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一张一张地慢慢翻起照片来,都是满满的回忆啊......他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初中三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找到了。
夏筱从尘封的箱底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初一夏令营结业的时候拍摄的大合照。照片上,他自己手捧红壳证书,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笑容灿烂,而在第一排的最右边,站着同样捧着证书的许泳言,嘴角不扬也不落,显得内敛又阴郁。
书桌上的一簇灯光恰好聚焦在许泳言身上,让他周身边缘发亮,本人却变得模糊,以至于这张照片都透露出一丝不真实感。
忽然地,夏筱联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个诡异的梦境,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
「高一的同学们请注意,寰英中学高一新生军训将于本周三开始举行,为期一周。学校将为同学们发放统一的军训服。军训期间无特殊理由不得请假。如不能参加,请提前携医院证明和家长签名找本班班主任申请缓训。」
周三这天,夏筱早早地溜进了教室,手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面隐隐透出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
以他多年的“社畜”经验,像开学时候的这种重大活动,总是笼络人心,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的最佳时刻。况且昨天韩朵拉那个做派着实把他气的不行,夏筱心一横:看看到底是谁喝不起那破营养剂!
因此他今天起了个大早来学校门口买了一大包零食,还有两大箱牛奶准备分给全班人。但他扛到三楼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简直欲哭无泪,看看时间——已经快打铃了。
恰好这时,准备踩点到的陆添经过了他。
“夏筱?你在这儿干嘛呢?”
夏筱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拉住他,求他帮忙一起扛上去。
“No problem!”Beta的力量终究还是比Omega高出一截,陆添轻轻松松就把两箱奶送到了五楼。
进班的时候,班上闹哄哄的一片,一个个像是兴奋的小麻雀。
“大家有谁要喝牛奶吗?都要的话我就一个个发了哦!”夏筱一边拆盒子一边喊道。
“我要我要!”“谢夏老板!”立马有同学回应道。
丁淼经过夏筱的时候撇了一眼到处散落的牛奶,丢了句“多此一举”,但也懒得管,径直回了座位自习。
老李进班的时候,看见讲台上堆得狼藉一片,夏筱像个服务生似的到处发牛奶,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夏筱!干嘛呢,拿军训当秋游啊?”老李终究还是舍不得说重话。
夏筱听见老师喊他,立刻像个站直的哨兵:“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夏氏生存绝学——只有道歉够快惩罚就追不上我。
他连忙火速把讲台收拾好,却又尽职尽责地把牛奶发到了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同学手上,这才溜回座位上坐好。
回到座位上他才发现,自己桌上有两瓶牛奶。他戳了戳埋头补觉的陆添问:“你拿牛奶了吗?”
陆添头也不抬地把手伸进抽屉,拿出牛奶在他面前晃了晃,表示自己已经有了。
看着陆添的样子,夏筱突然福至心灵地探了探身——果然,许泳言的座位空荡荡的,他没有来上学。
“喂,许泳言今天怎么没来啊?”
陆添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有啥奇怪的,每年寰英逃军训的人一抓一大把,那些少爷公主不来是常事。”
唉?但是许泳言从来不是那种会请假的人啊!
陆添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初中军训前一天,许泳言和他踢足球扭伤了脚,他父母都没有同意让他请假,而是坚持带伤参加训练。
当时他就被这种不近人情的操作震惊到了,从此对他这个他这个发小产生了不小的怜悯之心,经常散发着浓浓的“母爱光环”。
“我给他发个消息问问。”
还没等他收到回复,他们就听到老李说:“现在班上除了许泳言同学应该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准备一下去操场上集合。”
“李老师,许泳言同学怎么了呀?”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问道,是韩朵拉。
老李顿了一下,叹口气说:“我也是刚刚收到他家长的消息,昨天晚上许泳言同学不幸遇到了车祸,右手骨折了,现在正在医院开证明呢.....不过,他家长说他还是会来的,只是要晚一些。”
听到这个消息陆添和夏筱顿时感觉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陆添“蹭”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在哪个医院?我要去找他。”
夏筱比他还稍微有些理智,赶紧拉住他让他坐下来。
老李有些同情,也有些无奈:“陆添你也不要着急,许泳言让我跟你说安心军训,他下午来看你。”
到底谁看谁啊?都这个情况了居然还有心情挂念发小,这家伙还真是......
陆添无言地坐了下来,面容平静,但夏筱能感觉到他身体在颤抖。
“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现在在这,难过也没什么用啊。”夏筱安慰道。
但显然这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效果,陆添用鲜有的严肃口气反问他:“如果是你兄弟出了这样的事,你还会这么镇定吗?”
夏筱噎住了,他立马联想到了裴育,打着石膏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哀伤。如果是这样他还会冷静吗?显然不会。
“许泳言跟你不熟,你自然不会为他担心。”
陆添显然有点不理智了,把气不自觉的撒到了夏筱身上,但却不完全是因为夏筱的话而生气。他生气许泳言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自己,生气他都伤成这样了下午还要来学校参加军训,生气他挂念自己却又死鸭子嘴硬的臭毛病。
夏筱也沉默了,陆添说得对,许泳言跟他其实根本不熟,相当于半个陌生人,如今,害怕情感负累的他也乐意接受这一点。
可这又怎么解释刚刚听到许泳言车祸的消息时,他心漏跳的一拍呢?
他内心的一个声音说着,自己和许泳言只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撞的那一天。可当别人真的在他面前**裸地指出这个事实时,他又不想承认,心里格外难过,格外委屈。
两个人就这样潦草结束了对话,沉浸在各自的心思里,滥用沉默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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