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常说,我是他亲手种下的玫瑰。只要我觉得累了,就两眼一闭,然后美美地睡一觉,他来帮我解决。
他总说,天塌的事由他来扛。
1.
在我七岁那年,我第一次知道我哥的存在。
那时候,我被小学的几个年长的孩子借着玩躲猫猫的口,关进了三楼杂货间的柜子里。
他们在外面拿东西抵着门,我那时候力气小,没办法出去。
他们边笑边闹,说我是没爹没娘的小野种。
我说我不是,但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虚得很。
因为我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我的爹妈。
从我记事开始,放学来接我的永远是司机小李,回家照顾我的永远是一个姓王的保姆阿姨。
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家里会出现两个穿得很漂亮华丽的人,跟我吃一顿饭。
女的那个会热情地抱我,然后说想我;男的那个就在一旁看着,等女的抱够了回去睡觉了,就会来问我一年过得怎么样,学了什么东西。
王姨说那是我爸妈,我就跟着喊。
每次都会得到很多糖和很多新玩具。
过完年,他们就走了,然后等到下一个年,他们又会再来。虽然偶尔他们也会一年来三四次。
但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爸妈,这句话我一直想说。
因为隔壁家的小孩每天都有父母陪,而我没有。
我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姆。
空气里满是尘土的气味,柜子里又潮又湿,四周的黑暗比屋子里吱吱作响的老鼠还要可怕。
他们玩累了就离开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2.
后来我哭累了睡着了,对后面的事只模糊的有个印象。
有个人撞开柜门,把我带了出去。
我后来醒来了看到床边的便签才知道,那个人是我哥。
我哥说他叫云霁,意思是云销雨霁。
那时候我不懂那句话,直到我高中学了滕王阁序,才知道那是雨过天晴的意思。
我后来问过我哥,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他说他取的这个名字是希望我的所有阴天全部退散,能迎来属于我的天晴。
不过我哥骗人,我到最后迎来的也是阴天。
毕竟藏白,不就是藏下所有云彩吗?
3.
知道我也有哥后,我就不再害怕那些来欺负我的人了。
每次他们说我没爹没妈,我就大声反驳他们,我说我有我哥,我不需要爹妈。
他们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我给他们看我哥的字。
我哥的字一直都写得很好看,从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开始。
我的字和我哥的很不一样,我的圆润、方正,很规矩,我哥的很大气飘逸,像电视上那些会签名的明星的字一样。
他们开始羡慕我有个哥哥。
每天我哥给我写了什么,我都要拿过去跟他们炫耀。
我哥很纵容我,他知道后,专门写了一堆纸条子给我,让我拿去给别人看。
他说,别人看到了,就知道我有哥,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我哥总说,天塌的事由他来抗,我只用享福。
我以前每次听到这句话都说好,但现在我有些后悔。
我应该跟我哥说一声,如果太累了他也可以不扛着,他还有我,别看我又呆又笨,但我也能做事、也能做好。
4.
自从我哥出现后,我就和他一直以写字的方式来交流。
我和他没办法像别的兄弟那样面对面坐着聊天、拥抱,因为我们无法同时出现。
即便如此,我和我哥的感情也远超所有人。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5.
十二岁那年过年,我和我哥在家里看烟花。
烟花是我哥帮我点的,因为我不敢,为此我哥笑话了我好久。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他在里面。
我们看着炫丽的烟火直上云空,点亮长夜。
我正和我哥商量着下次过年放什么样的烟花呢,王姨突然进来了,她拉着我的手,表情很激动。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爸妈回来了。
每年他们回来,王姨都会是这个表情,然后拉着我出去喊爸妈。
今年变得不一样了。
今年我喊了爸妈,他们没有像往年那样给王姨和我很多东西,然后离开。
他们今年留下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我爸和我妈。
我妈抱着我,眼眶里淌着泪:“藏白,以后妈再不用一年到头到处跑了,妈妈有时间陪你了。”
我的身体很僵硬,我没和他们怎么接触过,我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在脑子里呼唤我哥,我说我害怕。
我哥说别怕,他在呢。
但其实我能感觉到,我哥他很警惕。
就像我平常看的动物世界里的雄狮那样,卧爬在一片焦黄的草丛里,静静看着喝水的羊群,只等着一个时机扑上去。
我爸看我缩在我妈怀里没反应,开口发话了:“行了,这么晚了让他先休息吧,以后还有的时间相处呢。”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妈泪眼汪汪地送我上楼,她看着我钻进被窝里,替我掖了掖被子。
我床边有扇窗,月光透进来的时候,她半边侧脸都笼在光下,显得她整个人安静又温柔,是我过去梦寐以求的妈妈的样子。
“晚安。”我听见她对我说。
她眼里还有泪,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了看着我,然后她出去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我缩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看着月亮。
我过去其实很羡慕那些身边有父母陪的小孩,其实在我三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每天看着邻家的孩子和父母打闹,我都会问王姨。
我说;“王姨,我的爸爸妈妈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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