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唯不争 故无尤二

那秀才杨越在石三家修养了三个多月,眼看临考之日越来越近,无法再拖,才辞行而去,走的那一天,阿秀似很是伤心。傍晚石三卖油而归,从阿秀口中听闻杨越已走,说到:“但愿秀才公高中吧。”阿秀嗯了一声说:“我晚上没有胃口,晚饭你只做自己的吧。”说完便转身回了内屋,石三答应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发愣间,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连忙跑了出去,一看竟是无名和梅娘站在门口。

石三连忙打开院门,说道:“快快进来吧。”又问“你们寻到人了吗?”

无名笑道:“谢石大哥关心,已寻到了,只是别处毕竟不能久住,便想租处小院,想起这里离城内不远,价格合适,便在石大哥家旁租下了一处小院。”

“哎呀!我前两天还念叨是谁租了隔壁的小院呢!原来是你们!这可太好了!大妹子呢?”

“梅娘正在家中做晚饭,我看你家中并未升起炊烟,想是还未吃饭,便来唤你一起。”

“这,那我去唤阿秀起来。”

“嫂夫人即已歇下,就别再打扰她了,还是石大哥同我一起走吧。”无名说完便牵起石三的胳膊,朝自己院中走去。

这边梅娘已做好了饭菜,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梅娘刚摆好三副碗筷,便看见无名带着石三回来了,她对着无名开心的说到:“饭菜做好了。”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又看向石三说到:“请你吃,石大哥。”

石三连忙说到“辛苦大妹子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别人做的饭哩。”石三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后来娶了阿秀,不舍她劳累,也是自己做饭。

三人坐下吃饭,边吃边聊,无名问到:“今日下午,我好像看到那秀才杨越从你家出来,他怎么在你家住了那么长时间?”

梅娘看向无名,心道:“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问?”

石三说“他身体一直没有痊愈,便一直休养在家里。”

“石嫂子竟也愿意?”

“阿秀说杨越是要进京赶考的秀才,以后若是考中当了大官,肯定是会报答我们的,她还把家中积蓄给了他。嗨!不说他了,反正他已经走了。石兄弟,你们要在这住多久?”

无名说到:“估计要住上许久。我现在在城内书院教书,有时不在家中,可能还要劳烦石大哥帮忙照顾一下梅娘。”

石三说到“那是自然,只不过我白日里走街串巷不在家中,晚上回去了,我给你嫂子交代一声,让她多照看着梅娘,村里人排外,看见有新的外地人肯定要来家里打听。”

三人吃完饭,石三便回家了。

梅娘看着石三的背影,忽开口说道:“他真的不知道吗?”不知道阿秀跟杨越做的事。

无名说到:“或许吧。”

不知不觉间,两月已过,石三传来好消息,阿秀怀孕了,成亲三载,阿秀终于怀上了。梅娘也替他高兴,无名要进城教书,半月回家一次,梅娘想着等无名回来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梅娘好像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并且很喜欢。阿秀有时会来梅娘家中唠嗑,总是阿秀说,梅娘听。

今日阿秀又来了,有了孩子她自己也高兴,带了花生瓜子蜜饯,敲响梅娘的家门,阿秀等着梅娘开门。路上有路过的村民,说到:“阿秀,又来找梅娘说话啊,小心别把梅娘带坏了。”

“呸!烂舌头的东西,没话说了就闭上你的狗嘴!”阿秀也不甘示弱。

梅娘来了院门,喊阿秀进来,阿秀又呸了一口才进了院门,外面的村民看见梅娘,愤愤说到:“梅娘,你可要小心那。”

梅娘并不搭话,疑惑地看了看阿秀。

阿秀讪讪说到:“还不是那杨秀才在我家住了三个多月时间,村里人闲嚼舌根,甭搭理他们!”说着拉梅娘进了屋。

到了傍晚,石三卖油而归,看阿秀并不在,想是去了梅娘那里,便带着买的两份红豆糕,去了梅娘那里。

相对于阿秀,梅娘更喜欢石三,自打她和无名住在这里,石三给阿秀带什么好东西,必定也给她带一份,梅娘感受的到石三的憨厚和善良,她很喜欢这个石大哥,连带着,也没那么不喜阿秀了。

日子一天天平淡而过,阿秀也快生产了。因阿秀把家中积蓄给了杨越,家中确实贫寒,石三这七个多月天天出去卖油,挣得钱除了给阿秀买东西,自己身上一分不花。衣服磨破了他自己补补,路上饿了就拿出在家蒸好的野菜饼就着凉水吃两口,他得攒够阿秀生产的钱,孩子出生了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今日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梅娘被门外的呼喊声惊醒,出去一看是石三穿了一身蓑衣,见了梅娘,石三焦急说到:“大妹子,你嫂子她要生了,我去请产婆,麻烦你去帮忙看着阿秀,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梅娘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说到:“石大哥,你去吧,我现在就去阿秀嫂子那。”

阿秀躺在床上,看见梅娘过来,焦急不安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强撑笑了一下。

梅娘没有见过人类生孩子,只是觉着,阿秀好像很疼,她上前握住了阿秀的手。

石三还没回来,阿秀似乎越来越疼,气喘吁吁的说说“梅娘,你出去看看石三怎么还不回来,我我要生了。”梅娘点头,出了房门。

待梅娘回来,阿秀的下半身已被鲜血染红,看到梅娘只身回来,阿秀虚弱说到:“梅娘,孩子,孩子,头出来了,你你要帮我,把孩子生出来!”

“我该怎么做?”

“你用手帮我把孩子拽出来,我已经用不上劲了。”

梅娘听阿秀说完,伸手上去,便摸到了孩子的头。

当梅娘听到手里孩子的第一声哭声,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不易,她把孩子放到阿秀身边,阿秀流泪看着摸着,梅娘不觉间也流下了眼泪。

此时石三终于带着产婆回来了,雨天路滑,产婆年纪大了,石三背着她往自己家赶的时候,摔倒了沟里,摔伤了腿,从沟里爬出来,石三忍着腿伤,继续把产婆背到了家里。

阿秀看着一身狼狈的石三,哭着说到:“你怎么回来的这么迟,若不是梅娘,你就见不到我们娘俩了…”

石三拐着腿上前,说到“你受苦了,阿秀。”又看向自己的孩子,哭着说到“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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