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情偷到真爱人(修士美攻X凡夫壮受)

1

明霁知道自己叫明霁。

明霁知道自己家在雍城是财力数一数二的富庶豪奢。

明霁知道自己二十余年来顺风顺水。

明霁知道自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

明霁知道自己幸运地拥有非常开明的父母双亲,支持自己向面若好女却生而为男的爱人下聘。

明霁知道今天就是自己和爱人共结连理、修成正果的大好日子。

明霁知道自己该是喜悦的。

但在满堂的“恭喜”声中,明霁却“喜”不起来。

喜秤握在手上,明霁缓缓挑起了昔日爱人、今日妻子头上覆着的红巾。

心如死水,平静无波。

这是正常的吗?明霁止不住走神。

红巾之下,是一张明艳美丽的面孔,瞳若秋水,脉脉含情,任谁看了都该歆慕喜爱,若能娶到身边,更要感激上天垂怜。

可明霁……没有感觉。

这倒不是因为明霁自己已是雍城、乃至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

美人也是会欣赏美的,明霁欣赏眼前人的美,但将其视□□人、娶做妻子,明霁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不该、不会、不应如此。

想到婚礼的最后一步,明霁愈发烦躁起来。

他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至少确定自己由衷的感觉——

他不能接受。

明霁不顾旁人或惊或愕的神色,抛下喜秤、红巾、新婚妻子和一屋子送喜的人,扭头离开了新房。

2

明霁烦躁地在深夜的园子里乱逛。

他将紧束着的喜服领口解开,才感觉自己能稍微缓过一口气来。

喜宴在明府位于城郊的别院举行,别院是消暑休憩的地方,大大小小扩建了五六个单独的园子,用一片巨大的水面和四通八达的水渠连结在一起。

明霁特意多走了几步,避到了与新房所在的前院间隔了两个园子的最远端。

到了这里,那些喧闹吵嚷、喜气腾腾的氛围才彻底淡了下来。

可明霁居然不是这里唯一的客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趺坐在小湖边,穿着粗使杂役的棉麻白衣,宽厚的脊背微微佝偻着,似乎在发呆。

这也奇了。

今夜明府的所有人都应该堆在新房左近操持服侍,这里怎么还有个闲人?

明霁踩着草叶枝桠从背后朝他靠近。闲人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地还头来看。

明霁不禁晃了晃神。

望着男人胡子拉碴、略显凶恶的面孔,和那双意外良善的小鹿似的眼,明霁莫名地有些恍惚。

他恍惚间,觉得熟悉。

在他格格不入的“知道”的记忆里,眼前的男人许是唯一让他感到熟悉的“真实”。

3

男人显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仓皇地爬起身,扭头就想跑。

却被明霁一把扣住了手腕。

明霁美则美矣,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在内功的支持下,擒拿这样高壮的人也不成问题。

男人暖热的体温循着交握的地方不断冲击着明霁的心神,叫他忍不住握得更紧,直到男人露出吃痛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放松了些力道。

但人又跟上前了一步,反而贴得更近了。

呼吸交错,男人的面颊上腾起了一点红晕,紧张地垂眸不敢瞧他。

明霁忽然想起,依照律令,府内的仆役都是主人所有,如何处置都是主人说了算。他是明府少主,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最最底层的粗使仆役,对他做任何事,都是明霁的权力。

明霁从不是以权凌人的那种少主,但今夜,明霁想做一次。

他用力将男人扯进了怀中,把人压倒在地,渴望已久、迫不及待似地,在深夜无人的湖畔草地上,将人吞吃了个干净。

男人只在开始时象征性地挣扎过两下,而后便迅速沉沦于明霁给予的无上快乐中。

明明都是第一次触碰,明明是一个强制一个被迫,二人却分外熟稔似地迅速寻到了能让彼此最愉悦的地方、完满地楔合在了一起。

4

明霁开始关注男人的动向。

他还不敢明着吩咐——

新婚之夜将费力求娶的新嫁娘晾在房中,在不知什么地方混了一夜,这让明氏夫妇十分生气,把明霁拉去祠堂好一番教育,叫明霁彻底断了再娶一个妾室的念想。

但他还是想着男人,从身到心,都在渴望男人。

四方打听,经历了好一番波折,明霁终于寻到了男人的位置。

这天,男人在送食盒回厨房的路上,被明霁堵在了假山下。

明霁推挤着男人躲在假山后攮了好一阵子,好几次险些被路人听到动静,吓得男人连连痉挛、控制不住地泪流不止。

这次之后,明霁十分踏实地满足了一阵。

他还幸运地问到了男人的名字。

“阿虎”。

虽然看到了名册,但明霁总觉得,男人名字里的“虎”,应该是“琥珀”的“琥”。

明霁小心地把“阿琥”两个字藏进了心里。

5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熟悉了之后,明霁找起人来愈发得心应手——在柴房、佣人房、厨房、马厩……许许多多大少爷以往去都不会去的地方,都留下了明霁贪图阿琥的踪影。

明霁越来越沉迷于这种偷来的欢愉。

可偷来的,总有被发现的一日

6

一连三日,明霁发觉自己竟找不到阿琥了。

明霁心烦意乱,最终顾不上暴露私情,寻来总管过问了一下阿琥的行踪。

三日前辞职了?

总管点头,还拿出了一张写着阿琥名字的提前解除契约的凭证,落款那里印着一枚红指印。

不知为何,那红色有些发紫。

明霁心脏猛地一缩,一把扯住总管的衣领,杀气腾腾地逼问他阿琥的下落。

——那根本不是印泥的颜色。

那是血。

7

阿琥是三日前被打断腿脚、拖进水牢里的。

牢里坐着的,正是他这些天来一直努力躲着的人。

“明少夫人”冷眼瞧他,嘴角带着不屑的冷笑,眼中闪动着刻骨的仇恨与厌恶。

阿琥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眸中坚定的信念让“明少夫人”禁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别救了。”“明少夫人”冷冷道。

这是神器缔造的幻境,只有天上地下第一修士明霁真人自己才有可能破解。

但明霁自己,偏偏是这里最无意识的人。

“你只是一介低贱的凡夫修士,那点道行,也想救人?”

“你根本配不上明霁真人。这世上配站在他身边的,只有我。”

“我警告过你的。”

“但你竟还敢与明霁真人结缡,有你这样的妻,是对明霁的侮辱!”

阿琥哼笑了一声。

就算在幻境里硬造了一份过去,就算借神器的力量封印了明霁的记忆,就算搭建了一个绝好的、结婚的舞台,就算主动献身、百般诱惑、嫁予明霁为妻。

眼前的“明少夫人”也依然没有落到任何结果。

很显然,明霁丝毫不为所动。

一袭嫁衣、明艳娇羞的绝代丽人甚至还比不上一个破烂衣衫、粗野憨实的背影!

“明少夫人”心更痛了。

“明少夫人”心痛,也不会叫阿琥好过。

8

明霁踢开水牢的门时,便被扑面而来的浓稠黏腻的血腥气熏得一晕。

强忍着心内的不安和惶惑,明霁三步并作两步向牢内冲去。

然后猛地定在了原地。

水牢不深,只有一间牢房。

阿琥正仰面飘在已变成了血池的水牢里,四肢尽去,骨折筋断,皮开肉绽,双目俱失,肉圆的鼻子被平整地削去,耳、唇、齿、舌被扯烂捶碎,残遗的肢体被胡乱塞在身下,随水波和呼吸缓缓摆动着。

呼、吸……

阿琥甚至还活着。

活着受这样的苦。

意识到这一点,明霁脑子里的弦彻底崩断了。

9

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极度的痛苦让明霁的道心彻底破碎,他的身体随之瓦解,血肉分离,骨骼塌裂,意识溃散、分崩离析——

而后一切倏然一顿。

被强行封印压抑在最底层的强大修为因身体的崩毁完全摆脱了神器的钳制,将已爆裂开来的明霁的碎片重新牵拉回正确的位置,重新粘补出了一个最原本、最真实、最完整的明霁真人。

明霁真人蓦地睁开了眼。

10

镜面呯然破碎。

明霁伸出手,刚好拦抱住了因精神过度消耗、虚软倒落的自家爱人。

阿琥蜷在明霁怀中,双目紧阖,身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

幻境内的伤口并不会转移到现世,但感知的疼痛会。

那样非人能承受的剧烈疼痛,已深深刻印在了阿琥的意识里,至少短时间内会紧紧绑缚着他、时时刻刻、挥灭不去。

这就是故意为之。

明霁恨得咬牙,他只能紧拥着自己的爱人,死死瞪着那个从镜后缓缓踱出来的“明少夫人”。

他的好友,他的至交,他的兄弟。

他此世命脉相连、恩怨仇结的宿敌。

作为并蒂双生的一枝,他连杀死对方都做不到。

11

明霁要了阿琥许多许多天,妄图用灭顶的快感冲散刻印在他头脑中的疼痛。

可是没用。

这是刻在意识里的疼,身体的欢愉完全触及不了。

明霁紧紧拥着无识无觉的爱人,吻着他沉沦在疼痛的噩梦中、无意识紧蹙的眉头。

他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或许……只有这个办法了。

明霁幻化出了镜的样子。

他亲手打造了第二面“镜”。

12

阿琥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骨头缝里都像夹着刻刀,无时无刻不磋磨着锐利的刺痛。

他几乎死在狱中。

幸而,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夫。

明大夫把他从刑狱中救了出来,养在家里,一点点祛除了他身心内外的伤口。

唯一让阿琥为难的,是明大夫总喜欢与他“偷情”。

拉着他,背着人,做那些不容于世的苟且勾当。

好在,他们背的不是家人,而是旁人。

阿琥设法悄悄弄清了这点,便彻底放宽了心,日益沉溺在这般“偷人”的乐趣中。

不知不觉多年过去,“疼痛”终于完全离开了阿琥的世界。

13

就算是为了救人,也不必非要“偷情”吧。

回到现世的阿琥抵着明霁真人的肩头,又羞又恼地咬了他一口。

明霁浅笑着抚着他,只默默地任爱人拱在怀里撒娇。

他们之间一贯无话不谈,但唯独这一件事,他绝对不会同他的亲亲阿琥剖白——

天上地下第一修士明霁真人,实在喜爱这种“偷情”偷到真爱人的感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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