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信

夜幕深沉,雪花飘飞,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夜了。

祁燕睢正在和瞿绥清通话。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祁燕睢很是急躁,手指紧紧攥成拳,声音微颤。

瞿绥清在电话中同样烦躁,道:“我一直有派人跟着小晏,两天前消息传来说小晏上了一辆黑车,后来跟丢了,后来我照着车牌号去查,结果是假牌。”

“但是昨天又看见小晏了,我查了查,他买了机票,应该是去北城见你的。”电话里的人叹息,“我也联系了北城的朋友,让他们帮我看着点,那边的人说是看着小晏上飞机回西藏的,可这边我的人却迟迟没有见到,调了机场监控看见他是下午三点多就从出口离开了,现在晚上九点了,仍旧没找着人。”

瞿绥清着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祁燕睢想了想,道:“我是在酒吧见到他的,他喝醉了,后来他跟我说,喻文州死了,还有其他与血鲨相关的一些事。”

“什么!喻文州死了?!”电话里瞿绥清很是惊讶,“怎么会?”

“他对韩岁晏来说意义很重么?”祁燕睢问。

“不是很,是极,喻文州是韩岁余最好的战友,相当于韩岁晏的第二个哥哥,只是三年前韩岁余出事之后,他被调走了,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前几个月才调回来。”瞿绥清顿了顿,说,“韩岁晏现在大概率被血鲨带走了,他在三年前就与血鲨碰过面了,血鲨要是想要带走他或者除去他,这三年里有无数个机会。消失不见也许还是算结果好的,至少能说明人还活着。”

“但是血鲨带走他意图何为?韩岁晏只会拍照,对他也构不成威胁。”祁燕睢想不通,“是因为韩岁晏在警方那边揭发他了么?不、不是,要是想要报复韩岁晏,为什么要带他走呢?他本就是通缉犯,这样一来不是给自己多找麻烦了?”

他皱着眉,接着又说:“你说两天之前韩岁晏上了一辆黑车是吗?那辆黑车,很可能也是血鲨的......”

瞿绥清那边有些吵,好像有很多人说话,祁燕睢听见他快速说:“我已经报警了,这边会继续查,你找找小晏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之后联系。”

嘟——嘟——嘟——那边挂断了电话。

祁燕睢站在原地回想,明明早上人还在这间屋子,发生这一切不过才半天罢了。

他愣着半天没动,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走过去打开门,屋外林松予气喘吁吁,双手撑着墙面,说道:“哥,舟哥说,要你去找他一趟,在干嘛呢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好的,我马上去。”祁燕睢心不在焉道,然后催促林松予离开,还没等林松予说话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关他在门外面,一脸无措。

祁燕睢关上门之后,鬼使神差地走到厨房,果然没吃,早餐还是原模原样地摆在那里。

他只感觉很挫败,还是没能让人放心相信。

心脏的跳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很清晰,祁燕睢觉得心脏抽着疼,他使劲摁着,也无济于事。

祁燕睢看过了周围所有物件儿,并没有发现韩岁晏有留下来什么。

他丧气般的回到卧室,准备换身衣服去见李一舟。

卧室里整整齐齐,被子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一旁,床单显然也被人拉扯过,没有褶皱。

他弯下腰,伸手轻轻拂过堆叠整齐的被子,突然,他僵住了,白色的一角从堆叠的缝隙中冒出头,那是一张纸。

祁燕睢急忙将纸抽出,他知道韩岁晏不可能平白无故夹一张纸在被子里。

待祁燕睢将折好的纸一层层打开,是字迹隽秀的一封信。

祁燕睢:

展信佳,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很感谢你这近半年以来的照顾,昨夜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但是在得到你肯定的回应之后,我心里很开心,同时也很难过,我一遍又一遍向你确认,似乎这样会让我觉得好受一些。

我总觉得是我的错责,你那么好的一个人,要是不遇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盗猎者这样的恶鬼沾上边,你就应该待在诊室里,穿着白衣不染纤尘,尽自己的职责给患者治病,永远外向开心,就像我们初见时那样。

说实话,最开始我是没想和你们接触的,叔叔安排我去接你们,带你们走流程,那我就去了,我心里有事,不想与人结交,所以我的态度很冷,希望你原谅。后来我出事了,你们救了我,还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还想着为我查案,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归还这份情。

对了,谢谢你给小橘猫完善住宿条件,这也应该由我替它感谢你。

你记得我们一起去摄影展那次吗?当时人太多了,我被推攘在角落,你慢慢靠近我,紧紧拉住我的手,我觉得很怪异,后面等你松手了之后,我却想要再握久一点,在卓拉木日雪山时,我偷偷给你拍了照片,还打算自己留着,后来被你知道了,说要给你的,也一直拖着没给,到现在都一直带在我身上,我对你总是怀有歉意,我想要和你保持距离,但是听到你说脚踝伤到了的时候,我还是会很紧张,却不敢面对你的眼睛。

你冒雨去给我买药那一次,是我最后悔的,当时我的心里完全乱套了,我不敢再多接受一点儿你的好,我怕自己深陷进去,我怕我会给你带来危险。之后你离开H市了,我发现我也会很舍不得,于是我去了机场,想着能远远再见你一次就好了,很遗憾没能见到。回去后我知道飞往北城的其中一架飞机失事了,我很慌张,又去机场查询你的航班信息,直到后来给你打通了电话心才稳下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很久,自己对你究竟抱着的是怎样的感情。

后面我明白了,原来这叫喜欢,我早就喜欢你了。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这些话我本不该写下的,我只需要悄悄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就好了,我承认我好自私,我怕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怕你误会我,理智告诉我不能写,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我不善言辞,不善表达,感觉我不论怎么做都是错。

昨天晚上我喝了好多好多酒,其实我没醉,只是看到你来了,莫名觉得难过,说话也组织不好语言,

祁燕睢,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留下你,你可以怪我自私,明明可以直接断了你的念想,非要藕断丝连,让你患得患失。

话有些多了,我是怕后边没机会告诉你了。

现在我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不希望你来找我,最后的愿望,是你不要踏入旋涡,你别因为我去死,我身上的罪孽够多了,已经还不清了。

最后,新年快乐,祝一切安好。

——韩岁晏手书。

祁燕睢一字一句看下来,他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如鲠在喉,心脏酸涩难受,像是被人重重捏了一把,难受得喘不过气。

他捏着纸张久久不能释怀,直到一滴泪水“嗒”的一声落在了白纸上,他才回过神找纸巾小心擦拭。

祁燕睢没能控制住力道,本就不剩多少纸巾的抽纸盒一下子被他扯翻了,一张银行卡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下边也垫着好几张白纸。底下的都是修修改改的废稿,最上面一张写了一行字:

——这些是用来还情的,我知道这种方式不对,但是我身上实在是没什么能抵的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就自个儿做好了打算呢?”祁燕睢红着眼眶,眼泪不值钱地顺着脸颊往下流,“谁要你还情了,谁需要你的钱,你还不上的,你要和我绑一辈子的。”

他喃喃自语,道:“你说你喜欢我,写在纸上怎么算数呢?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祁燕睢瘫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缓了差不多半小时,情绪才勉强恢复了,他拿冰袋敷了敷眼睛,很显然没用,他眼角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

晚上十点,李一舟家里。

“哥,你找我什么事?”韩岁晏沙哑着嗓子,他换好鞋轻轻关上门,问。

李一舟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看着祁燕睢的脸,没说其他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看个东西。”

祁燕睢听话地坐在沙发边,双手撑着脑袋,埋着头,李一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光是看着就让人能感觉到他的难过。

“这个视频,外网正在疯传,估计是盗猎者那帮杂碎弄的事。”李一舟将电脑打开,点开了一个视频播放,将清晰度调到最大。

画面中段,一个长相清秀的长发男子正被绑着,脸上的血污异常醒目,祁燕睢原本无神的眼睛猛地聚焦到一起,他双手死死扣着,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知觉,他急躁地问:“韩岁晏?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救他啊!”

“你先别着急,你看这下面的文字,韩岁晏暂时死不了。”李一舟用力掰开他捏紧的双手,缓声道。

那是串英文,意思是韩岁晏已经被他们抓住了,要想救他,除非韩岁余亲自出现。地点:肯尼亚拉穆古镇。

祁燕睢盯着那串文字沉思,他在李一舟的安抚下,他此刻比先前冷静不少,“肯尼亚,我知道那个国家,之前参加无国界医疗救护队的时候去过。”

他轻声道:“韩岁余还活着是么?血鲨是想拿韩岁晏当诱饵,引他出现。”

李一舟道:“你要救韩岁晏,我们就先得去找偷猎者要的那个人。”

“哥,你别掺和,我自己就够了。”祁燕睢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会意气用事,你信我。”

“别急着跟我撇这么清,我是你哥,我不可能不管你。”没等祁燕睢再说话,李一舟接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先去西藏,只有西北反盗猎组织里的人,才最是清楚如何对付血鲨。”

“三年前报道死去的血鲨重出江湖,他们比我们更为紧张才是。要是反盗猎组织需要你的加入,你记着,你只是配合,不是主导,千万别不顾他们的指令,擅自行动。”

祁燕睢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了声好。

当晚,他们便订好了机票,连夜赶往新洲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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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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