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西装，加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低头朝她微微一笑，原本就白的皮肤将整个人通身的气质衬得越发儒雅。
连同搭着自己的手的力道也是轻柔到极致，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
“小徊。”他轻唤。
阿徊抬头，疑惑：“教授。”
“手恢复的如何了？”他的目光柔和。
阿徊一怔，随即点点头，“快好了。”
“这周六有写生，到时候，好好表现。”
男子温润的嗓音浸濡了耳畔，阿徊轻轻应了一声，随着骤变的音乐在他高抬的手下轻转了一圈。
转身的瞬间，却对上了一双蓦然逼近的眸子。
带着几分掠夺的压迫感。
阿徊迅速转过身，背对着那人，舞步却连着踏错了几拍。
“温尔森教授。”身后那人幽凉的声音欺近。
温尔森弯眉，低声道：“你先歇会儿，小徊。”
阿徊忙松开搭在他肩膀的手，提着裙摆跨上舞池边上的休息台，找了张空桌前的椅子坐下，喝了口水，才缓过神来。
夜色晦暗，乌云掩月。
两人缓缓走到露台前，与宴会厅的喧闹奢靡不同的是，户外的花园显得格外寂静。
“久仰温尔森教授的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教授倒是显得年轻。”
“付先生过誉，不过比起先生来说，虚长了几岁而已。”温尔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轻点下巴，态度谦逊。
“没记错的话，教授先前在美术学院的时候，曾经培养了一位到贵院留学的燕小姐。”
“付先生也认识燕茴？”温尔森眼中掠过一丝讶然，他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只可惜，她在回国的船上想不开，溺水而亡了。”
付槿书望向露台外的草坪，漫不经心道：“教授倒是挺熟悉我们的语言的。”
温尔森笑了笑，再次扶了扶眼镜，“燕茴是我的得意门生，平日里和她接触多了，也学会了这都城不少的用语。”
“据我所知，这不是教授第一次来都城。”
“付先生，何出此言？”
“燕茴出事时坐的那艘回国的轮船，教授当时也在，不是么？”付槿书慢慢转过身，目光变得笃定，审视着和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白色西服男子。
温尔森敛眸，面色一沉，“付先生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今，教授竟然如此器重阿徊，连这原本是督军府欢迎你的宴会，还特意将她带来。”话音未落，慢慢悠悠的，付槿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薄片。
幽暗的光下让人看不太清里面的内容，他轻哂：“教授换门生的速度还真快。”
“阿徊底子不错，我来都城，本就是要为这地寻找合适的人才好好培养。”
“是底子不错，还是因为那张几乎和燕茴一模一样的脸？”
温尔森脸上的笑意微僵，“我与小徊，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付槿书翻动着那张薄片，目光清明，“教授知道守住底线最好。因为，她是我的人。”
“付先生，你这般维护小徊，难不成是与燕茴有关系？”
喉结动了动，付槿书将薄片递上去，随即转过身，悠悠然道：“教授传道授业，任重道远。我今晚就要带阿徊回付家。”
无意理会手里的那张薄片，温尔森快步追上前，挡在他前面的去路，“我不管你与小徊，还有燕茴之间有何瓜葛，小徊如今是我的学生，她就应当住在宿舍。”
付槿书面色沉静，语气坚定：“她有住的地方。”
温尔森摇摇头，毫不相让，“你若真的欢喜她，应当尊重她的选择。”
“她会跟我走的。”付槿书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字字句句，都在期待她回付家以后，见到西苑的样子。
“教授。”阿徊见两人出去太久都没回来，不由得担忧起来，赶忙踩着高跟鞋跑了出来。
“小徊，你要和付先生回去吗？”
阿徊一愣，回想起在小客房里唇上的触感，耳梢隐隐发烫，“教授，我不想。”
温尔森挡在她身前，对上付槿书不悦的脸，语气肃然：“付先生，你也听到了。请回去吧，白少帅方才好像在找你。”
付槿书抬步正欲上前，不料一个穿着灰色马甲的侍者从朝这边走来，“付先生，少帅有请。”
阿徊站在温尔森身后，透过衣袖的缝隙看见了他离去的背影。心下隐隐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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