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那种口味
“给你提一条生财之道，不用谢。”
元煦反应够快，立马趾高气昂起来，拿鼻孔看人，垂眼审视裴文晖的腹肌。
他又讲：“身材真挺不错的，你有没有想过，去夜场上班肯定比你每天在便利店值大夜赚得多，你不是缺钱吗，凭你的身材说不定能傍上什么富婆……”
这已经不是反应快的问题了，这是嘴跑得比大脑还快。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元煦讲的话搭配他那副口气听起来并不友好。
裴文晖没给回应，直接跳下水去调整陈胤恩的姿势。
正值暑期，游泳的人不少，而且大部分是小孩和青少年，环境十分吵闹。
元煦很快受不了，没待多久就出去大堂自助售卖机买了饮料。
买完迟迟没挪地儿，一直杵着不动。
他是因为猛灌一整瓶的冰汽水也压不下莫名的燥热。
就很莫名。
元煦不断给自己洗脑，在心底默想，只是欣赏裴文晖的皮囊，一点都不喜欢裴文晖这个人。
思绪慢慢回归了，刚好面前走来几个赤着上身、年纪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子，身材也不错，元煦转了转小眼神，偷看了人几眼。
心里又默念，好皮囊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遍地都是。
几个男孩往售卖机这边来，元煦让出位置，但没收回视线，多看了几眼。
不巧，元煦转回视线就直直地撞上裴文晖的目光。
裴文晖也是出来买饮料的，缓步走近后，那几个男孩子已经买好走开。
“你是变态吗？”裴文晖口气冷淡，一边在扫码开售卖机，好像话是对一排排饮料说的。
但元煦就站在一边，话能掉进他的耳朵里。
“啧。”元煦心虚，姿态不虚，“不就是练出一点肌肉，光着膀子到处走动，生怕没人发现似的，油腻死了。”
成功把自己从偷看同性肌肉的变态，掰成阴阳别人身材练得好的酸鸡。
哪边都不体面。
所以元煦不乐意待了，甩脸离开，回酒店闷头生气。
后面连着几天，元煦也不去找裴文晖了。
他现在最乐意跟柚子玩，小娃娃跟他是真的投缘，别人怎么喊都不为所动，偏就经常给元煦反应。
这些天，元煦把阿姨她们祖孙三人安排到自己落脚的酒店住，为了躲避杨卉馨婆家的人。
等杨卉馨顺利办完离婚手续，她们准备搬到省会城市，方便柚子去医院，在这边也就暂住几天，临时租房并不划算，元煦这么劝了很久才把人劝过来的。
离婚手续定在明天工作日去办理，杨卉馨婆家那边估计花了功夫想找出她们娘俩，拖了几天无果。
期间，餐馆陈老板还很热心，托关系找了几波人去海鲜市场三番两次地针对那一家人。
现在离婚时间都定下了，杨卉馨连日来的疲惫消散不少，今天下午把柚子交给元煦带，和费罗娟出门去给陈老板买谢礼。
柚子很好带，基本都是在睡觉，睡醒了自己扯着被角玩。
太安静了，元煦昏昏欲睡，强撑了好一会儿，见外面阴天没什么太阳，索性把柚子放婴儿车推下楼去玩。
楼下哪有什么可玩的啊，元煦绕圈儿一样在陈记燕鲍翅门口来回走。
走到第三趟，陈胤恩跑出来，跟在元煦旁边一起绕圈。这娃儿大概是腼腆性子，见到大人也不知道主动打招呼。
“你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钢琴怎么考到八级吗？”所以元煦先开口了。
陈胤恩顿了一下脚步，迟疑两秒才跟上。
元煦又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恨不得每天有二十六小时来练钢琴。”
“他几岁了？”陈胤恩主动换话题，指着柚子问。
元煦说：“不能随便问女生年纪，不礼貌。”
“那她叫什么名字？”陈胤恩心底可能在琢磨，只要不提钢琴就行。
元煦回他：“问女生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报姓名，有点绅士风度行不行。”
陈胤恩愣了愣，‘你好我叫’都脱口了，被餐馆门口小爱的声音打断。
小爱在那儿喊，说元煦欺负小孩。
还不到饭点，餐馆里闲着的人闻声纷纷跑出来。
没一会儿，柚子就被迫观看这群怪叔叔怪阿姨的脑袋在眼前晃荡。
餐馆里，大家都围着柚子逗娃。
元煦在后厨门口探了几眼，没见到裴文晖的身影，不由得失望。
结果一身转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结结实实地撞了过去，元煦吓一跳，被面前的人扶着双臂才站稳。
“你找我？”
接着元煦就听到裴文晖的声音从头顶飘过。
果然……元煦站直了身，抬头看到裴文晖的脸，表情一僵，立刻否认：“我找陈老板。”
“他在楼上。”裴文晖说。
元煦“嗯”一声，转身要走，再装出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裴文晖，说道：“找你勉强也行，我给你钱，帮我个忙吧？”
“没空。”裴文晖直接拒绝。
“我都没说什么时候！”元煦气性一来，表情马上生动。
裴文晖说：“什么时候都没空。”
“我出你一天工资的十倍。”元煦又说。
他声量不小，旁边有人听见了，转身举手说：“我可以，我只收工资的六倍。”
“我三倍就行。”还有人听得没头没尾，跟着插完嘴，再问，“做什么啊？”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元煦之前头脑风暴想出一个恶整杨卉馨她婆家的招儿没用上，觉得可惜。
隔天暴雨，跟天气预报说的一样。杨卉馨很怕那边的人又拖时间，提前通过律师告知，过了今天就不退结婚买的三金。
果然这么一讲，人都准时到。
结婚和离婚的程序差不多，人手一个红本子，签字盖章，从此踏进生活的另一条道。
杨卉馨由律师陪同，前夫则带上了妈妈大姑作伴，好处没捞到，嘴皮子瘾不过一下好像会死。
从进民政局到办完证出来，几人动不动就要数落一番杨卉馨。
杨卉馨全程没回嘴，只是在走出大门后，律师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对他们说：“这是你们对我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语言羞辱的证据，回头收到我的律师函麻烦积极配合。”
前夫要去抢，没抢到，反而因为下雨地滑，摔了一跤，爬起来还伸手要打杨卉馨，被律师拦住。
律师抬头示意看监控，又讲：“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式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最后他们气急败坏地离开，冒着雨走到停车场，上了家里那辆送海鲜的货车。
结果车子一直轰不开油门，无法发动，旁边的妈妈和后座的大姑情绪已经达到爆发点。
前夫也烦，便打开车载音响，试图缓和心情。
下一秒，车厢内不是响起平时熟悉的音乐，而是回荡出一阵呻吟。
中控显示屏上原本应该播出歌曲mv的小窗口，现在变成两个男人交缠相对的画面。
是，两个男人。
“太损了。”
想出这个招的元煦自己都摇头。
然后又说：“我是听说他每天开车送货都有一个小工跟着，本来要的效果是让小工看到，传了出去，让他尝一尝被人带偏见议论的苦头。”
“你哪里来的那种东西？”裴文晖问他。
裴文晖没有收元煦出的十倍工资，不过今天还是帮着实施这个损招，他负责打开货车车门，还放空了那辆车的油箱。
因为昨天裴文晖也收了杨卉馨宋送的谢礼，是一双鞋子。
不是多贵的大品牌鞋，但合脚又舒适，让裴文晖可以不用在雨天里穿一双开胶渗水的破鞋。
他俩待的车就停在一旁，此时雨越下越大，‘安全驾驶’深入骨髓的裴文晖要求等雨小再走。
小空间里有些安静，元煦一边在调播放器放音乐，一边装傻：“哪种东西？”
裴文晖抬了抬眼看元煦的手机。
“哦。你是指那部片子啊。”元煦语气坦荡，还把片名念了出来，“禁欲系衬衫小哥被饿狼一般的弟弟压倒索要。”
裴文晖闪过那么一丝无法消化的眼神，仿佛耳朵被弄脏。
事实上，刚刚元煦在那边货车上把视频调到**部分的时候，裴文晖也在，不小心瞥到几眼，觉得眼睛也脏了。
“买的，可贵了。”元煦还说，“怎么，你想换换口味？我可以无偿发给你。”
“所以……”裴文晖重新抬起审视的目光看元煦，停顿片刻后问，“你是那种口味。”
“当然不是。”元煦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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