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花落，云卷云舒，日日夜夜不过弹指之间，曾经的过往在时间的长河中也不过须臾一瞬，就如那朝生暮死的蜉蝣，只为亲眼见证最后一刻的日落。
的确，那也是沈长风记忆里见过的最盛大的日落。
天边一轮赤红的落日，比他见过的所有日出都要耀眼。它也让一个失魂落魄的旅客，从此以后，不敢见日。
时间在他的皮肤上游走，像是带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沈长风没有办法从那永远缄默的庞大又古老的家伙那里得到答案。
医院的某个手术间中，一道哭声啼起，一个生命诞生了。
沈长风还记得女孩的声音，因为她总是会在他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哼着温柔的小调。
她说，这是颜泽川的新歌，叫《飞鸟》。
具体的歌词他也忘了，只是依稀记得女孩当时的声音特别的温柔。
让他再浑浑噩噩的睡梦之中走向安和。
梦境的镜头是一片空白，唯有一片被日月割裂的湖。
那个女孩站立湖的对面，她的面容依旧一片模糊，沈长风在空白的世界里不断奔跑，却始终触碰不到那条边境。
“别走……”他怎么也追不到，心里一种恐慌与悲伤油然而生。
她站在梦境的那一端，一旁的白光快要将她淹没。她笑着对沈长风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着另一端走去。
沈长风只能听到一句话，
“别过来了。”
***
沈长风醒来之后，对自己的现状没有什么表示。
反而第一时间去找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但是真正看到之后反而愣神了。
“……颜？”
“是我。”
这时颜泽川没有做什么伪装，他那双璀璨的金瞳波光回转，直直地望向沈长风。
“认不出来了？”
语气没什么情绪。感觉性格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沈长风盯着他看了很久。
“颜，你发过新歌吗？”等到他开口却只是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一首叫《飞鸟》的歌。”
“没有……你就想问这个？”颜泽川挑眉，亮金的眼睛澄澈如琥珀，耀眼的不可思议。
直到这时那种熟悉感突然就扑面而来了。
这个被粉丝们称为“金色神明”的人褪去曾今的伪装之后，就真如神明一样让人不敢注视。
“我好像梦到你了。”
颜泽川没有什么表示。
“金色的眼睛，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但是要更亮一点，比起黄金的耀眼，更像太阳的璀璨。”
沈长风失神地补充到，“但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颜泽川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却忍不住屏息一瞬。
“我们俩……在很早之前是不是见过，或者是，认识呢？”看上去是在跟颜泽川说话，但更多的只是喃喃自语。
“与其去想过去那些不明所以的事情，不如先想想现在？”
男人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很自然地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才动作一僵，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双有自己想法的手。
“你先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吧。”
沈长风轻阖双眼，黑眼圈盖在上面，显得没什么精神。
“我们要先去找一个人。”
他略去了自己身体的问题。
果然。
颜泽川心想。
沈长风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那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才会想着离开早川。
“好。”
就像沈长风对颜泽川的事情不多在意，他也没有去深入探寻沈长风的想法。
“这是一些防辐射的装备，你要出去的话要把它们穿上。”
颜泽川指了一下叠好放在一旁的黑色长袍，还有一个长相奇特的呼吸罩和透明的氧气罐。
氧气罐里装着的不是空气，而是一些液体，里面养着花与蝴蝶，还有几条金鱼在其中游荡。好像地球上现有的生态系统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都不管用了。
花朵和蝴蝶生活在水里，金鱼游荡着不需要任何食物便能存活。
这是尤问云走后让别人送过来的。
“重水吗……？谢谢。”沈长风没有询问这些东西的来源。
反倒是颜泽川有些惊讶于他居然知道重水。
沈长风带着好奇尝试地戴上呼吸罩，奇怪的是里面吸收到的不是液体，而是清清凉凉的空气，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这是一个特殊暗昼的产物，虽说看上去是生物舱，但准确来说它们不能算是生物。”颜泽川解释道，“你感觉怎么样？”
“很舒畅的感觉。”
颜泽川点点头，转过头帮他套上黑色外袍。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触碰到那具躯体时他还是忍不住愣神了几秒。
沈长风浑身无力，便由着他上下其手。他把全身的重量靠在身后的人身上，丝绸一般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开。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出发，晚上辐射会少很多。”沈长风望向窗台，窗帘紧紧合上，一丝阳光也透不出来。
那里什么也没有，好像被大清洗了一番。
不经意的一眼，颜泽川还是注意到了，“这家酒店就是**性比较好，但是也只能短期居住。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后，就可以放点其他东西了。”
“没关系。”
沈长风还是很困倦，但他已经没有睡意了。
等换完衣服，他慵懒地瘫在床上，整个身体都要陷进被子里似的。眼睛无神的漫游在空中，颜泽川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之前赶路的几天他也经常这样。
就好像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又好像在注视着某些东西。
某些游走在此间与彼间缝隙之中的，无法被旁人观测到的事物。
可能还在做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流。
至少每次沈长风脱离这种状态之后，他就会得知很多很多信息。但是每次进入这种状态之后，沈长风的精神就会肉眼可见地颓靡下来。
就好像现在这样。
“她在海湾街。”那双总是浸着厌倦的双眼看向他，蝶翼般的睫毛颤颤巍巍，看上去精致又破碎。
颜泽川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他”就是他们晚上要去找的人。
“有什么特征吗？”
颜泽川总是感觉沈长风在背负着什么很沉重的东西，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秘密却不比那些前排序列的能力者少。
但是，这和他没有关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找他？
颜泽川忍不住在心里这样问他。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他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不多问，不多想，就是他们俩全部的关系。
而且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作为一个身兼三职的合格劳模，颜泽川根本就没有时间想东想西，更别说他的三份职业每一个拿出来都是能让时间挤得满满当当的存在。
他的娱乐圈事业已经算好的了，今年份的KPI已经都差不多完成了，只要拿出零碎的时间参加一些必要的活动就可以。
至于特异局的工作早就堆成山了，他在沈长风昏迷的这几天加班加点才把之前留下的全部处理完，不过现在估计又堆了很多文件。
工作堆的越多他越不急，反而有种债多不愁的摆烂心态。
反正把烂摊子扔给副官做的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但是，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这种仿佛带着些不甘、愤怒，又隐隐有些酸涩的情感是什么呢？
颜泽川眼神克制，仿佛在压抑些什么，面上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
“那我先去去安排，这边离海湾街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沈长风没什么表示。
与颜泽川猜想的没错，他的确是在和某些“东西”对话。
与其说是事物，不如说是某种存在概念。
就存在于世界的缝隙之间，存在于本不该该被任何人观测到的维度之中。
不能用任何此世的认知去看待这个世界。
他看到巨大的鲸鱼在地面游走，一长串的水母发着荧光在空中游荡，逆行的雨水从地面回到天空，它们没有质量和体积的概念，就像一阵风瞬息间便从之间溜走。
只有大片的玫瑰，这片艳丽娇弱的红色，从他的血液里诞生的半身，能一直停留在他身边。
空气中一片一片金色的小鸟——就如蝴蝶一般小巧翩跹的鸟，像是漫无目的地排列着四处纷飞，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远处更庞大的集体却和它们不同，那些金色小鸟排列有序地旋转飞翔，像是有着很明确的目的地，一条一条地流淌就如光的绸带，朝着目的地慢慢飞翔。
伴着安静和肃穆，轻轻地缓缓地飞向天上的某处缝隙。
这便是所有引路人都在追寻的源头，一切生命起源就以概念存在着的命运——以太。
无论是鲸鱼还是玫瑰、水母、蝴蝶，都只是以太的另一种概念化形式，只有这些金鸟一样的形状，才是以太最初的模样。
似乎所有神话里都会出现这种类似的生物，中国神话的太阳使者三足金乌，日本神话中的日之精八咫乌，希腊神话的重生不死鸟，古埃及神话中的太阳之魂贝努鸟……
它们都与太阳相关联，总是在浴火中得到重生。
这也是人类最初的模样。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它们在说。
“谢谢。”
金色之鸟又开始歌唱。
【汝之盾高歌
汝之光照耀
汝之影勿走远
困于花无畏夜
等待汝之旗盛放】
“吾等欢喜啊——”
“吾等在此等待，在此注视你的前行。”
“往前走，勿回头”
【“你往前走，身后有我们。阿风。】
沈长风突然回神。
大学生的日常真的很不规律…
等稳定下来就能日更了，目前应该缘更吧，该补补该修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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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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