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江时景的外套脱掉，把人弄上了床，季渝长吁一口气：“累死我了，你睡得倒是挺香。”
他随手拽了在床上放着的一个毯子给他盖上，盯了两秒后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不是我在露营的时候抱着的那条吗？
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他天天都盖着这个毯子？
脸有些发热，季渝低头隔着毯子把躺得歪七扭八的人扶正，又弯下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确认了一下他的体温。
很好，应该和他的一样热。
下一秒，他的食指和大拇指在江时景的脸颊上掐了一下，声音很轻地问：“怎么喝成这样，这么不开心吗？”
江时景眼睫颤了颤，呼吸绵长。
季渝又戳了两下，自言自语：“不说话……好安静。”
不知道自己在跟一个醉鬼说什么话。
他刚打算收回手，手腕突然被握住，他吓了一跳，去看江时景的眼睛：“你醒了？”
可对方还是闭着，回应他的依旧是呼吸声。
“……我靠。”季渝轻声骂了一句。
吓死我了！为什么这个人睡着觉还会抓别人的手啊！
他缓了口气，想着江时景身上剩下的衣服，犹豫再三还是没给他脱掉。他把手从江时景的手心拽出来，语速有些快：“就帮你到这儿了啊，你明天起来自己收拾吧。”
他的腰弯着，手停留在被子上面，隔着毯子拍了拍江时景的胸脯。
江时景的手还微微蜷缩着，和刚才握着自己手腕的动作一样。他不想再看，眼睛逐渐向上移，直至那个微微张开的唇。
那晚的回忆在这时突然涌上心头，他还记得那张嘴曾经压在自己的上面，辗转、研磨的感觉。
季渝咬了咬下唇，死命摇头。
不能想，不能想……
他松开牙齿，用嘴深深吸了口气。
不能看这里总能看别处吧，长这么好看不看看不是可惜了吗？
谁知道露营的时候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重新落在江时景的脸上，这次从下颌的那颗小痣开始，避开嘴唇，当到达眼睛的时候，他发现江时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眼睛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动。
“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人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季渝慌乱地想直起身，可后脑却被一只手按住。那人的手揉了揉自己脖子上的长发，捏了捏，又把自己往下压。
他现在和江时景的距离也就不过十公分。
江时景眼睛朦胧，没有焦点，但黑漆漆的眼珠却直直对着季渝的眼睛，看了半晌，又向下移至嘴唇。
季渝有些心虚：他不会知道刚才我盯着他的嘴的事情吧？
可能是酒喝的太多了，江时景嘴唇有些干。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看着季渝，张嘴，语气又慢又缓：“你……想亲我吗？”
“你胡说什……”
话还没说完，扣在后脑的手突然用力，季渝没有防备差点摔倒，还好手及时按住了床边。
下一秒，柔软的东西落在他的唇角。
季渝睁大了眼睛，有些耳鸣。
江时景的呼吸全数打在季渝的唇上：“不想亲我，为什么离我这么近……”
不知道为什么，季渝觉得江时景的声音有些委屈。他张张嘴，声音发虚，语无伦次道：“我、我那是……”
可江时景突然笑了，咧着嘴像个小孩子，头抬起来用鼻子拱了拱季渝的脸颊：“你脸好红。”
触感从脸颊传到季渝心里，他感觉心脏好像也被这个人轻柔地蹭了蹭。
他是真的喝醉了吗？
季渝感觉自己嘴里也泛起了一股甜甜的酒味。
是真的吧，不然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暧昧的酒精味道。
这个姿势让季渝的腰有些累，他想直起身，可后面的手却不容他动半分。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季渝只能抬起眸子避开这道炽热的视线，还抬了抬脸，试图远离这个醉鬼：“你……你别以为自己喝醉、了就能耍流氓了啊……”
该死，他居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江时景：“可是你也亲我了。”
“我什么时候……”
“你还抱我的脖子，像这样。”江时景本就勾着他的脖子，只能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距离一下子消失，两个人的距离甚至拉得更近，鼻尖挨上了鼻尖。
唇对着唇，仅仅一厘米的距离。
听到他说的话，季渝这才意识到是那天在自己家……
江时景紧紧盯着季渝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可怜巴巴的：“你还舔我，结果舔完就想跑……”
这人怎么张嘴就说瞎话啊，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个事情！
季渝感觉脑子一片浆糊，几乎是咬着牙反问：“我什么时候舔你了？”
江时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着眼皮往上看，发现床头还在原地才微微放心下来，又看回季渝：“你这次跑不了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跑了啊？”季渝脑子都快炸了。
这几句话还是中文吗，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做过这个事情吗，难道说我什么时候已经亲过他了自己没印象？
是我缺失了一段记忆吗，咱俩第一次亲不是生日那天吗！
江时景继续喃喃道：“你还握我的手，还压着，一晚上，手麻……”
还没等季渝弄明白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是怎么一回事，面前的人说着说着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泪，沿着太阳穴滴到枕头上，浸出一道痕迹。
季渝突然就慌了。他想给他擦眼泪，但江时景撇开了头。
“你不喜欢我……”
因为姿势，江时景的气息全都扑在了季渝的唇边。
“我没不喜……”季渝下意识张了嘴，却在下一秒收声。
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仗着两人的距离，他还是擦干了江时景脸边的泪，看着江时景发红的眼睛，心里有些发疼。他声音放轻，哄小孩子似的：“……你哭什么，弄得跟我欺负你了一样。”
我这个姿势维持了这么久，我都还没说你欺负我。
“你欺负了。”
江时景的语速快了些，斩钉截铁。
这语气让季渝哭笑不得，他深深吸了口气：“你讲讲道理，我哪、唔……”
剩下的话被江时景用嘴堵了回去。
季渝眼睛一下子睁大，因为刚才在说话，他的嘴还微微张着，那人的舌头就这样溜了进来。
江时景……！
季渝的手撑着想后退，但却被死死箍住。
这人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唔！”
季渝的身体猛地抖了抖，舌尖被人轻舔，接着是舌面，最后上颚也被他用舌头勾了一下。
他想躲，可后颈的手和对面的舌没有一个减轻力道。
季渝几乎要卸了力，腿一下子跪在床边，心里发紧、发麻。
谁教他这么亲人的啊！
江时景微微松开，拉出一条水线，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远而在空中断开：“你就是，这么舔我的。”
他的声音很小，一字一顿的。
我到底什么时候……
一片混乱的脑子本就快无法思考，一句一句找不到源头的话又拉扯着他的神经。
季渝原本以为江时景是在乱说，可是江时景的表情过于认真，再加上他就不是会撒谎的性格，这让季渝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真的舔了他？
嘴里都是江时景渡过来的酒味，他感觉自己也快要醉了。
难不成喝醉酒的是我，现在这是在我的梦里，是我喝断片了？
这么想着，季渝抬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江时景立刻把他的手拽下来，握在手里。他皱着眉头看着他，说话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好看的脸，掐坏了……”
江时景抬起头，在刚刚掐的位置亲了一口。
嘴里还念叨着：“不疼……”
“你……”
真是要疯了！这人怎么喝醉之后会变成这样啊！
季渝受不了了想跑，想离开这个让自己脑子发昏，让自己思维混乱的地方。他用手去掰江时景放在他脑后的手，可是手软地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江时景表情有些委屈，在刚形成泪痕的地方又落下一道：“你又要跑……”
你这一会一口的我不跑就被吃了！
“我没有。”季渝哄着他说话，却感觉后脑上的手更加用力，他声音都有些抖了，“江时景，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江时景完全听不进去，自顾自说着：“你有……”
他又想亲季渝了，鼻子蹭蹭对方的脸，头歪了歪，眼睛里还都是水汽。他微微张着嘴，却迟迟没有落下这个吻。
脸颊上的呼吸温暖又柔软，让季渝的头越来越沉。
没人告诉我醉酒还会传染啊……
可他的动作在这时支撑不住了，整个人往下一沉，几乎趴在了床上。
这个吻终于在这一刻落下，江时景贴着季渝的唇，动作随着说的话摩擦：“季渝是胆小鬼……”
季渝被磨得心痒，张开了嘴，含糊不清地回应：“对……我是胆小鬼……”
他确实是有些不想恋爱的，这个是事实，他没有办法否认。
但是和江时景相处这么久了，他对自己的心态变化也能有所察觉。特别是那晚，江时景表明心迹之后，他整晚整晚梦里都是他的影子。
可他最会装死，他就一直装作自己意识不到。
然而控制不住的情绪却一次次带着他去和江时景接触，去约会，出去玩。也会特意给调新学会的酒。想见他，靠近他，担心他，又为他吃醋、心疼。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都快变得不像他了。
但是这不应该啊，在一起之后呢？
吵架？冷战？一点点磨掉新鲜感，最后不喜欢了。
分手。
绝大多数的情侣都是这样吧？
恋爱带来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他们明明只要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好了，新鲜感会一直存在。
就算真的有一天两人会分开他也不会那么难受。
可是为什么明明两个人还没在一起，他就已经这么难受了？
为什么会疼？
江时景现在还他的眼前啊，他们明明没有分开。
面前人突然又流下的泪让他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的舌尖又钻了进来，像一条滑腻腻的小蛇一样。
他碰了碰季渝的舌尖，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你明明也喜欢我……”
心像被人掰开了、揉碎了。那人握着他的心脏碎片，细数着他内心被隐藏起来的小情绪，再用一种可怜的语气让自己难以招架。
季渝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掉，他手抚上江时景的脸，捧住。
下一刻主动权突然变换。
季渝用力亲吻着他。
不管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疯就疯吧。
酒精的作用下，江时景把梦境和现实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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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多也不超过十厘米，这还能聊这么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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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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