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面的声音更加疑惑:“你不是拿着傅邢的手机打电话吗。”
她一瞬间恍然大悟,呆愣在原地,手机顺着掌心脱落,砸在她盘坐的膝盖上,不禁吃痛地叫出声。
她这个黄鱼脑子,傅邢是洪胖胖最得意的门生,他俩逢年过节肯定会联系,所以傅邢打过去,洪胖胖的手机里肯定会有备注的啊。
懊悔地敲了敲脑袋,早知道这样就不把手机抢过来了,现在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默默拿回手机,她心虚地问:“老师,如果我说傅邢不在我边上你信吗。”
她一向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
在对面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洪胖胖轻咳一声:“你们俩的事情我已经猜个大概了,又不是永远十八岁,这有什么,你们出了德高,我的手再长也管不到你们谈恋爱。”
“谈恋爱?我和傅邢?怎么可能?”谈恋爱二字像是踩着了孟佳之的尾巴,她叮问道。
如此破绽百出的回答,不说是‘剪红线专业户’的洪胖胖,就是傅邢也听出了些戳中心事的气急败坏。
洪胖胖在对面放声大笑:“没有可能哈哈,刚刚都是说着玩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还想反驳,却听见话音刚落,电话就响着一阵忙音,对面挂了。
无处撒气,被人误会,她只能向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问罪,又自知没有理由,只能抬眼瞋视,却不曾想,自己眼里怒不可遏的样子,落在某些人眼里,就变成了猫咪一般撒娇的样子。
她没法扒开傅邢的心眼子,瞧瞧他在想什么,只是保持着这幅样子,将手机轻丢给某人,低声道:“看什么看!我工作的事情,你不解释解释?”
傅邢歪了歪头,理了理她刚睡醒凌乱的发丝,看起来不知情的样子。
孟佳之也没怪他,只将刚刚谈话的内容照实说了出来。
“哦。”
哦?她嘚啵嘚说了一大堆,对面只说了个哦?她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傅邢解释说自己心里有数,这件事搁置不过长假就能办完。
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她的心里也跟着踏实了些,傅邢做事一向落实得很,从没见他食言过。
不过……她心中莫名生出好奇,傅邢的爸爸威名在外,听说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傅邢能有啥办法呢。
如果傅邢到时候没办法解决的话,她其实也有办法,毕竟这么多年在德高上课,也不是没有一点人脉。
且长远看着吧。
夜明星稀,窗外的天是森冷的青蟹壳,幽幽满月像是信笺上落的一滴泪,穿过傅邢棕栗色的头发,透着点点缝隙印到她的脸上。
一件件事情落下帷幕,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房间空荡,只留他们两个人,恍惚间,她以为这个世界可能也只有这个房间大小,也只装得下他们两个人。
如果世界只有这个房间大就好了,那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春伤秋,不会担心明天一睁眼,眼前的人会跑到世界的另一端。
“你会走吗。”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傅邢怎么可能会留在这里,这句话说出口,倒给他俩之间多了几分暧昧。
“我会留的。”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北城那边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过几天得飞一趟那边,但是我以后就会定居在这了”傅邢说。
傅邢定居在温城?
“怎么突然说要定居在温城了,你这些年不是都久居在北城吗,你的那些产业、那些公司都不管了?”
傅邢说:“我放手自有人管,只不过是掌权不掌权的区别而已,我弄清楚了某些事情,就不在乎这些了。”
某些事情,傅邢的眼睛沉沉地盯了她一下,又堪堪掠过,仿佛是她的错觉,可能这里的‘某些事情’和她有关。
“你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傅邢半眯着狐狸眼问她。
“房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个房子很大很宽敞啊。”孟佳之如实说,一个书房,一个主卧,一个客房,寸土寸金的城中心学区房。
“以后我们就一直住这了,你愿意吗。”傅邢问。
她眉毛微微挑起,尽量压抑着眉间的弧度,不让傅邢轻易看出她的诧异。
“我倒是愿意,但是你能住得安定吗,别像以前一样,哪一天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抄着手,背靠着软枕头,头翘得像骄傲的公鸡,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半开玩笑。
虽说她的玩笑缓解了气氛,但是她的笑容是定住的,眼睛凝视着傅邢,阿谀间不露痕迹地说了从前的事情,期望着他能给个答案。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生活里摸爬滚打几年,这点读空气的本事还是有的,傅邢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既然决定要留下,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在傅邢的三言两语间,从前的故事揭开了一层蒙蒙的薄纱,从前的是非恩怨也都慢慢揭开。
一场火灾,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天过后,我们就是大人了,就要上大学了,以后可能只有寒暑假能见面了。”高中时候的顾天霖青涩温和,与孟佳之并行在林荫大道间,他高出孟佳之一头。
“是啊,多好,大家都能逃出这个监狱了,咱们都能重获自由了。”毕业晚会开到十点多,班里的同学们又组团去唱k,玩到凌晨,以至于他们俩走在街上都没人,她放松地展开双臂,拥抱着自由的空气。
“freedom——”年少的孩子总是高喊着短暂的自由,以为这一关过了,日后就能顺风顺水,却不知关关难过关关过。
不过,至少此刻是振奋人心的。
“我们俩认识多久了?”天霖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孟佳之喝了些酒,醉意上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咱俩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班,后来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班一个学校,一起上下学。天天关在学校里,我见你的日子比我妈还多。”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天霖追问。
“好人,大大滴好人。”她对着天霖竖起大拇指。
“温柔善良热心肠,帅气多金个子高。”说着说着,她就迷迷瞪瞪地比了比两人的个子,一米八和一米五八,简直就是珠穆朗玛峰和马里亚纳海沟的差别。
“那……我……”顾天霖支支吾吾,好像有话要说。
傅邢在后边撑着两个醉鬼,看着两人并行的背影,眼神微微眯起,几人相较并不远,刚才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顾天霖,神色微沉,半眯的狐狸眼闪出难得的精明,猛的放手,只听得两边惊叫。
“我去,傅邢你干嘛。”
两人同时喊道,躺在地上摔个屁股蹲,明明只有左右两边,却喊出了3D立体环绕音,用哀鸿遍野两个字形容也不足为奇。
孟佳之回头,只见傅邢双手叉腰,懒懒地立在两人中间,与他们的狼狈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手突然好痛啊。”他见佳之回头,就突然握紧了左臂,垂着头掀开衣袖,假装不经意地露出肌肉,余光瞥向佳之。
沈夺不知情,在边上无意帮腔:“啊,是不是雅茹太重了,把你拉伤了。”
“混蛋,你胡说什么?我才九十斤,骨头都要瘦没了。”雅茹喝了酒,平日里绷紧的弦松了松。
“对哦,那傅邢怎么会……”沈夺醉话连珠。
佳之没仔细听这些,只领着天霖过来,扶起他俩,之后紧着来看傅邢的左臂,研究半天。
傅邢故作刺痛的模样,左臂微微颤抖,仿佛因为佳之的试探而感受到疼痛。
他微微斜眼,看向跟在佳之边上的顾天霖,两人对视,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清了。
对视之后,傅邢又默默装起柔弱来。
“这疼吗?”佳之轻轻戳了戳,他却将眉头紧皱,仿佛痛得彻骨,却又十分坚强地咬紧牙关不吭声。
“要不我扶你去医院看看吧。”沈夺在边上看着,别看他平日里不着边,关键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
正当他要扶过傅邢的时候,还没碰到傅邢突然站直了身体,左臂顿时灵活了许多:“不痛了,刚刚抽了下筋。”
众人面面相觑:嗯?
一个小插曲让大家都并排走了,鉴于傅邢之前的事故,沈夺和雅茹让给天霖撑着了。
而佳之的边上变成了傅邢。
“你以后要去哪读书。”傅邢直切主题。
“考好些去北城大,最差也是北城的那些学校了。我想留在温城这边,但是南城大分数线太低了,我就算没写作文也不会沦落到南城大了。”佳之说。
傅邢点点头:“那我们五个大概就会又在一个学校里了。”
孟佳之无奈笑了笑,指了指边上的摇摇晃晃的沈夺:“他是不用这么用功读书的,家里有长兄帮忙撑着,下面有个雷厉风行的妹妹,一辈子的富贵命。”
两人相视皆耸肩。
“反正我一定会和你在一个地方读书的,我们一起考北城,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傅邢装作若无其事地试探,边说边观察佳之的反应。
“是啊,我们五个人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孟佳之还没从刚才的话题中走出来,开开心心地畅想着大家考一个大学的日子。
“我是说……”傅邢抓紧解释。
还未说完,一辆消防车呼啸而过。
“谁家着火了?”
孟佳之探着头向着那边看,定睛瞧。
“好熟悉的地方啊。”佳之喝了酒,迷迷瞪瞪地瞧了眼透着火光的方子。
“我去,这不我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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