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也没让管家通知,叶父直接把电话打进了叶思轲的私人号码。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让他即刻启程去澳洲,同归尘从哪来的赶紧送回哪去,养这么个瘫子在身边算怎么回事儿?晦气。
“你是不是骨头贱的硬不起来了?我们叶家往上数到头也没出过你这样的贱胚子,你把我们俩气死才能舒服是不是?你/妈昨晚上哭了一夜也没见你问问,现在张嘴就给我说要把那个骗钱的残废养家里,叶思轲,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了!”
无论如何,叶思轲从小到大都算得上是个相当听话的孩子,也是一众富家公子里极为出类拔萃的优秀者。他在长辈面前很难有叛逆的性格,叶思秋能做的一切事他都不能做,他倒也没什么怨言,只是偶尔有需求自由的时候,比如在执着于爱情的任性上。
“知道了,爸”,叶思轲觉得自己昨晚喝多了,现在头疼得厉害“我手头还有几个方案没做完,本来下半年的方案主要也是在澳洲那边,到时候一定会去,现在没必要为了...他提前”,停顿了一下,叶思轲不知道该怎么在父亲面前称呼同归尘,似乎叫前夫也是合适的称呼,但是他又打心底非常抵触“同归尘不会和我住在一起,我今天就会让人给他送到南怀区的别墅。我的意思是等他愿意走再走,不然同家说的也难听,离了婚就不管他,坏的是咱们家的名声。”
毫不意外,叶思轲收获了清早的一顿吵闹,睡眼惺忪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工作上的事倒是早就不用家里操心,他处理的快且迅速,也算是为他现在的任性争取到了一些资本。叶思轲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洗漱去吃早餐,今天他还有两个会要开,剩下的事情就是把同归尘给送到其他地方去。
结果他刚洗了脸,连衣帽间都还没进,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就被管家的敲门声给吵的连困意都没了。
“大少...同少不愿意走,我们怎么劝都没用,您要不要去看看?还是我们采取强制措施”,这在家里算是极小的事,管家也不可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人折腾,能来问叶思轲,显然是顾着以前同归尘和叶思轲的关系“一直哭,说得让您亲自,亲自去赶他…走。”
“哭什么啊?”叶思轲有点烦了,但还是没敢耽搁就往客房走“你们又怎么着他了?”
“我们…我们这可是冤枉了”,管家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嘴上也委屈“这都是跟着您的意思,也不敢和同少动粗,以前同少也不是这性子啊。”
叶思轲懒得在这种无谓的事上争辩浪费时间,等走到客房门口一看,围了一圈的佣人,不用问都知道是被里头那位祖宗赶出来的。
脾气这么大,真是离婚了才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有点晚。
说实在话,叶思轲过去的时候是有点生气的,打小他那个不省心的魔王弟弟就没少哭闹,全都是他去发脾气收拾,对这种小性子叶思轲其实拿捏起来很有一套。但等人一进了房间,看见那张埋在被子里掉眼泪的小巴掌脸,叶思轲立马觉得自己的原则又没了,又只剩个缴械投降的命。
他爸其实骂他骂的一点儿没错,这真是贱呐。
“怎么回事?”他耐下性子,好声好气的凑过去哄“尘尘,早起来吃点东西了,一会司机送你去别墅,我给你调过去佣人,都是以前照顾你,你用惯的,也配了医生,那边你有什么也方便的。”
“你这里…不方便吗?”同归尘不高兴的时候也不愿意给人看整张脸,只露出两只乌亮的眼睛,像个闹脾气的小刺猬。瞳仁又黑又亮,看起来让人格外怜惜,叶思轲看着也生不起来气“叶思轲,外面都传你和雷秋寒在一起了,说你给雷家小公子香港秋拍拍了三千万的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要是真的,我现在就走,送我回我爸妈那。”
“雷秋寒是我表弟,名字里有秋的在我家都是二少爷”,叶思轲沉下声音,他不仅仅是在解释,也是在委屈“尘尘,就算你没喜欢过我,这些常识你总该记得,更何况他还来家里看过你。”
“虽然你躺在卧室里,连床也没起。”
同归尘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叶思轲从没和他说过重话,但也有收拾他的办法。瘫痪在床不能动的人明明是他,但叶思轲总是惯于擅长这样的举动,委屈,可怜,低声轻语,让同归尘一个能和他对垒的词都没办法说出来。
本质上,叶思轲总是比他厉害的多。
“叶思轲,我错了”,同归尘从被褥中慢慢挪出一条手臂,慢慢的往叶思轲的方向伸去,他动的慢,也抬不高,实际上这是没什么意义的举动“我确实不记得了…但是这样的话,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那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不好。
但这两个字,叶思轲卡在嗓子里,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的。
同归尘有多少力气他知道,能抬个六十度已经能算状态好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蜷缩的手往他的方向艰难的这样过来,再在他的眼前重重落下去。
他的爱慕实在无法做到这样无动于衷,但那一腔热忱又统统化作不甘和愤懑,用五年教会了他一句痴心妄想。
叶思轲坐到了床尾,天气慢慢热起来,被子换成了薄款。同归尘闹脾气之前护工应该正在给他打理身子,裤子还没换好,刚刚把棉袜穿上。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激动,那交叉的细瘦双腿末端堪堪垂挂着两只足背躬起的下垂脚丫,似乎是痉挛过了,一只蹭掉了一半袜子,正露出了贴着小腿的脚后跟。
他把那双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给露出的软糯脚跟套上了袜子。
昨晚穿皮鞋穿的吧,怎么肿成这样,叶思轲在心里想。
但是耳朵里听到的,却是低低的啜泣声。
哭了?叶思轲脑海里像是断了根弦。
五年多没求过他任何事的这么一个人,就这么轻易的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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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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