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呼吸都要停了!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抓住了沈沉辰的胳膊,可是沈沉辰这一下冲击力太大,连带着他都直接被拽了进去,眼见两人就要倒下,沈沉辰连忙抱住他翻了个身,自己当了人肉垫子垫到了他哥下面。
沈沉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小辰!”沈轻舟连忙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沈沉辰的胳膊紧紧搂住。
“有玻璃,先别动。”
小娜和小吉也赶忙进来,第一时间就开了灯,沈轻舟被灯光一晃,眼前有一瞬间的晃白。
他们没有倒在碎玻璃上,因为房间里四处都散落着衣服和毯子,他们此时正倒在一块毯子上。
沈轻舟赶紧从沈沉辰身上爬起来,除了刚才撞门肩膀有点酸痛以外,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他把沈沉辰拉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他背后被压在毯子上的碎玻璃上,有三四处都被碎玻璃渣刺了进去,血把他身上的白衬衫都染红了。
“有玻璃!”沈轻舟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想止血,但手却被沈沉辰抓住了。
“别碰。”沈沉辰疼的额上一层细汗,紧急眉头:“别弄伤你了,我不要紧,先看何慕光怎么样。”
沈轻舟在心里把何慕光和陆笙骂了一遍,先拉起沈沉辰,又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找人,最后在阳台的一堆毯子里找到了人。
何慕光双眼无神地躺在那里,额头全是汗,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是被碎片划开的一道道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他头发本就因为剧宣要求留长了,此时已经乱了,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却空洞到毫无生气,脸颊上有几道血痕,躺在乱七八糟的毯子中,身边零散的碎玻璃反射着灯光,这幅样子看上去竟然也很美,有一种凄厉、疯狂又绝望的漂亮。
沈轻舟和沈沉辰一人拉着他一只胳膊,把他拉得坐起来,他被拉起来之后却坐在那里抬头冲着沈轻舟一笑:“爸爸。”
面对一个病人,沈轻舟也骂不出口,他看了一眼周围,那几只他曾经看到过的花瓶应该都碎了,茶几,餐桌,椅子,基本上能动的家具都已经被掀翻,到处不是瓷片就是玻璃渣。
“弄卧室去。”沈轻舟说。
两人合力架着何慕光把人弄进了卧室,看来他不是被沈沉辰撞懵了,而是刚才一通发泄,从他上来到门打开估计是力气用完了。
卧室还好,一来本来就没什么家具,除了衣柜就是床,还没有遭到他的毒手,两人把他弄到床上,两人刚想走,何慕光却突然从床上一个翻身,把沈轻舟拦腰抱住了。
沈沉辰一看就沉下了脸,立刻过来要扒拉他。
小娜和小吉本来是过来观察情况,看要不要打镇定的,结果也愣了一下,眼见沈沉辰上手了,连忙去拉他:“二少,您等等,他现在是个病人,您可以先等等好吗?”
“不行!”沈沉辰才不管,他拉住何慕光的手腕就要拉开他,可是他越拉,何慕光就搂的越紧。
沈轻舟生怕何慕光又发疯,只好先安抚他,他拉开沈沉辰的手:“你先放手,他是个病人!”
沈沉辰盯着何慕光,那眼神怨毒地像是要咬死他,但是转眼看向沈轻舟的时候,又委屈地快要滴出水来:“哥,我也受伤了,我也很疼。”
沈轻舟内心里有很多疑问,包括他从来没提过何慕光背后的人是陆笙,沈沉辰怎么会知道,甚至已经拿到了陆笙男朋友的联系方式。
陆笙很不喜欢别人私下查他,特别是涉及到他那位男朋友,简直就是他的逆鳞,因为暂时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也算是合作伙伴,所以他没什么理由去碰他的逆鳞,所以也没去查过,但沈沉辰又是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已经对一切了如指掌的?
这一切他都不知情。
但是沈沉辰刚才又因为他而受了伤,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时刻提醒着他这一点,让他现在无法对他发脾气。
他脑子里是乱的,刚好何慕光这个时候搂着他不放,他干脆以此为借口,指了指旁边:“你先坐那里休息一下。”
沈沉辰很不甘心,他盯着趴在床上搂着他哥的何慕光,颊边的青筋都鼓出来了,但到底不敢违背他哥的意思,坐到了床尾,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们,好像如果何慕光敢再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他就可能直接暴起。
好在何慕光像是太累了一样,除了抱住沈轻舟以外没做别的,医生先到,陆笙也随后就到,他很有经验,不止叫了心理医生,还叫了外科医生,何慕光身上的伤口不算大,就是有五六处被飞溅的碎片划伤,沈沉辰背后有四处伤口,里面都扎进去了玻璃渣,需要取玻璃渣和清创,反而比何慕光的要严重。
何慕光的心理状态堪忧,和心理医生单独留在了书房,小娜和小吉把客厅收拾了出来,堆在客厅里的那些东西全都要送去清洗,玻璃渣也全都清理了,但是这几天还是会找保洁来再做深度的清洁,怕有残留。
外科医生熟练地替沈沉辰清理着伤口上的玻璃渣,医生头上戴着灯,手上戴着手套,用镊子一点点把伤口里带血的玻璃扔进盘子里,沈沉辰疼的额头都是汗却没吭一声。
沈轻舟看着,心里那些疑问被密密麻麻的心疼压了下去,同时对于何慕光和陆笙的愤怒也越来越重。
陆笙听完小娜和小吉的话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来的时候也匆忙,没了平时的西装革履,穿着非常家居的一套运动服,他和沈轻舟一样大,只是之前休学过两年,现在也算是刚毕业。
“陆总,何慕光的事我觉得我们要重新谈一下。”沈轻舟想抽烟,但刚才小娜和小吉把所有的东西都清了出去,摔坏的茶几扔了,连那些地毯什么的都弄到其它房间去了,一眼看这去并没有烟。
陆笙对于隐瞒何慕光病情的事感到少许的愧疚,加上这次是确实是沈轻舟在,否则让何慕光一人呆在屋子里危险性更大,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听到沈轻舟的话,他也并不意外,说:“这次幸好有沈少在,否则还会更危险。”
何慕光在美国,有一次拿摔碎的杯子的瓷片把自己的大腿扎伤,流了很多血,把助理吓到还以为他死了。他其实是不易留疤的体质,但是那条疤到现在还留在他的腿上,可想而知当时扎的有多深。
沈轻舟直接说道:“何慕光的病情根本不适合进娱乐圈,这种环境只会让他病情更严重,我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再重新考虑还继不继续续约。”
何慕光是肯定会火的,甚至他能看到他身上的潜力,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在一切正常的前提条件之下,原本他以为陆笙可能并不知情,可如果陆笙明知道何慕光生病的情况下还把他送进娱乐圈,那目地就耐人寻味了。
陆笙靠到沙发上,除掉了那堆织物,这不觉是沈轻舟第一次看清沙发的真面目,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座深宽且软,直接都可以在上面睡觉。
他直接说:“如果他能听你的,现在就可以退出,违约金我付。”
沈轻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里面那个病人。
“你给我的那份资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他为什么一定要进娱乐圈?”沈轻舟问。
何慕光从小父母亡故,高中毕业后在陆笙的资助下去美国留学,学的还是艺术类专业,因成绩优异而提前毕业回国,没有太多详细的,他浅查也查不到多的,有陆笙护着,想深查也查不到太多。
“都差不多。”陆笙看着沈轻舟,似乎在判断自己说话的尺度:“我和他是高中认识的,他帮了我一个大忙,作为交换,我资助了他留学的费用,那个时候,我就感觉他有抑郁症,但是他从来不肯接受治疗。”
所以才会一直恶化,变成双相障碍。
沈轻舟忍不住了,转过头对沈沉辰说:“烟。”
沈沉辰身上是有烟的,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他,沈轻舟点了一支烟,吸了半支后,才继续开口,声音里挂满了嘲讽:“陆总还真是信任我,也不怕我把这事捅出去。”
陆笙的态度甚至不需要用镇定来形容,他淡然地到并不把舆论放在眼里,有一种绝对的从容和自信:“不会,顾总说过,沈少是个拎得清的人。”
在绝对的实力和真正的资本面前,真出事了也不算什么,他兜的住。更何况何慕光只是生病,又不是杀人放火,违法犯罪,利用好了还能得到一大波的同情,最差也不过就是不玩了而已。
沈轻舟本来觉得陆笙这样的态度是何慕光的底气,但是立刻又想到何慕光那放浪不羁的样子,还有刚才躺在毯子上时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他手指夹着烟,那一星烟火在指尖闪烁,一只烟已经快烧到尽头了,他突然间理解了何慕光。
他不需要别人给他底气,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生不生病,也不在乎好不好,他说自己百无禁忌,而无畏,往往是因为无所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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