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告诉谭艺，招人的事情可以留意了。”
“好的。”
处理完事情，一看时间，快到六点，想起晚上还有顿饭，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准备赴约，“艾米，有急事打我电话。”
谈念走出办公室，按了电梯，结果刚到停车场，还没有上车，手机就响起来。
不是助理，是广州业务负责人，他接完电话，刚舒展的眉头又拧起来。
**
陶又宁跟汤小沫她们分开，瞧着时间快到，于是就在广场等人。
还在春末，白天还短，六点半不到，夜幕已经慢慢降临。
霓虹逐渐亮起，天空是带着灰的深蓝，还没完全暗，空旷而高远，缀着几颗若隐若现的细小星星，跟周围店铺LED招牌遥相呼应。
陶又宁坐在广场边的长凳上，看着小朋友玩碰碰车，刚想发信息问下对方什么时候到，手机就响起来。
是谈念。
“陶又宁。”他隔着听筒叫她的名字。
很少有人直呼她的名字，朋友会喊她陶陶，家人会喊她小宁，就算普通一点的同学，也会喊她又宁。
他好像见面以来，除了第一次见面客气喊她陶小姐，剩下就是陶又宁。
有些正式，有种在学校里被点名的严肃，连带着她坐姿也忍不住稍稍挺直一点，“是我，你要到了吗？”
“你在哪？”
广场里巨大的LED屏幕播放着巨幅广告，陶又宁望着上面的美女，说：“我在天河广场。”
那头声音顿了半秒，“这么早就到了？”
“我刚好跟朋友出来玩了，怎么了？”
“抱歉，突然有急事需要出差，晚上的饭可能暂时吃不成了。”
“这样啊。”陶又宁虽然有一点意外，不过倒也还好，毕竟这件事现在对她来说也不是很及，于是道，“那没事呀，你去忙吧，下次再约也OK 。”
“好。”电话那头好像有登机的提示音，隔半秒，谈念的声音响起，“等我忙完，我联系你。”
“好的。”
挂完电话，陶又宁突然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于是坐着看了会儿小朋友玩碰碰车，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家。
钟灵路是老城区，这里楼没那么高，更具烟火气，街道两旁是小商铺，树木茂密，遮住大半的天空。
陶又宁一边慢悠悠走，一边看群里她们发的照片，准备挑几张发个朋友圈，突然有人喊她。
“小宁。”
陶又宁愣了下，从手机上抬起头。
而后跟站在前面树下的邵一硕对上视线。
陶又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脑子空白半秒，才开口：“……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吗？”
邵一硕沉默地看着她，“小宁，对不起。”
话一开口，陶又宁就只是他找她是要做什么，突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出声：“算了，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晚上的街道很安静，只有偶尔几道车流和行人经过，陶又宁跟邵一硕站在树下，站了一分钟，彼此无言。
陶又宁低头在挑照片，邵一硕站了会儿，似乎想要来拉她的手，被陶又宁躲开了，伸出的手落了空，邵一硕眼神有些受伤，还有一些其他，看不清楚。
他垂着眼，低头看陶又宁：“我不知道他们那么说，不然我那天不会去找你。”
陶又宁安静半秒，摇头：“没事，那些话你也控制不了。”
看她态度平淡，邵一硕有些急道：“但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小宁，我是喜欢你的，而且我真的早跟夏梦分手了，你相信我。”
陶又宁看着他，感觉自己神奇的很平淡，好像也不怎么生气，只觉得有些可笑：“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用吗？邵一硕，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邵一硕张了张嘴，神情带着不甘：“小宁，你相信我好不好？”
陶又宁不想再跟他拉扯下去，转身要走，邵一硕在身后喊：“小宁！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相信我……”
陶又宁不想再听，快步离开。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其实也没什么真实感。
邵一硕跟她都是宣传部的成员，一起负责过项目而熟悉，他是一个很斯文温柔的人，也很聪明，处理事情很得体，常常跟她一起弄到很晚。
他对陶又宁的喜欢很明显。
陶又宁本来就没怎么谈过恋爱。
邵一硕抱着花跟她表白完的那天上午，她还很紧张，没有想好要不要答应，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不足够了解。
直到在论坛上刷到那条帖子，是邵一硕在教室门口跟她表白的照片，底下本来是在调侃东大终于有这种堂而皇之的浪漫，底下有个人跟了贴。
【仲夏夜之梦：这个邵一硕，是土木一班的吗？】
【有人回她：是啊，咋啦】
【仲夏夜之梦：他是我男朋友，上周跟我提的分手，我还没答应】
【锅包肉：卧槽？】
【会飞的鱼：卧槽？】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仲夏夜之梦说她跟邵一硕是同乡，两个人从高中就在一起，这段时间对方联系渐少，上周突然提了分手，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结果有人给她发了这条帖子。
那段时间，完全是陶又宁的噩梦，不管走到哪里，好像都有人指指点点。
可是她有做错了什么，她并不知道邵一硕有女友，也不知道邵一硕跟人家是青梅竹马。
只是当时有个男生对她很好，又很礼貌，他说喜欢她，仅此而已。
陶又宁是个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人，家庭和睦，父母相爱，身边的朋友也都对她很好，她根本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她的避开变成大家眼里的心虚，甚至把她划为早知内情的人，她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白。
她能怪谁。
怪邵一硕吗？
陶又宁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原本已经恢复的心情，因为邵一硕，又不平静。
她躺在床上，有点心烦，直勾勾地看着窗外，树梢上点着几个不那么明显的星星，好像一不留神就会看不见。
陶又宁想了很多，但都没过脑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最后实在有点累，放空着躺着，枕头旁边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声。
她盯着天花板，三秒之后，侧躺过去，划开手机。
是放她鸽子的人发的。
【谈念：到家了？】
陶又宁忍不住想，要是他没有不来，是不是就不会碰到邵一硕，也就不会这么烦了。
她忽然又有些生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陶陶：嗯】
【谈念：今晚抱歉】
【陶陶：没事】
谈念坐在酒店房子沙发上，领带被摘下来，脖颈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滚动的喉结，他垂着眸，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觉得这回复好像不太对劲。
陶又宁发完又觉得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再怎么不开心，也不应该对一个不知情的人发泄。
正要道歉。
手机忽然跳出来一条。
【谈念：你方便的话，我现在打电话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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