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东方问道。
“我不去了，不救人。”明由修回道。
“为什么？”东方走近一步。
明由修站起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汽水一饮而尽，缓了缓神，然后转过身来，望着东方却不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明由修感觉到时间很漫长很漫长，可实际上才过去两分钟而已。
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他收到了郎僖的短信：“你身后有很多人，放心。”，这是他此刻能够从容自若站在这里的底气。
果然，东方终于坐不住了：“什么意思？”
等猎人被动转变为猎物，这才到了收集情报的最佳时机。
明由修坐回沙发上，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手臂搭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你希望我怎么做，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大英雄，享受他们的崇拜？可两年前我逃亡了，你失败了。我亲手杀了人，遭人憎恨、受人唾弃，现在只要我回逐刃，等着我的不是拥戴、不是鲜花、掌声，而是监狱，想要将我生吞活剥的人数不胜数，因为我杀了一个好人，很多人爱的好人，这就是你所说的华丽登场麽？”
“那帮自以为是蠢货懂什么？如果你没杀人，这些浮游大陆又怎么会有这两年的安生日子过？我会放出一个又一个的受差遣者，让他们生不如死。”东方道。
“何必跟这群蝼蚁也不如的人计较，呵呵，你信不信，如果我直接告诉他们，只要死一个人，就能换来两年的安宁，他们只会拍手叫好，只会嫌你杀的人不够多，杀的不够快。”东方淡淡说道。
明由修谨慎措辞，他必须用简洁明了的提问套出真相：“你恨裘宝卷？还是恨一个与你无关却受人爱戴的人？”
明由修心脏嘭嘭直跳，面上却不露声色，破局点是裘宝卷麽？
“裘宝卷，是谁？”东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如今多少岁，一千岁、两千岁，记不得了，即便活了这么久，他脑子里也没几个人名，这并不是奇怪，没人会记得脚下蚂蚁的名字，不过他还是检索了一下大脑，突然想起来：“啊，你杀的那个人的名字。”
东方对明由修第二句话充满不屑：“呵呵，那种小打小闹也叫受人爱戴麽？”接着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像他一样，死后史书仍然留有他的名字、传颂他的故事，这才称得上是受人爱戴。”
明由修敏感地抓住了关键整合，“生于九百年前、史书留名”，这是东方执念的那人。
明由修还是有些糊涂，没时间梳理，他坐起身，作出一副不解、茫然又心痛的样子：“我杀了裘宝卷，我没做错，可是所有人厌弃我……我不懂，为什么？”
东方被明由修的态度打动了，立刻坐了过来，一把抱过明由修，轻轻拍着他的背，语重心长道：“你终于开窍了，当然没错！错的是他们，他们根本不懂，你杀了人，不仅救了他们，更是救了我。可这些人竟然恩将仇报，唾弃你，忘记你，可恨、可恶、都该死。”
明由修是个对爱很模糊、对恨很纯粹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喜欢，但是一个他讨厌的人，就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样子都会不爽至极、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对方口中。
所以明由修几乎用尽全身气力，才忍住滔天的恶心，没推开东方。
“那你能停止这一切麽？”明由修道。
“不能。”
“你现在还不配让我停下所有的计划，此时的你为世人厌弃，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东方站起身，背过手，从背影看，像个负手而立的大将军。
东方穿着这身衣服做这个动作十分突兀，明由修隐隐觉得他这个姿势，是在模仿那个执念之人，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也说，我没做错，是恨我的人错了？”
东方道：“这是两码事，如果你不能继续受人爱戴，扬名青史，那你杀人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人类将超自然的存在，拥有无限智慧和无垠
力量的人称之为“神明”。
在普遍人心中，“神明”只是神话，殊不知世间真的有“神明”。
只是掌控着世间万物生杀大权的“神明”，是个名副其实、彻头彻尾的疯子。
东方这个疯子、疯子。
明由修的直觉告诉他，东方的执念之人不是和东方一样的“神明”，而是人，既然是人，九百年前为什么不想办法杀了东方，留下这个祸害为祸人间。
还是那个人也杀过，最后失败了。
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短短几秒，明由修又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如此，两年前为什么突然停止一切，现在为什么又重新布局？”明由修问道。
“如果是实在不懂的话，我可以举个例子，再美味的糖吃两年，甜味也淡了。”
东方突然觉得很好笑：“更何况，你不也从没放弃过要杀我不是麽？”
他说道：“逃亡两年，就养精蓄锐了两年，每日练功、去图书馆看书、虽然不想和人打交道，可还是去结交了不少街头不良集团的人，还找到了苗疆人，在地底下建了避难所，脾气也变好了，沉得住气了，这一切筹谋，不也是为了杀我，你也没有停啊。”
“所以这一切是因为我？我停下，你就会停下？”
“当然不会，你只是最好的替代品而已，
可也仅此而已，就算你废了，我也可以寻找下一个。”东方道。
“不过你最好好好活着，作为目前为止最像他的人，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又得重新开始找，下一个在哪儿还不知道呢？所以别想着死，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很不爽，会让很多人给你陪葬。”
东方拍了拍明由修的肩膀，笑着说道：“特地提醒你，我人很好吧。”
明由修一拳挥了出去，拳头瞬间穿透东方的脑袋。
明由修很清楚，这只是泄恨，无济于事，因为拳头穿透的只是光影。
眼前这个人像，并不是东方本身，只是它的能量而已。
组成“伏君”的能量粒子四散开来，在空中急速跳动，又重新汇集到一起，变成了一只只有手掌大的奶牛猫。
那只小猫跳到明由修的床上磨爪子：“按照我的计划来，虽然会死很多人，但你可以这么想，死很多人、活很多人，那活着的人就会感谢死去的人，这样死去的人也不算白死了。”
奶牛猫端坐在床上，下一秒，明由修口袋里的手机便飞了出来，悬浮在空中，自动解锁，屏幕上显示着：录音中…
“为什么要录音呢？真是记吃不记打，四年前的事，你不记得了麽？”奶牛猫摇摇头。
四年前，明由修在战斗中受伤，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告诉郎僖他的过去，以及东方的事。
和今时不同，那时明由修对东方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很强很怪很有病，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东方所不允许的。
“不许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你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告诉谁，我杀谁。”东方能量化成的白鸽对明由修这么说。
然后下一秒，一具尸体从天而降，重重砸到明由修面前。
“这个人是因你而死的。他本该有幸福快乐、平凡的人生，却因你而死。”
看清楚这人的脸，明由修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他的死状凄惨，浓稠的血腥味逼得躬身呕吐了起来。
他吐的满脸都是泪，视线一片模糊。
明由修擦干眼泪，眼中布满红血丝，他就用着这么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只雪白的鸽子，听那只鸽子说道：“小惩戒。”
死的这个人和明由修没有半点关系，仅有一面之缘，是刚才吃饭的那家餐厅负责接待的服务生，笑得很甜、服务周到细心，长的清秀好看，所以所以明由修对他印象深刻。
“为…什么…这么…做？”明由修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只白鸽道：“如果用你的朋友，怕你受不了，想想还是用个陌生人的命吧，不用谢。”
奶牛猫道：“录下来干什么呢？好难猜啊，小明。”
今天还有二更
有人的话可以冒个泡嘛，感觉有一点点点孤独[彩虹屁]
月初许愿，希望能快点到v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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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鸟破壳而出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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