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们面面相觑，克挥不下达委托，那他找他们干嘛？
就像刚刚他们分析的那样，克挥知道他们的身份是有助理的告密在先，那么现在，克挥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接下了克拂秋的委托的？
“怎么了？你们不是有很多问题吗？”克挥好整以暇地看着侦探们，他在催促侦探们展开话题。
孟子常试探性地开口，“不是您约我们来的吗？”也许应该是您对我们提出问题。
季春申也盯着克挥，等待对方的回答。
克挥笑了笑，重新拿起放在旁边的剧本，低头研读。他一直保持自己的步调，把持着谈话的节奏。
“我还以为你们会对克拂秋的死，对我和高清清的陈年旧事感兴趣。”
“如果没有什么想问的话，你们就回去吧。”他翘起腿，发出逐客令。
这也有点太莫名其妙了吧，孟子常和季春申的思路难得的完全一致。
孟子常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季春申，克挥完全是滴水不漏，这个人把自己的目的隐藏得特别好。
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就在这里停止。季春申朝克挥的方向微微抬起自己的下巴，他们现在只能跟着克挥的步调走。
孟子常接到季春申的暗示，简单整理自己的思路后，接回刚刚的话题。
“哎，哪儿有的事啊，克老师。我们可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和您请教，”
克挥继续拿着笔在剧本上勾勾画画。
季春申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给孟子常看，要先问一点尖锐的问题。
“克老师，您和薛絮发展得怎么样了？”孟子常照着笔记本上的字，原封不动地念出。
“高老师都走了这么多年，您和薛女士在一起生活也不错。对方毕竟都追求了您这么多年，给彼此一个机会也很好。”
克挥翻看剧本的手停住一瞬，很快就恢复原本的状态。
他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回答侦探的疑问，“这些没有影子的小道消息就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但是就我们知道的，薛絮这些年好像也有在持续不断地追求你吧。”而且大概率是一种定期的骚扰，季春申想起舒妮那种看笑话的腔调。
克挥把视线从剧本上移开，把剧本合起，丢到一边。“你们真的对薛絮这么感兴趣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对克拂秋的中毒更有想法。”
克挥终于透露出自己目的的一部分，他宁愿卖出一个线索，也不想要继续这个和薛絮有关的话题。
他和薛絮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纠葛，他们之间有罗老师不知道的事。
季春申在薛絮的名字旁边画下一个圈。
孟子常则紧跟话题，“对于克拂秋的死，我们也很抱歉，请您节哀。”克挥没什么表情的挥挥手，表示跳过这个环节。
“虽然我们亲眼目睹了克拂秋的死，能证明他确实是自杀，但是，除了您给我们提供的死亡证明，我们还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孟子常故意在脸上透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
季春申也开始特别留意克挥的举动。
“什么传闻？”克挥表现得很自然，好像是真的为一个流言感到困惑。
孟子常吞吞吐吐，将一种扭捏作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一个大伙子，别这样支支吾吾！什么传闻？”克挥把孟子常斥责了一顿。
孟子常还在表演，他扯着脖子犹豫又痛快地说：“您就是给克拂秋下毒的凶手，是您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克挥周身的气氛变得冷凝，他死死盯着孟子常。“这些话是谁告诉你们的？”
“是一个自称姓王的女士。”季春申替孟子常回答，“她说是高女士的朋友，还说自己看着你的儿女长大。”
“女士？”克挥的关注点很奇怪，他把放在孟子常身上的视线移开，“你确定和你们说，下毒害了克拂秋的人，是一位女性吗？”他现在转而盯着季春申看了。
王女士是女性吗？季春申回想和王女士见面的场景，对方的体态和腔调都无疑是女性，克挥为什么会抓住这个点追问呢？
而且，他不认识王女士吗？他的眼线老乌没有告诉他王女士的身份吗？老乌怎么会这么巧就在他们打算联系王女士的时候把克挥的地址给他们？
“我很确定她是一位女性。”季春申定下心神，他不会因为克挥的质疑就改变自己的想法，王女士肯定是一位女性。
克挥重新又回看孟子常，“你也觉得那个人是一位女性吗？”他还要再次确认。
“是一位女性。”孟子常同样不觉得王女士会是一位男性假扮而成的。
“你的眼线没有告诉你王女士的事情吗？”季春申追问，他要看老乌是怎么回事。
“眼线？”克挥一直皱紧眉头，他还是对王女士性别的事情很在意。
他随口就回复季春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让助理去找人给你们送的信。说实话，你们拖了这么久才找我，让我挺意外的。”
“不过，也还真让你们找到了点有价值的东西。”
孟子常偏过头观察季春申，季春申快速眨眼，眼珠在眼眶里直转了好几圈。
老乌不是克挥的眼线，而且，“你的意思是，那份尸检报告和你的地址其实是一起送过来的。”拖了这么久才来找克挥，他们分明是今天下午才拿到地址信息的。
“怎么了？”克挥不太想在这些在他看来不重要的信息上多花时间。
“你们跟我仔细讲一下那位女士的事。”他命令式地吩咐侦探向他展示有关王女士的信息。
老乌。孟子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称呼。
“我们确实可以说王女士的事，但是，我们问的问题你也要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季春申压下对老乌的不满，和克挥谈判。
克挥无所谓地点点头，他现在更想知道那个神秘的王女士。
“孟子常，你说吧。”季春申把舞台重新交给孟子常。
孟子常有极好的叙述能力，他把王女士和侦探们的相处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一点细节也不放过。
他从墓地偶遇讲到茶馆惊魂最后讲到再见约定，真是一个一波三折的侦探冒险故事。
季春申格外留意，当孟子常讲到王女士拿着红色山茶的时候，克挥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他肯定知道一些有关王女士的内情。
“我们的事情说完了，现在到我们对你提问了，一边一个，很公平。”季春申重新翻开准备好的问题，在王女士的名字旁边又画上一个圈。
现在，他从今天的第一个圈开始提问。
“首先就是你和薛絮的事情。”克挥对他们一开始有关薛絮的提问，表现出明显的回避，得让他说出他们中间的事。
克挥面色难看，他可能不太想把自己的感情故事和两个年轻人分享。
“克老师，您从和高老师的感情角度切入也可以。”孟子常用折中的方法劝说克挥，“我相信高老师和您的感情坚不可摧，绝不是克拂秋书里写的那样，您背叛了这段婚姻。”
克挥冷哼一声，“薛絮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提到克拂秋的书，他显露出一种犯恶心的态度。
“我就知道克老师您和高老师是情比金坚的一对。”孟子常吹捧克挥几句。
克挥又多看了他一眼。
现在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了。
他的前半段和罗老师告诉侦探们的内容一般无二，只不过他口中的爱情故事干干巴巴，说是一笔带过也不为过。
写了这么多年剧本的作家的叙述水平肯定不只这儿，他只是不想对侦探多说属于自己的回忆。
季春申和孟子常产生了共识。
“那天我和薛絮不欢而散，之后我们也再没见过面。对方只是散播一些有关我和她的不实谣言，找人给我的每一次演出送花。除了她耿耿于怀的骚扰，我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克拂秋的书完全是对我们关系的臆测。”克挥正式对克拂秋的大作做出回应，他居然知道这本书的原型是他本人。
“那么薛絮现在还在骚扰您吗？”孟子常追问。
克挥只是耸耸肩，看起来薛絮还在持续骚扰克挥的生活。
“从我退出舞台，她只是派人每周给我送花。一开始我还会把花直接丢掉，让送花的人转告她，停止自己的行为。”
“但是我发现对方只是送花，我也就把这些花当做每周从花店订的植物。”
在他看来，薛絮其实也早不在乎这些陈年往事，可能只是给送花的人付了钱，等她什么时候不想花钱的时候也许就停止了。
薛絮的报复远比季春申想的小。
“你是怎么和薛絮不欢而散的？”季春申对这个细节比较在意，那天罗老师可是和他们说，薛絮对克挥说了一些诅咒的话。
“我拒绝她之后就不欢而散了啊。”克挥态度很坦然。他是没把薛絮的诅咒当回事，还是在隐藏些什么别的。
“也就是您拒绝她之后，她就直接展开了报复，也没留下什么话？”孟子常给克挥做出了很明显的提示。
“没有。”克挥面色如常，没有改变自己的说法。
罗老师和克挥的说法产生了分歧，季春申认为是克挥故意少说了一部分内容，他总觉得诅咒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事。
克挥不想告诉他们的内容是什么？如果薛絮的骚扰只是给克挥送花，为什么舒妮会说高清清会因为流言蜚语带着两个孩子和克挥分居？明明都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流言和花束骚扰，怎么会突然生气？
克挥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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