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识

“喂,谁啊?”

听筒里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不耐烦。

“喂,是宋桥的大姑吗?我是宋桥的同学。”

宋桥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眼神焦急地看着陆宴,小声说:“你要干什么?”

“宋桥同学啊,找我有事吗?”女人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些许。

陆宴用眼神安抚,示意他稍安勿躁,说:“老师让宋桥帮我补课,周末这两天他都在我家,我怕您担心,就打电话跟大姑说一声。”

听陆宴这么说,宋桥微微一怔,随即松了口气。

“这样啊,那行,我知道了。”

“那我就挂了,大姑再见。”陆宴挂掉电话,看向宋桥,说:“你今晚就安心在这儿住着。”

“今天谢谢你。”宋桥说这话时有些难为情,大概是自尊心作祟,“天已经黑了,你回去吧。”

“我不是可怜你。我妈也去世了,你的心情,我能明白。”

宋桥看向陆宴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说:“你妈是怎么走的?”

“自杀。”陆宴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将购物袋放到桌上,说:“这里面有吃的,也有水,我还给你点了外卖,待会儿会送进来。”

不等宋桥说话,陆宴拉过他的手,拿出笔在他手心写了一串数字,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是我的号码,有事让护士给我打电话。”

陆宴转身要走,突然顿住脚步,又走了回来,将手里的笔递给宋桥,说:“差点忘了,这是你的笔。”

宋桥接过笔,看着陆宴离开的背影,心脏忍不住一阵颤动,自从他爸妈意外去世后,还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陆宴骑车在夜色中穿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绪越飘越远,那年他上初二,正在教室里上课,班主任走了进来,将他叫了出去,说陆川(他爸爸)在校门口等着,让他收拾东西赶紧回家。他问怎么回事,班主任说不知道,于是疑惑地回到教室收拾好书包,跟着班主任来到校门口。

陆川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带着他离开了。他问陆川怎么回事,陆川不说话,直到他们来到医院,才知道妈妈割腕自杀,正在抢救。

医院离小区不远,骑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楼下,陆宴停好车,拎着东西回了家。打开购物袋,发现里面的速冻食物都化了,尤其是速冻饺子,已经黏在了一起,他打开包装袋,试图将它们分开,只可惜失败了,索性就将他们全部放进煎锅,做成煎饺,至少不会变成一锅粥。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陆宴瞧了一眼,便接通了电话,“喂,你补习班上完了?”

“刚到家,好不容易趁我妈做饭,偷偷拿回手机,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痛哭流涕。”陆宴将手机放到架子上,点开了扬声器。

“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有些敷衍。”

“那你想要什么语气?”

“至少要带点感情吧。不是,你那边滋滋啦啦的,干啥呢?”

“做煎饺。”陆宴掀开锅盖,瞧了瞧饺子的状态。

“煎饺好啊,什么馅儿的?”

“猪肉大葱。”

陆宴从橱柜里拿了个碗,用面粉调了个面水,直接倒进锅里,紧接着盖上了锅盖。

“今儿上分了没?”

“连跪。”

“瞧,没有哥哥带你,不行了吧。”

“你是觉着我够不到你,皮痒了是吧。”

“唉,我明儿还得去上补习班,我家太后说了,如果这次期中考,不能前进十名,就把我现在的手机没收,换成老年机,以后别说玩游戏了,就是微信都不能发了。”

“挺好。”陆宴打开汤锅,用勺子搅了搅。

“不是,老陆,我现在身处水深火热,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幸灾乐祸,咱俩还是不是兄弟?”

陆宴好笑地说:“那我现在拎着刀去你家,把你救出来?”

“那倒不必。”

“你妈是为你好,我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就别发牢骚了。”

“林海,你干嘛呢?”

“我有道题不会,刚打电话问老师来着。”

陆宴看了一眼被挂掉的电话,重新点开比赛直播,一边看,一边做着煎饺。十分钟后,煎饺好了,汤也熬得差不多了,陆宴盛好后,端到了餐厅,打开电视接着看直播。吃完饭,他瘫在沙发上,直到直播结束,才起身收拾碗筷,之后去洗手间洗漱,一个人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陆宴还在睡觉,被一阵开关门声惊醒,他坐起身,赤着脚来到房门前,将房门反锁。不待他回到床前,就看到门把手动了动,紧接着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叫门声,“都几点了,还不起,赶紧给我起来。”

“你小点声,孩子好不容易过个周末,睡个懒觉怎么了?”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

“现在都高三了,谁家孩子不是一早就起来学习,你别替他说好话。”陆川非但没有消气,火气反而更大了,“陆宴,快起床,听到没?”

“行了陆川,这大早上的,你吵吵什么,就不怕邻居找上门?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听着外面的争吵声,陆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新躺回床上,戴上了耳机。外面那个女人叫陶莹,是陆川后娶的老婆,给陆川生了个儿子,只比他小1岁。妈妈自杀后,他才知道事实真相。原来陶莹是陆川的初恋,而妈妈只是陆川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因为妈妈能让陆川这个穷小子少奋斗二十年。而可笑的是,两人在妈妈怀孕期间,又开始交往,还用妈妈的钱养着那个女人,直到那个孩子上初中,妈妈才发现两人的关系,以致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得了抑郁症,煎熬了半年后,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陆宴躺在床上打游戏,陆川来叫过他五六次,他就当自己没听见,压根不想看见那一家人的恶心嘴脸。直到中午,他们离开后,他才起了床,简单弄了点中饭。

他正吃饭,突然听到敲门声,来到门前问道:“谁?”

“是我。”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陆宴神情一怔,急忙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白发苍苍的老人,惊喜地说:“外公,您怎么来了?”

林祥慈爱地笑笑,说:“有段日子没来看你,过来瞧瞧。”

陆宴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说:“外公,您吃午饭了吗?”

“还没。”林祥看向餐桌,说:“你做了什么,闻着还挺香。”

“昨天买的水饺,忘了放冰箱,今天一看黏成了一坨,就做成了煎饺。”

宋桥大概不想昨天的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陆宴便撒了谎。

看着盘子里黏成一坨的煎饺,林祥心里有些发酸,说:“你外婆身子不好,也不能来照顾你,我就想着给你请个保姆,可你死活不肯。”

妈妈自杀后,陆宴就搬出了那个家,外婆也大病了一场,身子一直不好,外公不仅要忙公司的事,还要照顾外婆,根本顾不上他,于是给他请了保姆,他却把人赶走了,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七十多平的房子里。这个房子是妈妈的陪嫁,地处市区中心,虽然只有七十多平,却价值两百多万,在妈妈自杀之前,已经过户到他的名下。这也是他坚持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只是不想浪费,外公不是常说浪费粮食可耻嘛。外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您看我这个头,在我们里都算高的了。”陆宴招呼林祥坐下,说:“外公,您等会儿,我再给您做点吃的。”

林祥见他去了厨房,也跟着走了过去,说:“零花钱够吗?不够外公再给你加,别委屈了自己。”

“够用。我还是学生,平日里没什么花销。”

“你外婆想你了,下周如果有空,就去那边瞧瞧。”

陆宴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为难地说:“外公,我现在高三,学习比较紧张,等寒假吧,我找时间去看外公外婆。”

不是他不愿去,是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住在一起,舅妈唯恐他分家产,防他跟防贼似的,为了不让外公外婆为难,他很少去。

“他们都搬走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你外婆。”

陆宴心里想什么,林祥心里清楚,以前为了家庭和睦,委屈了陆宴,现在他们想明白了,不想再让陆宴受委屈。

“舅舅舅妈搬走了?为什么?”

“你外婆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他们一家整天吵吵闹闹的,影响你外婆修养,我索性把他们轰出去了。”

“舅妈怎么肯搬出去?”

舅妈叫吴婷,在银行工作,为人尖酸刻薄,信奉金钱至上,和舅舅林恒结婚以后,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在郊外的别墅,死活不肯搬出去,就是守着外公外婆这棵摇钱树,没想到现在竟然甘心搬出去,还真是出人意料。

“我说只要他们肯搬出去,就将公司交给你舅舅管理。”

陆宴神情一怔,随即说道:“外公,您这是要放权?”

“外公老了,公司早晚要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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