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这是他对我的态度还是,我一瞬不瞬地盯着镜中的他,试图看穿这一点。
但很快我发现他的焦点更多的是落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睛浑浊,表情诡异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挥拳打碎那面镜子似的。
在这之前,我直直望向他那如深海一般的眼睛,就着他前边的逻辑反问他:“你不喜欢我吗?因为我刚才没笑。”
“……”
这一瞬间,那面镜子好像真的碎了。
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剥落下来,将他上一秒还阴郁的表情击得四分五裂。
那个孩子瞪圆了眼,其面容浮现出惊讶的神态来,但慢慢的,那份讶异转而失语,他整张脸都开始笑——眉毛、眼睛和嘴巴都弯成了属于孩子的弧度。
不知何时开始,周围的声音好像都隐去了,整个世界好像只剩我们两个,而世界只有一间试衣间那么大,它苍白,冷然,逼仄,但是充满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太宰治说:“不,我喜欢Saber,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你提醒了我,我干了一件蠢事。”
他露出庆幸的笑容:“啊啊啊,幸好不是在真正的镜头前,否则我刚才的蠢样就会被永久保存下来吧,说不定以后Saber你还会拿出这张照片嘲笑我。”
我觉得这话很奇怪,我说:“我们没有真正照相,不,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请Master你放心。”
因为我们不会有以后。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将他挑选的黑色外套给他披上,剔去柔软华贵的和服,这身衣物看上去实在是沉重又压抑,可是套在他身上却不觉燥意,反倒十分符合他在我记忆中的印象。
可我还是问了他一句:“不热吗?”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然后像被冷着了一样抱紧了自己,像是要将自己再次蜷缩起来似的,拖着沉甸甸的调子说:“不,这是候鸟的翅膀,可以飞的哦。”
这家伙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但我没追问,径直带着他走出了试衣间。
离开前,太宰治以慢吞吞的动作在脱下的和服上左掏掏、右掏掏,然后将一分钱都没有的口袋料子翻给我看,嘴上却笑着问我:“Saber有钱吗?”
看样子这个太宰治还比较诚实,至少还会先告知我自己一穷二白,而不是像35号的太宰治一样说要请我吃饭却将我留在餐厅洗碗抵债。
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现在的我并不为物质发愁,不然这民宿和早餐是谁付的钱。
看在对方还小的份上我也不打算和他计较,作为他诚实的奖励,顶着他期待的目光,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顺带好几枚金币,不出意外收到了少年亮晶晶的眼神。
太宰治说:“如果我是恶龙的话一定会爱上你的!Saber!”
“为什么?”我问。
他诉以咏唱般的语调,再配合他习惯性的手舞足蹈,真的挺有看点的:“因为恶龙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原来是爱上了我的钱。
我懂他的意思了。
不过我没有揭穿他这被梦幻般的色彩包裹的言下之意,只是提醒他不是所有龙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
因为我曾经屠过的龙就喜欢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寸草不生,阴森漆冷,没有任何能叫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不过太宰治不是恶龙,我也不是亮晶晶的东西,所以这个没什么好讨论的。
话题的最后,我将那几枚金币放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得知自己接下来的游玩会有金钱支持,太宰治的表情瞬间更轻松了。
他哼着奇怪的小调,将那张清单仔细折好放进口袋后,然后像一只章鱼一样,蹦蹦跳跳地去穿自己喜欢的新鞋子了。
出去后,不久前还对我十分热切的店员小姐全都失了声,连带看我们的眼神都开始闪躲。
我平静地刷卡买了东西,顺带那些被推荐的、还没来得及试穿的裙子。
在我结账时,太宰治被几个店员小姐说了悄悄话,虽然很小声,但人多嘴杂,我还是捕捉到了。
她们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报警,警察叔叔会帮助你的。”
我能说他就是从拘留所逃出来的吗?
临走前,一个店员小姐不安地追了出来。
她面露犹疑地看着我,眼眶泛红:“小姐,您这个孩子……”
我知道她们怀疑我虐待小孩子。
这个年龄的太宰治既讨喜又惹人怜惜,以致于她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对比当下的眼神,我才知道不久前她们真的是对我抱有好感与善意的。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风评被害了。
好在太宰治还有点良心,知道为我澄清:“没关系的哦,我一点事也没有,大姐姐你们不用担心我。”
可是这话却叫店员小姐更难过了,她看起来都要哭了。
我本来还想说清楚点的,可是太宰治却先一步拉着我离开了。
路上,他将方才的事都抛诸脑后,开心地做了一件事——明明69号的太宰治还说要等到夏天穿和服的,可是这个太宰治却像扔什么脏东西一样,将自己的旧和服轻飘飘地塞进了这个夏天的垃圾桶里。
唯一幸免的,只有他从中掏出来的、一本名为《完全**》的书。
目前已知:
01号黑时宰
69号首领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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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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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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