系一直都很警惕,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哦,而你取得了她的信任,愿意和她成为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对此,我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将那杯酒一点一点喝完,期间,陆陆续续有男性过来搭讪,说要请我喝酒,但都被调酒师委婉而体贴地挡开了。
渐渐的,时间晚了,我和工作结束的岛川樱一起走出酒吧,岛川樱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问我:“没喝醉吧?”
我摇了摇头,她笑得很开心,将我一把塞进计程车里,送我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就变成了一个人。
寂静的房子里没有开灯,白日的喧嚣与热闹仿佛离我而去,迎接我的不再是温暖的灯光和父亲在窗边等待我的身影。
我注意到窗边的花瓶没有了花朵,自从父亲死后,那里就不再插有新鲜的花,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了。
但是,第二天,我放学路过往日那家花店时,里边的老板娘叫住了我:“凡凡,放学了吗?”
那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和蔼的夫妻。
他们没有提及我父亲的事,而是笑着问我放学后有没有空,愿意来花店兼职一段时间吗。
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他们很高兴。
从那之后,放学有空我都会去花店兼职,老板娘他们教我如何对植物进行护理、培育以及搬运,他们还会每天送我一枝花。
于是,家中的花瓶又再一次出现了新鲜而柔软的花朵。
短短几天我就知道,其实花店并不算忙,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需要多一个人帮忙,但这毫无疑问让我的时间安排变得宽裕许多,于是,在一个不那么忙的午后,我带着一份文件,找到了位于十字街角的武装侦探社。
我从楼下的咖啡店顺着楼梯走上了四楼,我对里面的几个工作人员说:“你们好,听说这里可以调查警方难以调查的事情,我想委托这里的侦探调查一件事。”
接待我的是位年轻且有些板正的青年,他让我称呼他为国木田就好,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桌面上,递给对面的人。
与此同时,我平静地说:“半个月前,我的父亲在家中自杀了。”
“他没有任何病史,家中也无外人闯入,有关于他的身体情况和大致经历,以及当时的现场照片和附近的监控视频我都找警方放在这里面了。”
闻言,国木田先生也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他打开文件袋大致扫了一眼后,突然抬头看向我,我又看到了那种曾经在那两位警方身上出现的目光,但赶在他开口前,我就先说了:“虽然他在死前的一天与我吵过一架,但我依旧不认为他会突然自杀。”
我对他说:“警方判定为自杀,但我无法接受这样没有理由的结果。”
“还请贵社帮我找出真相。”
那天,我走出武装侦探社后,直接去了花店。
在离花店还有一段距离的街道上,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个漆黑而隽长的人影跓足于门外的夕阳中。
他在那站了许久,但只是沉默地站着,既不进店,也不离去,那人身上漆黑的外套垂坠着,双手插在兜内,其侧脸还残留着属于少年的青涩和柔软。
我走上前去,问他:“先生,您是要买花吗?”
他顿了顿,侧身看向我,我从他那双形状凌厉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抹略带审视的冷色,与之相应的,他的表情也十分冷漠。
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用清冷的声音对我说:“你好,我要买一束花。”
我走进店里,他安静一会,跟着走了进来,他望着我,漆黑的大衣衣角垂在雪色的山茶旁。
我问他要什么花。
他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说,他要出去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去,去到了路边一辆漆黑的汽车窗边,敲了敲窗,与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过了一分钟后,他回来了,让我拿一束白玫瑰给他。
我点了点头,在包装后递给了他。
当我目送那个少年坐上路边的那辆车后,老板娘才告诉我,说我没来之前,那个少年就一直站在门外,既不说自己要什么花,也不离去,哪怕他们热情地询问也只得到对方安静而漠然的回应。
于是,他们猜他是我认识的人,是来找我的。
但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他。
后来,那个少年每天傍晚都会踩着夕阳来到我们这里买花。
起初他要的花非常明确,但后来,店内所有花的种类都被他买过后,他终于说:“你帮我挑些花吧。”
老实说,那个冷傲的少年与花朵这样柔软的生命不太相符,我第一次在花店门前看见他时,他面无表情,苍白无力的脸色被黄昏时的暖色打得失了焦。
因为他每天都会过来,我也理所当然地“打听”到了他的名字叫芥川龙之介。
来的次数多了后,芥川龙之介就不进店了。
很奇怪是不是,正常来讲,人与人之间熟稔了后应该会拉近彼此的距离的,但芥川龙之介不这样,他从小的经历让他对周围的人天拜就有一种不信任,他是个总与人、与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疏离距离的人,在这一点上,他与太宰治有些像。
所以很多时候,他就那样站在那,其笔直的身影被花店外的夕阳拉得更为瘦削,仿佛认为我会主动拿出去给他一样,他总是缄默地透过花店的玻璃窗望着我,那种沉默的等待就像富士山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拿到花后,他会对我微微点头,隐藏了Mafia身份的芥川龙之介给人的感觉并不全然阴郁,这样的他对我的凝视总是来得直白又复杂,从第一个世界就是这样,那个少年好像总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似的,但他从来都不说,只是看着我,远远地看着我,属于芥川龙之介的寂静是夕阳中的一缕残影,我知道那大概和太宰治有关。
最后,少年会向我告别,没有“再见”或“拜拜”这样的言语,那往往只是一个颔首。
每当那个时候,少年的发丝就会在晚风中飘扬,苍白的雪色在他的发尾晕开,像一场黑夜中未曾褪去的月光。
那样的人抱着花的模样虽算不上多怜惜,但是很小心翼翼,好像弄坏它们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一样,充满了一种犹如意大利教堂里的雕像怀抱圣子的庄重与忧郁。
那副样子,比花朵还来得脆弱。
啦啦啦~
说起来,芥芥和梵妮莎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呢哈哈哈~
求收藏和评论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ⅩⅩⅩ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