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奕辰不知何时走到赫兰依身边:“我睡草席。”看赫兰依的样子他大概猜出九分。再者,这木床是姑娘家睡的,他是不可能睡那的。
“啊,好。”陷入思考的赫兰依显然被他突然的回答弄得愣神。
今日晚饭不比平日早,赫兰依和爹娘打过招呼自己操刀下厨,本来俩人还想进去帮忙,都被赫兰依赶出去了:“爹娘你俩就好生歇着吧!人家符奕辰第一天来咱家,我得露一手好好招待他。”
厨房内只剩下她一人,赫兰依十分稀罕的摸了摸那套厨具,今日便用这锅做菜。买来的肉去除一部分做菜,另一部分则是放置井底保存。
砧板上的肉切成薄片,放入碗中加调料腌制。葱、胡萝卜、香菜一一整齐躺在菜篮里,手执菜刀快速切成细长的葱丝以及胡萝卜丝。
锅中下油,腌制好的肉片两面均匀裹上去水的淀粉,再将其下过炸。直至肉片成金黄色捞出,再下锅复炸一遍,这样口感更好。
门外*
闲来无事的符奕辰颇为无聊的看着脚前的鸡,走着走着来到茅房周围。
只见他眉头紧蹙,茅厕搭建的小且简陋甚至还有些臭味,听闻细微水流声,好奇心驱使下来到茅房后方。
眸光定格在脚下,像一口井,但没有井那么深,内径比其大不少。
那阵阵余味不用想都知道什么,符奕辰掐着鼻子,伸长脖子看了眼。记得曾在书本上读过农民会将粪水作为肥料,但眼下很浅,难道是粪水已经被挑了?
就在这时,耳朵听见倒水的声音,随之底下开始缓缓流动。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转身装作漫不经心闲逛的模样。
此时此刻,身后传来,茅房关门的声音。
“欸?你怎么在这?今天和兰依出门定是累着了吧,去卧房休息,一会儿吃饭喊你。”说话的人是赫元,手上带有洗手后的水珠。
“没事,我就想在外面转转。”
“啊哈,行!别走远了,一会儿好叫你吃饭。”
“嗯。”
说完,赫元转身离去。其实赫元在上茅房的时候就看到符奕辰在那“观摩”,以为只是经过没曾想他出茅房还在那里。
走几步后他微微侧脸偷瞥一眼符奕辰,心里嘀咕:这孩子真奇怪,那位置有啥好逛的,总不会有什么古怪癖好不成?
想到这儿,赫元猛然甩头,自己怎么能这么揣度别人呢。
等赫元走后,符奕辰又走到那口“井”边掐鼻边观测,徐徐水声,水流明显是往他身后的位置流动。虽然他看不见,但能推测这“井”下必定是挖通了一个通道使之排出去。
如果说这能够通往田地,于田地附近一池集中,那便省去挑粪水的时间...
这个想法出现后心下一惊,感慨现在的村民竟有如此智慧。此地不宜久留,转而来到院内。阵阵炸肉的香味立即勾了他去,好些天没闻过这种诱人的味道。
他小步靠近厨房,想看看赫兰依在弄什么。什么君子远庖厨的道理被他丢在脑后,他就站在门口边上,半敞开的木门能清晰看见里面的情景。
砧板上以及桌面的配菜和肉整整齐齐摆列着,碗里的肉片被炸的金黄脆香。赫兰依注意到门口有人,转头便与他四目相对。
赫兰依朝他招手,示意其过来:“刚好你来了,一会让你试菜看如何。”
符奕辰好奇地往前走,这套锅具很眼熟,不就是府内那套么。
赫兰依将炸锅的油倒出来,留一些底油。木铲在锅底划几下,然后往锅中放糖和醋,用木铲不停搅拌。
一股浓烈的醋熏味扑面而来,符奕辰微皱眉头暗道:这什么味,能吃么。
随后,赫兰依将胡萝卜丝、葱丝以及香菜丢进去翻拌。待配菜被汁水完全包裹并散发香气后,连忙蹲着身子扇火,火焰猛烈之时立即放入炸好的肉片,大火收汁不停翻拌。
最后将这弄好的酸甜肉装入一精巧的菜碟中,剩下的的香菜段则放在中心位置用以装饰。
赫兰依开心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感叹:府内的菜碟可真精致,以后等自己有钱了,也得买它个十个八个好看的菜碟!
人家出个门需要好轿子端起来,那她做的菜也得选个好碟端起来。笑容越发绽放,被自己想的歪理逗乐。
锅内还有一片肉,这是赫兰依特地留下的。她用筷子夹起来递到符奕辰嘴边:“你吹吹再吃,刚出锅是会有点热的。”
他与赫兰依的脸隔着一片肉,近在咫尺让他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浅朱色:“我...我自己来就好。”看她的架势是要亲自喂到他嘴里。
说完,符奕辰从身边取出一个碗接过肉和筷子,低着头轻吹几下入口。
肉上紧贴几条胡萝卜丝和香菜,一口咬下,先是脆薄的外层再是软嫩的肉感,酸甜咸恰到好处。
原本只是细嚼慢咽的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速度在变快。原本面上无情绪表露的符奕辰嘴角上扬,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菜?”
“酸甜肉。”
符奕辰印象中与之名字对应的菜却是另一种模样和味道。赫兰依见他脸上愉悦之情,做菜的成就感蹭蹭上涨:“怎么样?好吃吧?”
“嗯。”符奕辰不可置否点头应道。
“一会儿我弄好下一道菜,再给你尝尝哈!我卧房门的左侧摆放了一桌椅,你能帮我将它挪到院子中间吗?”
说完,赫兰依当下就后悔了,人家第一天来就让他干活貌似不太好..
符奕辰顿了顿,没说拒绝,“嗯”了声便应承。
说罢,他便离开了。赫兰依抬眼看见他已然是应下自己的话,心里对符奕辰的好感越发增加:是个好相处的人。
等她做完菜天还没黑透,赫元和路涵玥闻着味到厨房端菜。路涵玥面上的喜乐被赫兰依瞧见,知娘者女儿也,她知道娘肯定在卧房内数钱了。
他们的茅草屋位于半山腰,周围的草木并不高大,能清晰的将远处的景色一览无遗。
平日晚饭时间比今日早,现下天空金灿灿的黄色交叠,映照在院中的丝丝光亮别有一番美。
赫兰依将今天带回来的灯笼点亮,这在村里可是个稀罕玩意。太阳逐渐落下,天空残落的微光与灯笼发出的烛光交杂,将桌上的菜显得更加诱人。
桌上是两道菜以及四碗香喷喷的米饭,四人齐聚在此。
赫元眼底的笑意止不住,看着色香俱全的菜搓手:“兰依做的菜还没端出来就知道肯定好吃!”他毫不掩饰地夸赞自己的女儿。
“是啊是啊,那些个碎嘴大娘一天天的尽在我耳边说让我再生个儿子,儿子好。但在娘眼里,兰依比男子强不知多少!是吧夫君?”
赫元爽朗大笑:“哈哈哈哈是!亦辰你是客,先尝尝!”
“赫叔路姨你俩是长辈,应该由你们先动筷才对,再者方才赫兰依给我尝过了。”
说完,赫元和路涵玥齐齐看向她,眼睛就像是在问“怎么样?好吃吗?”
“味道不错。”符奕辰招架不住他俩的眼神,硬是回了句。以往他从来很少夸赞他人,同样也很少受到夸赞。
“爹娘,你俩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人符奕辰不爱说话】后半句赫兰依没说出来。
听到这,俩人没再说话,默默埋头吃饭。她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吃饭的时候不语。
因为吃饭不说话能更好更深层地品出食物的美味,就算是平日里喝的清汤粥水,他们也能品出个香味来。许是生活太苦,这能让他们尝出别样滋味来。
何况这两道菜一般只有过年才会做,三人细嚼慢咽,眉开颜展好不快活。符奕辰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安静惊住:原来村里人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然而事实是他只猜对了一半。
饭后,赫元拄着拐杖道:“兰依,你去烧水给亦辰洗澡用。我和你娘收拾碗筷。”
说完,赫兰依便领着符奕辰到厨房找木桶,木桶在最里面的角落内藏着。“喏,这是洗澡用的木桶还有草木灰。”
随后她顺便教其烧水,俩人一同来院子里,将木桶简单清洗一遍。
卧房*
赫兰依指着草席附近的几个木柜:“这里面有毛巾还有我爹曾经穿过的衣裳,你不用担心大小的问题。我娘说了明日给你改制一遍,你先将就穿一晚。”
平日路涵玥得空就会缝制衣物刺绣用以补贴家用,虽然家里人穿的衣裳不是很好,但都是没有破洞的。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赫兰依赶忙跑去厨房提起一大壶热水。壶嘴对着木桶徐徐流下,热气蒸腾在二人之间产生迷雾:“你去井边提水过来,那有我先前从井打上来的水。”
“好。”
热水与冷水的中和,赫兰依伸手在水面划了几下,不冷不热温度十分适宜。
夜深*
赫兰依与符奕辰同睡一间卧房,虽然有隔板隔着看不见对方,但俩人这是第一次与异性距离这么近睡觉。
赫兰依翻来覆去睡不着,率先开口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睡了吗?”
“没。”
“吱——”是隔板推开的声音,符奕辰转身看到她出来的身影。
“我睡不着,咱们聊聊天吧。”说着,赫兰依自顾自地坐上一张小板凳。闻言符奕辰感觉躺着不自在,起身盘腿而坐。
“嗯..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赫兰依支支吾吾,符奕辰点头后她又道:“你应该会识字吧?”
符奕辰微微颔首看着对面的人,难不成她一介农女也想学不成?当朝女子只有书香世家达官贵人才有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读书识字,她们大多不是去学堂而是请的老师上门教学。
对于普通百姓,即便是男子,也是很少有识字的。一是因为去私塾以及用具的费用昂贵,二是不识字对于平常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那太好了!”说罢她兴冲冲往隔板内小跑过去,很快又折返回来,比方才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本书。
赫兰依将蜡烛点燃,原本微暗的卧房有了一丝暖意和光亮。
赫兰依将书递给他,借着烛光,符奕辰看清了书的封面,这...七歪八倒的线条下显然是被水渍浸染的字,这都是什么图?
左下角还有一男一女的小人...似是想到什么,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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