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裤子才能干啊?”纪迟舔了舔唇角,偏头颇为无辜地问。
明明只是把水洒到裤子上的小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偏就不正经了起来,仿佛刚刚做了什么说不得的事一样。
戚念瞪了他一眼,有些气鼓鼓的,说不出的羞恼:“不知道。”
“那戚老师弄湿了我的裤子,可得负责哦。”纪迟的笑容颇为开心,跟喝了一大罐冰可乐一样舒畅。
“我只是怕你手一抖翻车而已。”戚念咬住下唇,不去看他,身体随着车的晃动晃了晃。
“放心吧,就算你呛死我,我也开得稳。”纪迟勾起嘴角,一派自信,偏偏又实诚得很,丝毫不给人吹逼的感觉。
戚念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禁有些后悔:“那我应该再用力点。”
她的语气还是那样浅淡,但是却无可避免地沾染了几分笑意,在斗嘴一样。
纪迟偷眼看她,滂沱大雨里,戚念脸色微红,神态多了几分符合年龄的活泼,一颦一笑皆上了色,本就明艳的面庞,此刻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下个出口也正在眼前,纪迟熟练地减了速,下了高速,挑了个宽阔的路边停下,雨势渐渐小下来。
戚念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盯着拉起的手刹问:“干嘛停车?”
纪迟有些委屈地垂下了眼睫,闷闷开口:“开了两三个钟头,戚老师不准人歇一歇吗?”
他控诉道:“就算是司机,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吧。”
“谁压榨你了。”戚念忍不住扑哧一笑,“本来司机就是一口气开回去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是司机。”纪迟理直气壮地耍无赖,把座椅往后调,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了椅背上,一双大长腿也终于得以伸直,不必再委曲求全。
戚念看他都躺下了,只能无奈地笑笑,自己干脆也躺下,想了想,又拿起那瓶拧不动的矿泉水再次试了试。
很成功地依然没有拧开。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角,蹙了蹙眉,犹豫着要不要找纪迟帮忙,还是再忍一会儿。
还没等戚念纠结完,手中的水瓶就被人抽走,男人轻轻松松拧开了瓶盖,再把满瓶的晶莹给她递回来。
顺手而又自然,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戚念垂眸,道了声谢,低头啜了一口。
清凉带着甜味的水漫过舌尖,每一个细胞都喜悦地欢呼了起来,舒展着自己的生命。
戚念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唇边尚且挂着晶莹的水珠,她快乐地往后躺倒,生命的泉水在体内奔腾,说不出的舒畅。
似乎很久很久没那么舒服了,仿佛灵魂脱离了沉重的躯壳,自由无所羁绊。
挡风玻璃外还是雨势绵绵,雨刮器辛勤地工作着,而温度舒适的车厢内,她和纪迟并排躺在座椅上,放松而又自然,甚至有着淡淡的喜悦。
很是惬意。
天色已经黑了,四周霓虹灯逐渐亮起来,流光溢彩。戚念懒懒闭上眼睛,问旁边的纪迟:“还有多久能到?”
纪迟闭着眼睛回答她:“走高速的话,也就没多久,不走高速,还得几个钟头。”
戚念估算了一下,等纪迟送她回到家,自己回去得到凌晨了。
如果他还没搬家的话。
当然,或许不用操心大少爷的住宿问题,他家产业在临城遍地都是,随便到哪都不会没地方住,只有别人八抬大轿来请的份。
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戚念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问:“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开车。”
她记得他家好像离这边不远。
纪迟懒懒散散笑了一声:“哦,想酒驾啊,明天头版头条就靠戚老师了。”
戚念这才想起来自己几个钟头前刚喝过酒,虽然现在头脑清醒多了,但还是不保险。
戚念想了想,又问:“那我再叫个司机?”
临城这种大城市,哪怕大雨,只要多加点钱,还是有很多司机愿意代驾的;实在不成,等公司安排人过来都来得及。
纪迟的脸色阴了几分,语调带了那么点儿讽刺:“戚老师打算给我多少代驾费?”
一听这语气戚念就知道戳到纪迟雷点了,他真发火谁都不敢惹,更何况也没有把人惹生气的必要。
戚念无奈,只能和盘托出:“我担心太晚了,你晚上赶不回去。”
她的语气平常,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别人绝对不合适。
纪迟倒是啧了一声:“戚老师是担心我咯?”
“不管是谁我都担心。”戚念淡淡道。
纪迟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所以你为了让我早点回去,现在就把我赶下车?”
简直是胡搅蛮缠。说话的语气就跟“为了防止我出车祸,所以先把我杀了”一样,满满被迫害的感觉。
就听这委屈的语气,再看他那好看的脸,戚念都觉得自己仿佛犯了什么毁灭人类的罪行。
被他的歪理折腾得没办法,戚念狠了狠心,下了论断:“既然你这么想待着,那你就在车里待着吧。”
反正到时候赶不回去的是你不是我,是你自己自讨苦吃。
并不善良纯真的戚念如是这般想道。
纪迟吹了声口哨,似乎跟打上鸡血一样,一拉手刹,挂挡起步。
硬生生把保姆车开出了赛车的风驰电掣的感觉。
其实纪迟说得夸张了,一个半小时后,戚念顺利地到达了自己家房子的地下车库。
纪迟停稳了车,注视着戚念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从后备箱里拿了行李箱,不带丝毫留恋地转头就走。
还真把自己当司机了。
纪迟磨了磨牙,给她气笑了。
“喂,戚老师。”纪迟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喊,“不怕我把车偷了?”
戚念转头,行李箱在纤纤素手里面无意识地转悠着:“你开车回去吧,改天还回来就行。”
神情坦荡,非常地为他人考虑,大方得很。
纪迟熄了火,把车钥匙拔下来抛了抛,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走到戚念身边的时候,脸色已经阴下来,跟天上要下雨的乌云一样,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
戚念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停顿了一小会,纪迟抬手摘下棒球帽,一双清澈的瞳仁满溢着委屈,长睫轻闪,可怜巴巴地问:“戚老师,你都不请我上去歇歇吗?”
明明过了五年了,死缠烂打时候装可怜的神情,还是跟大学时候一模一样,经历了岁月的磨练,反而更添了几分蛊惑意味,直击人心。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戚念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大少爷,却很愿意嬉皮笑脸哄她开心,丝毫不顾惜所谓身价面子。
初期吵架最厉害的一次,戚念面对着满桌子狐朋狗友带着颜色的调侃,面不改色地把酒杯扣在了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然后转头就走,不顾背后无数的议论纷纷。
他们都以为戚念跟以前诸多愿意倒贴上来的女生一样,不过是纪迟的附属品,是可以肆意调侃的,就算冒犯了,也可以用“给男人一个面子”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纪迟也根本不在乎女人,哪怕有过不少“女朋友”,也不过是搂一搂抱一抱,带出去挣个面子的事,没动过什么真念头,自然也从不在乎有的没的,就跟没事人一样看戏。
但是戚念丝毫不给任何面子,也根本不需要纪迟帮忙出头,只是冷静地离开了宴席,撂下一大摊子人就走,没人拦得住。
他们都说,这女的脾气那么大,哪怕长得天仙一样,纪哥也不会纵容她的,就等着看她被甩了。
转天,戚念就听见了消息,纪迟从洗手间回来得知了这么一档子事,当场掀了桌子,干脆利落地往几个人的脑袋上敲碎了几个啤酒瓶。
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个稀奇景象,那段时间所有人看戚念的眼神都跟见了鬼似的,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会下蛊。
戚念倒是没什么感觉,几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小小地生了一回闷气,虽然气消了,但就是不想见他。
纪迟就跟烂俗电视剧里写的一样,整日守在宿舍楼下的第一棵树底下,看见她出来就黏着她,赶都赶不走。
戚念干脆不出门,他就不管下雨刮风都在那守着,一边懒洋洋地靠着树,一边顺手叠个纸星星,被调侃成“望妻石”也欣然接受。
最后戚念终于下楼了,纪迟也是这么委屈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挠到人的心尖上:“念念,理我一下好不好嘛?”
戚念看着打架从不留情的纪迟这副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一下子就软了,像熟透的哈密瓜,摁一下就能沁出水来。
……
此时此刻,情景似曾相识,人也还是同一个,而故事的走向就在戚念的一念之间。
这种命运的转折点,要一下子做出决定是不那么容易的,但是生活不会给你慎之又慎的机会。
就在戚念一瞬的犹豫之下,纪迟上前一步,自自然然地抢过了她的行李箱,顺理成章道:“走吧,电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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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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