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阮沂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阮婉心。
“阮沂你这个贱人!”阮婉心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上前就要再扇她巴掌,阮沂紧紧地闭上眼,也不懂得躲避。
不知为何,阮婉心的手很久没有落下,反而是一双温柔的手掌,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微微地睁开眼,只见后至的凌颀用力地握住了阮婉心的手,不让巴掌落下,同时将她护在了怀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被疼爱的滋味。
是因为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她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吗?
“你就是阮婉心吧。”凌颀扔开了对方的手,像对待有异味的垃圾。
阮沂是个惹人嫌的“二手货”不假,但她终归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阮婉心见凌颀这样护着姐姐,委屈得大哭了起来,一张娇柔的脸梨花带雨。
“怎么了?婉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阮沂对她的行为举止感到相当困惑。
过去阮婉心再骄纵,也不过是抢抢食物,显摆衣服,不曾对她动手。
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阮沂,我承认我小时候欺负过你,无论你怎么打击我,报复我,我都没有怨言!可你为什么偏偏抢我男人?”阮婉心的哭诉让阮沂惊得瞪大了双眼,“我喜欢凌颀不是一两天了!你竟然撺掇爸妈将我送走,好让你的奸计得逞,你真的好阴险!”
阮沂才知道妹妹喜欢凌颀。
早知道——
她百口莫辩,无助地看向凌颀。凌颀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不想参与。
他早知道阮敬才有两个女儿,他只是故意让那个老东西去取舍罢了。
一般没妈的孩子,会被最先放弃。
大厅里的阮敬才心疼地将小女儿拉了过去,苦口婆心地劝:“婉心哪,你怎么这么犟,凌颀现在是你姐夫了,你别这么死心眼。”
“宝贝啊,别哭了,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王艳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不停地安慰着。
阮沂当下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所以,她的付出算什么?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她处心积虑抢男人?
这男人,谁爱要谁要!
“阮婉心你听着,我不知道你喜欢凌颀,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糟践自己。”她撂下了最简洁的解释,伤心地跑出了家门,凌颀快步追上去,背后还传来一阵“爱的告白”。
“凌颀!我爱你!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阮婉心哭着高呼。
凌颀低笑,这种廉价的“爱”,他可承受不起。
阮沂一路跑出去,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她不像阮婉心这种任性的孩子,大哭就有糖吃。她的泪水隐忍而克制,这么多年来不为人知。
她一个人跑到马路边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世界里只剩下光与影。
凌颀怕她出意外,一手将她从马路边拽了回来,不偏不倚地拉进了自己怀中。她如今连反抗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寂静地挨着他,泪流满面。
过去她受了委屈,不会有依靠,也不会有安慰,如今有一个温热的胸膛可以依偎,她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眼泪。
她就是给乞丐一块钱,也能得一声“谢”。
她不明白,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为何到头来只得到了怨恨。
没有妈的孩子,就不配有尊严,不配有幸福了吗?
凌颀分得清谁真正受了委屈。
比起阮婉心的矫揉造作,阮沂对自己更加苛刻。她死命攥着衣角,竭力地收起眼泪,那种哑忍的苦痛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的。
而他,恰巧有过这种绝望的隐忍。
这一刻,他竟容忍了她的肮脏,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如同珍宝一样,呵护备至。
阮沂微微有些诧异。
他们之间的情分,还不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阮沂尴尬地抹掉眼泪,主动离了他的怀抱,“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直接推开我就行,没事,我脏,我知道。”
凌颀心疼地望着她,不知是在可怜她,还是在可怜当初的自己。
她脸上,还有触目的红掌印。
“刚刚为什么不还手?”他提起了方才那事。
“她是我妹妹。”
“她没有把你当姐姐。”
阮沂咬着唇,不想承认。
无言以对。
“不能因为是亲人,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不能因为是亲人,就允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他无法把那些痛苦的经历细说,但他懂她的处境,“你不爱惜自己,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阮沂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他,眼尾通红。
“爱惜自己……”她感念这句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
回门这天晚上,凌颀难得留在凌家吃晚饭。
他不否认,他想探究一下这个有“两副面孔”的女人。
阮沂这些天来大概也看明白,凌颀和傅蓉之间的母子关系并不好,只要有“皇太后”在,他几乎不开口说话。
没有控制欲的母亲,不应该跟儿子更亲近?
欧式原木长桌前,凌颀坐在了阮沂对面,隔着不短的距离,安静地就餐。
他坦荡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窟窿来。
阮沂不是没有感受到这种炽热的目光。
她很抱歉因为家里的事占了他“便宜”,就性别而言,他也没吃亏吧。
再说,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应该不在少数,多她一个,应当不算什么。
她就这样自己瞎想着,手肘无意间撞翻了桌上的那杯橙汁,眼看装橙汁的玻璃杯就要滚落到地上,她身旁的傅蓉连忙伸手接住了。
“谢谢阿姨。”阮沂舒了口气。
“吃饭专心点!”傅蓉责怪。
佣人在阮沂身旁擦拭着桌面。
凌颀低头品味了好一阵,良久才抬眸看向妻子,抓着两个字不放。“阿姨?”
她懂他的责怪。
阮沂心虚地别过脸去,低声改了口:“谢谢……妈。”
她是真没有做凌太太的自觉。
“不管你怎么看待这段关系,只要你配偶栏有我的名字,你就得叫她一声‘妈’。”
傅蓉有所触动地看向凌颀,眼神复杂。
她是不敢奢望儿子待她好的,更别说是儿媳。
“嗯。”阮沂也没反驳他这种霸道的言论,就当是把回门的“恩情”还给他了。
从娘家回来以后,她“乖巧”了不少——至少没再顶嘴了。
“已经领证了是吗?”傅蓉对待儿子,从来都小心翼翼,对他的事也知之甚少,“婚前协议什么的,都签好了吧。”
她知道儿子做事妥帖,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谁料凌颀停了筷子,非常认真地回答母亲:“没有,我的全是她的。”
阮沂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魅力何在,竟让她心头一热。
这个男人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待她也算真诚。
他竟对她毫无防备。
“我吃饱了。”凌颀淡然离了餐桌,仿佛用餐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个无聊的任务。
“我,我也吃饱了。”阮沂也没胃口,追着他的脚步赶上去,迫切地问,“凌颀,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假装听不懂。
“我们婚前没见过面,也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不签协议?你不怕我使什么手段跟你离婚,分你一半家产吗?”她的话不能更直白。
“离婚?”他饶有意味地咀嚼过这两个字,在她耳边阴森地说,“我凌颀只有丧偶,没有离婚,你听明白了吗?”
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阮沂顿时觉得有些心慌,似有什么翻涌到喉咙里,令人作呕。
他会……杀了她吗?
看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才斟酌起她的“理解力”来,嘲弄地用手指抹过她柔软的下唇。“紧张什么,你也是,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这一抹蛊惑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险些就让他“蒙混过关”了。
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因为爱而选择与她白头到老。
以他的身份地位,还不到“牺牲”自己和一个肮脏的人质绑在一起的地步。
“你不是为了封住爸爸的口才娶我的,对不对?”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没有逻辑可言。
她就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牵扯。
“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吧。”他留下了模棱两可的话,回到了三楼书房。
再晚一点的时候,秘书小邓又给凌颀送来了资料。凌颀一看到资料里的病历,立即火冒三丈!“这老不死!这么着急去见阎王吗?”他甩了资料,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最后下了决心抛下国内的一切,“小邓,买去新加坡的机票,我还要亲自过去。”
*
阮沂全然不知凌颀工作上的事情,只听莫管家说他要出差好一阵子。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既惬意,又无聊。她一个人对着“皇太后”,大眼瞪小眼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
在某个不起眼的日子里,阮沂发现有人加她微信,打开好友申请一看,她险些拿不稳手机。
申请信息就三个字——“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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