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鲨

上次韩岁晏说过那个品牌老板可能是盗猎者团伙之后,祁燕睢暗地里也查过他,但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相信韩岁晏说的话。

于是他告诉林松予,提醒陈清曲尽量避开和Egaze公司的合作,就算实在是避不开了,那也让他俩别掺和进去。

结果很显然,只凭他一张嘴,没什么可信度,自然也不会有用。

从那次之后,祁燕睢夜里总是会想到韩岁晏,好几次梦到他被所谓的偷猎者抓住后猛然惊醒,然后彻夜都辗转难眠。

这天夜里,窗外响起了小孩的嬉闹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是小时候常玩的小鞭炮,用力扔在地上就会爆炸出声的那种。

祁燕睢从床边坐起身来,他胡乱的抓了抓头发,随意拿了件厚衣挂在身上,负气般地走到阳台,晚间十一点,有些飘雪。

他看见街道上有人在忙活着挂上大大小小的红色灯笼,小孩就在树底下玩耍,看起来热闹极了,原来是要过年了。

新年要到了啊,今年过得真快,感觉就像是一眨眼,再见却是新岁了。

也不知道韩岁晏现在在干什么。祁燕睢闷闷地想着,很久没联系了,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他掐了掐胳膊,生疼。

手机屏幕因为误触亮起,韩岁晏的照片出现在祁燕睢眼前,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二分。

冬季黑夜漫长,冷。

祁燕睢倚靠在阳台边,盯着路边玩鞭炮的小孩久久沉思。

“嘟嘟嘟——” 来电铃声响起。

“哥,来瑞卡酒吧二楼,快来,出事了。”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林松予大声喊,“你快来,我得送人去医院。”

祁燕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消息提示音响起,林松予发了一张图片。

他只看一眼,便认出来照片上那个喝着酒满脸醉意的人了,于是,三分钟之后,他驱车火速离开了地下车库。

祁燕睢让林松予先去医院解决事,不过十几分钟,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进酒店,门口的酒保都被吓了一大跳,没人上前招呼他。

他快步上了二楼,自己边走边对比照片里的位置,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找到了那个在角落喝闷酒的长发青年,低头时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来点点鼻尖,仰头喝酒时头发全都向后散开,明明隔那么远,祁燕睢觉得自己好像看得见他眼角的红润。

桌上摆满的空酒瓶横七竖八倒着,祁燕睢见他又开了一瓶正往嘴边送,他连忙上去从背后按住他的手,偏头说着:“来了怎么不叫我?”

语气温柔。

韩岁晏一点也不吃惊,甚至没什么反应,祁燕睢就这样按着他的手腕没动。

他没问为什么要喝这么多,也没说为什么划伤别人,只是柔声说为什么不叫他。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十几秒,祁燕睢又说:“我陪你喝啊,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他拿过他手里的酒瓶,仰头闷下小半瓶,“咳咳——”

喝得有些急了,呛住了,他的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你......喝不了......陪不了......”韩岁晏眼神迷离,通红着脸,说话断断续续的。

“哪会,我陪得了。”祁燕睢稍微缓了缓,仰头喝完了剩下的,将空酒瓶示意给韩岁晏看,还挑了挑眉。

“en......陪......得了......”韩岁晏喃喃自语道,靠在沙发上笑了很久。

“你知道、刚刚有个男人过来、也是说要、陪我喝酒......”韩岁晏笑着说,“然、然后我拔、拔了小刀,他差点儿、手断了......哈哈哈。”

“我知道,他活该的。”祁燕睢看着他,心里酸涩。

“你不觉得、我很疯么?不怕我给你也来一刀?”

“没觉得,但是,刀确实可以给我,那就不是‘差点儿’了。”

“你......不能的,我......没事。”

祁燕睢缓缓坐在他身边,帮他理了理蹭乱的头发。

眼睛果然是红的,明天肯定是要肿的。祁燕睢想。

“还喝么?”祁燕睢耐心地、柔声问着。

“不喝了。”韩岁晏敛起了笑,“我一个人的话,会再喝点儿。”

祁燕睢听懂了,他不想要人陪,他不想自己来。

“我的错,扰了你的兴致,但是想试试将错就错的感觉。”祁燕睢突然拉着他的手,笑着,“走么?带你去我家看看。”

一时间,韩岁晏竟舍不得抽开手,他怔了。

“走啊,傻坐着干什么?”

韩岁晏任他拽着搭上了出租车。

凌晨十二点半,俩人回到了祁燕睢家里。

“解酒药没有了,你能等么?我去买些。”祁燕睢扶着林松予一步步走到卧室,“蜂蜜水的效果没那么好。”

“这么晚上哪儿买?我、没事,等天亮就好了。”韩岁晏感觉自己的外衣被人解开,然后被平稳地放在床上,他眼中晦涩,藏着不清不楚的情绪,“你之前说谎了......你是同性恋吧。”

“嗯。”祁燕睢叹了口气,应了声,然后给他盖了盖被子,抽身去给他泡蜂蜜水,他在厨房待了好久好久,都不知道热水提示灯什么时候亮的。

等到他再次回来,韩岁晏在床上坐直了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里电器老化了么?这么费时间。”

韩岁晏好像清醒不少,都能说笑了,那下一句话,是不是又是让我离他远些。祁燕睢想。

他默不作声,看着韩岁晏把蜂蜜水喝完,他随即收了杯子,又关上了灯,想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窗外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祁燕睢走上前去拉上窗帘。

一下子,整个世界好像被黑色笼罩了,伸手不见五指。

“你好好休息。”祁燕睢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说完他扶着墙就往外走,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样子。

“你先别走,你不想知道么?”韩岁晏一把拉住他的手。

祁燕睢一怔,似乎韩岁晏捏着的不是他的手,是他的心脏。

他心里特别紧张,呼吸频率一度加快。

“我想啊,你要说吗?”他缓缓靠着床沿坐下,反手握住他的手。

韩岁晏笑了,两人就这么握着,没人抽离。可能是环境作用吧,就算心里那点东西摆出来,好像也是可以被允许的。

他深呼吸,缓缓吐出口气说道:“那个皮草公司老板,就是三年前盗猎者的头目,血鲨。他在盗猎圈内很出名,参与了西北地区数十次团伙作案,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察隅保护区的羚牛、天山山脉的雪豹等多数地域的野生动物长期承受着偷猎者的威胁,而他,是多起作案的主谋,熟悉各种动物的习性,近十年间捕杀了近千只国家级珍稀动物,是西北反盗猎组织最头疼的敌人。”

“我的哥哥,是西北反盗猎组织的一员,与他多次交手,是组织里最有希望除掉他的人,我记得三年前夏尔西里保护区那次他当时跟我说,子弹打中了血鲨的心脏,我也看到他倒在了地上,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他居然藏在人群里,还做出了如此大的成就。”

“两周以前,你给我看了那个视频之后,我联系了西北反盗猎组织在H市的分部,他们当然很重视,立刻就派人查验。”

“那边的人说,要是挡住脸,凭身形气质那就已经实锤了,但是脸部特征差异太大,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他们说要弄到部分身体组织做DNA比对,这个任务刚发布,居然立刻就有人自愿去执行,真是怪谈,多亏了他,证实了血鲨还活着的消息,警方才有罪名正式逮捕血鲨,他叫喻文州,他的名字应该挂在光荣榜上。”

“可是竟然先刻在了石碑上,你知道吗?昨天,他死了,我哥哥最好的战友,昨天意外牺牲了。”

祁燕睢觉得有滴热泪滴在自己手背,烫得人心颤。

“是不是我不告诉他们,他就不会死了,我是不该说的,我害死了他。”韩岁晏喘着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哽咽。

“现在血鲨已经被惊动了,他一定会报复回来,且不说他跟我兄长是仇敌,他早晚知道是我给警方透露的消息,我将会成为他眼中的一个靶子,所以,你懂吗?”

祁燕睢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在黑暗中凭感觉替他抹掉眼泪,仍旧温柔道:“这都不是你的错,如果你不说,血鲨会偷猎多少珍稀动物,又会有多少人为此付出生命?他们既然选择加入反盗猎组织,就一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是为理想而死的,他不会孤单。”

他揉了揉韩岁晏的后脑勺,接着说道:“我的命不值钱的,我不在意,我家里还有个妹妹......”

韩岁晏不想听他说下去了,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包裹着他的保护壳支离破碎,现在哪怕就是一句话,都能让他感到难受。

“而且我哥哥……他的事我还没查清楚,我周围的水很深,说不准里面藏着什么,靠近我的坏处我跟你讲清楚了,那现在,你还坚持么?”韩岁晏的身体微微发抖,祁燕睢感觉他握着的手紧了又紧。

“没关系,我习水性,我坚持。我说了啊,我陪得了。”祁燕睢顺着话往下说,靠近轻轻抱了他一下,明明是很沉重的问题,换个人都得思考怎么想法儿退却了,他却还是那么坚定。

韩岁晏笑了,转而又说道:“我有病,抑郁症,精神不稳。”

祁燕睢给他揉了揉脑袋,说:“我知道,我是医生,你没有精神不稳。”

“那好。”韩岁晏小声道。

把所有情况都说明了,韩岁晏心里不会有太多顾虑了吧,祁燕睢想,道:“还要我离你远些么?”

他感觉自己握着的手忽然松了松,随后又重新紧握。

良久,他听见韩岁晏叹息道:“不了。”

上次给我同学看,她说韩岁晏的病更像抑郁症,改了会好些,en……然后我听从了建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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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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