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远郊,碧瓮行宫。
皇家每年春秋两季出猎,路途中间不得不过一夜,这一夜一般安排在碧瓮行宫。
行宫的西北侧,有个不甚起眼的院子,往往是随行的达官贵人的一处居所。
此时,院中的正房中,有个英气妩媚女子正在大发脾气。
旁边伺候的侍女撇了撇嘴,可是毫无办法,这主真不是好伺候的,这都摔掉多少物件了。
上面的意思是要以礼相待,可这番邦女子哪里值得?其性格骄纵蛮横,哪里懂礼?实在太难伺候了。
“让萧选来,你们去,叫萧选过来!叫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来!”今夜她要了点酒,更是借酒发疯了。
可实际上玲珑心中明镜似的,自己是被萧选耍了。
两年多前,那时他刚刚有些恢复——阿巫的药能救命,可自己也没有想到阿巫的药能让他恢复这么快——他对自己感激涕零,拉着自己的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感激赞美的话。
自己投其所好,亲自去照顾他,为他端茶送水,为他洗脸更衣,稍加撩拨,他就投入到本公主的怀中了。
璇玑曾对自己说过,大梁的男子与别处不同,知礼、守礼,“君子怀幽趣,谦恭礼乐才”,“濯濯如春月柳垂,轩轩如朝霞举”、“心中有丘壑,眉间存山河”……都是她诵给我听的诗句,依我看,那是她读书读傻了的想象,这个萧选,虽则长相眉目清秀、气质如松秀拔,但在我玲珑的眼里,和时间的别处男主,也无甚不同,都是我颜扎.玲珑的石榴裙下臣,都是经不起任何撩拨的,将来,也能多少为我所用。
嗯,有一点,这个梁国男子和我滑族男儿有不同,就是在房事上,拘谨无趣,持时太短,哈哈,需要本公主花多时间来调教!
他甚聪明,一些话一点就通,我们达成了联盟协定,我帮他在夺嫡中出力,他保我滑族疆土安宁。
在临分别时,我思索再三,还是将阿巫新研制成功的“逍遥散”交了给他。
此后我们密信往来,没想到看起来谦和、温文的他,真的对其父皇下得去手!这就比很多空有野心的皇子王孙强多了。
他告诉我为免引起注意,采取“文火炖虾蟆”之法,将我给他的药丸分成了三等分,两份已经被服用,最后一份,拟五月起事时采用。并希望我能借些武力助他。
我就趁璇玑给晋阳公主大婚贺礼之机,将隼等十二位死士借了给他。
自来夺嫡总是凶险,隼等竟皆没能回来,但好歹,他成功了!
该是我收利息的时候了。
我这回乘“敬贺正旦”之机过来,就是要找他先帮忙调停,把两年前被北燕划去的肥沃草场,还给我们滑族。毕竟在那场战争中间,我国最是无辜,什么都没有做,却丢了国土。
谁知我来到金陵,还未和他见上面,他竟然直接就将我从“四夷馆”哄骗至这行宫,然后就相当于软禁在这里了!
下面的人一直说让我等着,可我这都等了一个多月了,还让我等?
虽说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但我玲珑难道是少吃喝的人吗?
不知他意欲何为?
这日天气晴朗,那日将我从“四夷馆”送来这行宫的大头将军,终于来告诉我说,让我准备一下,他们君上要过来见我了。
我急急地梳妆打扮了一番,还喷了一点,嗯,迷雾香水。
我的这个香水,是秘制的。我也送了璇玑一瓶,跟她说,看到喜欢的男子,可以用一点,保管有效果……但这个丫头,居然,还了给我,说用不上!
真是跟她母亲一样的无趣、死脑筋。
萧选倒不全是借口,他确实忙,朝事颇多,近来又为皇长子举办了盛大的“百日宴”和“封王”的仪典。
御史台的老家伙们事事喜欢阻挠,真是没一件事情能够让人畅通无阻地完成的;今后但凡我萧家家族之事,定要依着我的规矩来……
自己倾注很多精力的“均田制”又几乎被所有的世家权贵反对而流产了……
这二月还有个“中正定品”,也是吏部的头件大事。
……
行宫那边报了多次,说这个女人要见我。
烦!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来处置她呢。
这个女人知晓、参与的事情也太多了,令人不得不有所忌惮!
这日,梁帝只带着王仕,赶至碧瓮行宫。
一进门,屋内的侍女即知趣地避开了。
玲珑望着逆光而立的年轻帝王,他的气势跟之前见过的两次完全不同了,他看来完全适应了他的新身份,不仅外形似乎高大了许多,气质也完全不一样了,有一种霸气,而这种霸气,自己最是喜欢。
梁帝看着向他款款而来的女子,她穿着自己的民族服饰,又似乎有所改良,衬得她面如冠玉、腰若扶柳,风情更胜往昔。
随着她衣袂摆动间,另有沁人心脾的香味向自己袭来,让人心旌神摇。
玲珑公主啊,名不虚传的人间尤物,各国多少权贵、政要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自己也难以免俗啊。
她行礼,他扶起。四目相对,电光石火,霎那划过两人心间。
两人如缺水许久的鱼,一下扑入那江河湖海中,相伴畅快遨游、忘乎所以。
许久,才慢慢分开。
梁帝许久没有这么餍足了。
准确说来,自己这辈子至今,真正、完全得到满足、得到宣泄的,也就是在老王府中和林乐瑶那一回。但那回更多是自己一个人狂欢的独角戏,至于林乐瑶,她反而是痛苦的,她痛苦得直至最后晕死过去。
而许久以前和如芝、如兰在一起的时候,身体上很舒泰,但那时的心态总是压抑的,不能让人真正放开。
不知是不是那次正进行时被蛇惊吓了一场的缘故,如芝之后自己办事总是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身边的人是如兰。
其他人就更是无感,更多的时候,就是完成一件勉强的任务……直到乐瑶帮助自己冲上了云霄,让自己到达前所未有的人间桃花源!
自那之后,自己感觉好了很多,但要说亢奋却还不够。
自己后来很想再和乐瑶经历一次,但她表示生产后恶露未清,无法侍奉,自己只好等。
没有想到今天,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眼前这个滑族妖精,竟然又一次让自己达到了最**。
而且这次和乐瑶那次还不一样。
玲珑主动,富有经验,和自己犹如两军对阵、战场博弈,堪和自己势均力敌……
也不知道到底,最后是谁征服了谁?真是非常奇怪的感受,但是自己,喜欢。
玲珑满脸酡红,满足地看着眼前的帝王。
没想到两年未见,他在这方面也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是谁调教的他?
鼻尖是迷雾香的余香,她梦眼迷离地斜眼瞥着他,软绵绵地道:“君上感觉好吗?”
“唔。”
“看在玲珑这么精心伺候的份上,君上是否答应奴家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梁帝有些警觉了,想到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来寻欢的。
“君上帮助玲珑,把我滑族两年前被北燕抢走的草场要回来。”
“这个……”自己梁国仍是积弱,哪里有这样的气势,替滑族从北燕手里要回草场。
更何况,这个女人,自己这次可不会放她走。
“看合适的机会吧。”
“君上,你这是在敷衍,还是在推脱?”玲珑可不是好糊弄的。
“梁帝可别忘了之前玲珑的相帮之情!”都是玩弄政治的,玲珑很快就从男女之情中抽离,她站起身,捡起里衣,慢条斯理穿起。
这厢梁帝也已把自身衣服穿好。
“梁帝——”
“……”梁帝恍若未闻。
“君上,”玲珑拉着梁帝的衣袖,嘴里说着娇滴滴的话,眼神中却透着精明的光。
“当时,奴家可是把世上绝无仅有的‘逍遥散’,都给了君上;而且,送来的十二名侍卫可是奴家从小培养出来的精锐,他们一个都没能回来,奴家亏大了!”
自己也有纳闷过,怎么就一个没剩下呢?哪怕伤了残了……虽然伤残了的他们,回来后也不能再呆在自己身边,但好歹族里也能给他们一个栖身之地和温饱余生。
“这种事情,往后就不要再提了罢。”梁帝听到她这么说,甚是不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君上,非是玲珑要提这些我们合作过的明细,只是君上既然受了我们滑族这么大的恩惠,总也得帮帮滑族,否则玲珑也很难跟滑族各部长老们交代的。”
“那就不要交代了,玲珑公主就留在我们大梁吧,金陵,好歹比你们戈壁草原繁华得多了吧。”
“什么?”玲珑吃了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梁帝的意思,滑族的忙是不肯帮了?那——”
“你待怎地?”
“堂堂一国之君,没想到竟是如此说话赖话的人嘛,怎么?睡了人家抹抹嘴就想跑路吗?”
“这话说得够精辟!我就是睡了你,抹抹嘴想跑路,怎地?玲珑公主是自动把自己当成了勾栏里的女子了吗?”
“你!”玲珑气死,觉出自己此行、此次算盘怕是打失败了,还平白地在这里盘桓了这么久!
本来自信心满满,想来解决边境草场问题不是太难,甚至还想能够多要点“利息”,没想到他竟一概赖账。
也是,这个人能毅然做出弑父夺嫡的事来,人品能贵重到哪里去?
南人实在狡猾、可恶。
“梁帝既这么做,玲珑也无话可说,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吧。”
“后会有期?不不,朕不是说过了,玲珑公主就在我大梁留下,好吃好喝,朕不会亏待了你的……朕,也会经常来看望看望你……”
他用了这样轻浮的口吻……他这是真想软禁我了?玲珑这才知道,自己竟然真成了主动送上门的入虎口的羊了。
看来他早有预谋,否则不至于让本来好好住在“四夷馆”的自己,搬到了这么偏远的行宫里来,可笑自己还以为受到与众不同的待遇呢。
她立即改换策略,上前拖着他的袖摆道,“君上,可怜可怜奴家吧……奴家离家这么久了,饭也吃不惯,觉也睡不安稳,奴家父汗还等着我回去呢,父汗年纪大了……”
他一把把袖子抽回,反手捏起她的下巴,把她捏得生疼,
“朕,会经常来,好好‘可怜’你的,等着吧!”说完,一把将她推回榻上。
“你竟敢……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公主……”
“你,公主?轻浮随便,骚浪贱一个,每次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对我投怀送抱,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体制吗?我们金陵的花坊姑娘,都比你自爱矜持。”
“你……你竟然这么说……你还不是喜欢得很?“
“是呵……”他冷笑,“喜欢?一个活好的伎者我也喜欢,更何况是一个所谓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玲珑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眼泪都迸发了出来。“我以为……我一片真心……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珍惜……”
“你让我珍惜你?笑话……唔,在我之前,你有过多少个男人了?嗯?他们都怎样珍惜你的?”
“你……”玲珑被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了。
真真是、羊入虎口、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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