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在雄主休息的时候,雌奴应当跪候在门口。”
“以后这个也不用了。”
里霄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规矩,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懂,也不好太多干涉,只能是先把眼前不顺眼的改掉。
“走吧,去吃晚餐。”
“是,雄主。”
莱尔诺低着头侧过身,似乎在等着里霄先走。
“我不知道餐厅在哪里,你在前边带路吧。”
“是,雄主。”
睡了一觉醒来,这个雌虫又变回了开始一板一眼的机器人一样的模式。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正在打扫客厅的皮尔看见了走在前面的莱尔诺。
“莱尔诺!你怎么敢在里霄阁下身边站立行走,还走在前边,你学的雌奴的规矩都忘了吗?看来我该送你回雌奴规训所重新好好的学一学!”
厉声斥责了莱尔诺后皮尔才向里霄行礼。
“里霄阁下,您醒了,这个雌奴趁您失忆什么都不懂,不守规矩,我马上联系雌奴规训所带他走。”
里霄拉住了差点就跪下去的莱尔诺,站到皮尔面前。
“不用了,我是失忆不是失智,他的规矩很好,是我允许他这样的,也是我让他在前边走给我带路的。反而,没有规矩的是你吧,见到我没有第一时间行礼,还擅自替我做决定,我该怎么罚你呢?是不是也有规训管家的地方,把你送过去好了。”
“我......不是的,里霄阁下,我只是一时情急,我以为这个贱雌蒙蔽您......”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从我醒来,你失职失责的行为不是只有这一次,但是我就当作是我昏迷太久,你懈怠了工作,这也正常,但是今后,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是,里霄阁下。”皮尔自知理亏,不敢再争辩。
“还有,莱尔诺是我的雌奴,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决定的,你没有权利管他,知道了吗?”
“是......”皮尔对里霄特意为莱尔诺交待的这句话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金公爵大人,他应当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你不用拿父亲大人当借口,如果你是他的管家的话,那就请你离开这里去他家,如果你还想做我的管家,那我不希望我家里的私事被他知道。”
“我当然只是您的管家,里霄阁下,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皮尔连忙惊恐的认错。
里霄没再理会他,径直走向了餐桌坐下。
桌子上有两个炒菜和一份汤,虽然看不出是用什么菜做的,但外形上似乎和前世的家常菜没什么区别,里霄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菜肴。
莱尔诺盛了一碗汤,端着跪在里霄腿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里霄嘴边。
勺子都到了嘴边,里霄不得不心情复杂地喝下了这口汤,一时不知道该吐槽莱尔诺的姿势还是喂自己喝汤的举动。
里霄没让莱尔诺再舀下一勺,他从莱尔诺的手中接过碗,尽量平静的问他吃过晚饭没有。
莱尔诺愣了一下。
“...没...”
“坐到我旁边一起吃吧。”
莱尔诺没动。
“雌奴不能与雄主同桌吃饭,只有雌君可以。而且雌虫一般是不可以吃雄虫的食物的,奴每天会分到一支营养剂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今天的已经在早上就喝过了。”
“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有了雄主的雌虫,雄主开心的话,大概会同意他们吃一些......或者出嫁前家里富裕,受宠的话,也可以吃到。”
“那你每天只喝一支营养剂,不饿吗?”
莱尔诺有些迷茫,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饿不饿这种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里霄弯下腰用手按了按莱尔诺的胃部,软软的,轻易就能按得凹下去。
里霄觉得莱尔诺应当是饿的,但是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好像感受不到自己饿不饿一样。
莱尔诺被里霄这样称得上是亲密的触碰引得耳廓发红。
里霄看到他耳尖红红呆呆地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伸出手在莱尔诺的眼前晃了晃,让他回神。
“我现在就很开心,我也没有雌君,只有你,我不想一只虫吃饭,所以你陪我一起吃吧?嗯?”
莱尔诺的脸更红了,他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回来,坐在了里霄旁边,双手放在双膝上,后背挺直,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听训。
“你要不要也先喝点汤?”
里霄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莱尔诺缓解一下紧绷着的情绪,也确实有点效果,莱尔诺有些慌乱的应声,为自己盛了一碗汤。
莱尔诺低着头,一勺一勺的小口喝着汤,这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里霄看莱尔诺只喝汤不夹菜,以为是他不敢,于是夹了几筷子到他的盘子里。
“谢谢雄主。”莱尔诺惶恐的道谢,然后两个虫各自吃各自的,空气中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其实里霄原本并没有一边吃饭一边与人聊天的习惯,但是不知道怎么这会儿总觉得不说些什么就尴尬的过分。
“这些是你做的吗?”
“不……不是的,奴不会做饭。”
莱尔诺的表情有些害怕又好像有些难过。
“奴很早就去当了军雌……没有上过雌虫学校,做饭、做甜点……都没有学过……”
“如果雄主喜欢,奴会去学的,奴学东西很快的。”
莱尔诺急切的看着里霄,他很怕自己被里霄嫌弃什么都不会做。
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里霄,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眼泪,里霄心里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了。
他摸了摸莱尔诺的头,笑着对他讲:“没关系的莱尔诺,你不用什么都会,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莱尔诺怔怔的看着里霄的笑,他好像从来没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
小的时候,雌父从没有过这样坐在雄父的身边同他一起吃饭,雄父也不会对他们笑,更不会温柔的摸他的头。
雄虫吃的菜其实很贵,雌父的一大半薪水都用来给雄父买菜了,雄父的薪水又都用在了……别的雌虫身上。
因为雌父只生了他一个雌虫,所以雄父很不满意,他在外面找了一个好看又年轻的雌虫,出手大方,用单身雄虫的谎言把他骗到手,娶回了家。
那个年轻的雌虫虽然得知被骗了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因为那时他已经怀了虫蛋,并且生下来是个雄虫,雄父很宠爱那个雄崽。
莱尔诺那时其实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他一直被灌输的思想都是雄虫就该被优待,雌虫就该努力赚钱,好好照顾雄主。
但是现在……
莱尔诺的眼泪迅速在眼眶中聚集,甚至不需要眨眼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很少哭,雌虫的眼泪代表软弱,雌父每次哭都会引来雄父的厌恶和谩骂。
等他意识到自己就这样与里霄面对面着流下了眼泪时,是里霄的手抚上了他的脸,正轻轻的擦拭。
莱尔诺连忙转过头,胡乱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又回过身来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雄主,奴知道错了。”
“……你哪里错了?”
里霄不懂莱尔诺怎么突然就跪下道歉。
“奴不应该哭,不应该在雄主面前……”露出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丑陋。
莱尔诺没能继续说下去,仿佛被棉花堵住了喉咙,鼻子酸酸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莱尔诺再次伏在了地上,用这样的姿势请罚,也用这个姿势掩盖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眼泪。
里霄蹲下将莱尔诺的肩膀从地上扶起来,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莱尔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是没关系,你不开心可以哭,开心也可以哭,你想哭就可以哭呀,这不是什么错误的事。”
莱尔诺被里霄抱着,怀抱和话语同样的温暖,莱尔诺终于没能控制住眼泪喷涌而出,无声的哭泣将里霄的肩膀打湿,他颤抖着抬起手却不敢回抱住里霄。
两个人相拥过后是更加无措的对视和里霄单方面的逃跑。
一顿饭吃的尴尬又慌乱,勉强算填饱了肚子。
里霄躺在床上,已经换了新被褥的床品并没有之前闻到的香味,里霄觉得或许是之前太困了出现的错觉。
脑海里又想起了莱尔诺哭着望向他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砰砰的跳。
刚开始睁眼见到那双眼睛时的心动再一次被激发出来,里霄有些开心和兴奋,又有些纠结。
明明不算了解对方,就对对方产生了喜欢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因为……一张哭泣的面容。
想想就不像是正常的恋爱情绪。
莱尔诺哭过以后感到十分羞愧,又在心底里涌出隐隐地开心,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里霄就起身逃似的回了楼上。
他忍不住胡乱猜想,自己一定是惹了雄主不满,但是里霄又没有说要惩罚他。
莱尔诺从地上起来,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到厨房,一切都洗刷干净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以前,他大多数在这个房子里的时间都是跪在里霄的床边,现在里霄醒了,他就应该跪在门外,但是里霄说了不需要再做那些,那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直到窗外的月亮高高挂起,后颈处腺体的发烫唤醒了他,他想起来了成年那天雌父偷偷给他看的那本书。
他好像知道,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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