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高高在上、阅人无数的皇帝也不例外。
每日朝事毕,高湛体贴询问皇上到哪个宫里去歇息,身体和精神都颇感疲倦的梁帝思来想去,竟然觉得一切都乏味。
越嫔自从怀孕后,一直恹恹的,总是嗜睡,有时候跟自己说着话呢,就眯了过去;
宸妃还是推说身体不好,连见自己都不太愿意,不过确实是在吃药,殿里总是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自己也询问过太医院院医,也证实这一点;
惠嫔是个憨直的,素来缺少讨好人的计略,如今主要心思又都在老三景亭身上。而景亭,自己对这个病弱的孩子也不愿意多见,多少总是有些愧对吧;
其他人,如娴嫔、许嫔、敏贵人等,还有上次新进的那么些个女子,均不是多可心的,难得见一次还好,看多就让人兴致缺缺、及至厌烦了。
皇后,如今自己是真不耐烦见她,本来因为二皇儿的关系,自己还觉得对她多少有些愧对之意,谁知她心态大变,现今对谁都是尖酸刻薄,谁耐烦见她那张端着的晚娘脸。
在前几年,言氏势力对自己帮助不小,尤其在对抗谢氏士族势力方面。
谢氏联络了一些大小士族,企图帮助雍王重新揽权。言氏联合其他世家贵族,帮朕一起打击士族,拥护皇权,为初初政权更迭后的朝局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
要不是看在这些份上,就言玥这付寡淡、无趣还心胸狭窄的刻薄嘴脸,自己废了她都有可能。
不禁想起玲珑,撇开政治因素,单从男欢女爱的角度,她委实是一个极其给人征服欲、一个味道极其特别的尤物啊,怪不得能横扫好几国政坛……想到这里,身下不由热乎起来。
让王仕等守在殿外,只自己一人轻轻推开殿门,进入寝殿,里面灯火几点,带着昏黄的暖意。
已是十月末,金陵郊外寒意不弱,来自西北的她们,应该更怕冷。
自己之前吩咐过小高,在用度上不用克扣了碧瓮行宫,“她们毕竟是公主,生活上要给予他们足够的礼遇。”看来小高安排得不错,殿里暖呼呼的。
梁帝走近床榻,玲珑本已入睡,彷佛有所感应,被惊得突然坐了起来,毛皮的盖毯从肩头滑落,露出莹润的双肩,锁骨在灯光的晕染下,凹陷处显得特别明显,让人忍不住要去爱怜。
“你、你这时来、来干什么?”玲珑惊恐地问。
“朕说过,会来看你的,怎么,才多久,你就忘了,恩?”梁帝一边说话,一边开始给自己宽衣,如同一位晚归的夫君,跟妻子轻言慢语地、随性地说话。
“你别……”话未说完,玲珑已被重重扑倒,发出惊叫声。
被主殿的声响惊醒,一向浅眠的璇玑,坐起来听了一会,然后鞋也不穿,就这么赤着脚,从侧殿中慢慢出来,靠近姐姐的寝殿,轻轻撩开厚重的帘幕。
玲珑此时才从懵懂中彻底醒来,就看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他啃咬得到处都是湿津津的红印。
随着他的推揉,浑身酥酥麻麻,不时涌上来的丝丝战栗,从脚底心直窜到脑门,她脚尖绷直,脑子阵阵发晕,手脚、腰腹都瘫软下来,忍不住想要去攀住那人,想要,去求他放过自己;又想要,求他给自己、更多!
自己这具身体,从十三四岁以来,可以讲身经百战;因着各种需要,经历过的男人也各种各样,双手加双脚都数不过来。这种过电般的感觉不是没有过,却没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坏,这么会拿捏。
她惊恐地发觉,自己对这个万恶不怙的坏人,此时此刻,竟然消失了恨意,竟然只剩下渴求、只剩下爱怜、和一种痛楚的情意。
自己如此恨他,却又如此想要他!
眼前的坏人,是自己的劫!
她对自己不由产生了强烈的鄙视和恨意。
在这个囚禁自己的牢笼里,自己竟然主动拔去了防卫的尖刺,摒弃了惨烈的族耻、竟然只因为他的撩拨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玉,竟然只想与他好;
自己已经没有了思想,如同一个鲜廉寡耻的花坊女子般,不,比花坊女子还不如,他们还能选择自己要卖的对象,而自己只有被动承受、却居然是欣然被动承受;
可是自己还能怎样啊?她悲愤地想,自己已经一无所有,除了这具残躯;
这副没有价值的残躯,只有这个时候似乎还能感受到鲜活的生机!
本来它已经枯死了,它原有的生机勃勃已经被埋葬在那片广袤茵绿的草原,随着家国的消亡而死去了;
既然只有这时候它才能死而复生,那就让它轰轰烈烈好好活一回!
玲珑的眼神渐渐聚焦,露出奇异的、美丽的、疯狂的、野性的神采来;
她一把掀翻他,提跨上马……征服!征服他!狠狠地蹂躏他!
他看到她矫健的英姿,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原始的刺激,胸中燃起熊熊战火……应战她、反制她!
她野性未驯,肆意、勇猛;
他沉着应战,逗引着、欣赏着这场战役;
最后,他再无法控制住自己时,才一把拖下她,把她紧紧箍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如同连体婴般,翻滚着,一起颤抖着,到达孽海之渊!
轰隆隆的雷雨声渐渐远去。那些盛开过的花瓣慢慢闭合。
烟消云散,只余一汪泉水,微微荡漾着,徜徉难去。
璇玑在帘幕后,也如打了一场架般,腿脚酸软,暗叹一声,踉跄而去。
这次,两人皆是累极了,紧紧抱在一起,共同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往日在金华殿中,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要早朝了,可是现在他们还在城郊外!高湛焦急,走到内殿门口,轻轻呼唤:“陛下,陛下,寅时了,要早……”
“知道了!”听到里面的应声,高湛舒了口气。
皇上和这玲珑公主,真是段惨烈的孽缘啊!
榻上两人几乎同时醒来。
玲珑感受着包围住自己的温暖。以往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过后,自己总是先行起身,然后让人伺候着喝药,再让人伺候着漱洗,然后再去忙接下来的诸多事务。
至于那个男人,自己管也不用管,他会自行离去。
如今,自己起来做什么呢?索性懒洋洋地不动,贪恋着这罪恶的辰光。
萧选又躺了一会,忍不住再捏了捏身前人儿的饱满,然后起身,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在高湛的伺候下穿戴完毕后,不再置一言,出殿而去。
沉重的殿门再次被关上,殿中昏昏沉沉,未灭的蜡烛半死不活地亮着,隔一阵就爆出一声灯花声。窗缝间隙漏进来几丝黎明的微光。
玲珑愣怔着不动,许久,一把掀掉身上的毛皮被褥,用嘶哑的喉咙发出如濒死的野兽的嘶叫声:“啊、啊、啊……”
这叫声是多么痛楚、多么绝望啊。
此后的两个月间,梁帝又来过碧瓮行宫几次,每次都是定昏时分而来,次日寅中时分而去。
回宫的路上,高湛总是让王仕将车子赶得平稳再平稳些,让皇上还能补眠片刻……皇上他,太不易了。
他和玲珑公主,每次相见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役啊。
转眼到了年三十,除夕之夜。
碧瓮行宫中,宫女侍卫们也在各处挂上了新年的红灯笼。
晚上的年夜饭,也在上面的关照下特别丰盛,该有的都有了。
玲珑和璇玑坐在桌前,看着源源不断上菜的宫女们,露出了行尸走肉般的微笑。
竟然还有琼酒。
“璇玑,来,我们姐妹也过个年。先给我们的父汗、我们的先祖敬上一杯。”
“再给我们在战火中死去的族人们敬上一杯。”
“好了,这第三杯,我俩自己喝,小璇玑过年二十一,我也二十九了,庆祝我们又活过了一年!”
璇玑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近日越发沉默。
陪着王姐敬完三杯酒后,她开口道:“王姐,吃点菜吧,别喝多了,不舒服。”
“好,就听我家小璇玑的。”玲珑放下酒杯,用银箸夹起一块羊肉——布置这除夕宴的人还挺贴心,知道他们来自草原,喜食羊……呕!
玲珑对着这块烧得洁白、晶亮的羊肉,正想咬下时,突然,腹中一股酸气直冲上来,手一抖,筷上的肉掉落桌上,她两手撑住桌沿,一声接一声地开始干呕。
璇玑大惊!
“来人!……你们、是不是下毒了?下在酒里?”璇玑抓着冲进来的宫女问到。
“没有,没有!”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因为玲珑的样子太吓人了,连声干呕,瞪着眼珠子,涕泪横流,一声一声仿佛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听到殿中的呵斥声,门口的侍卫也冲进来了,也吓得脸色发白!
虽说这俩姐妹算是关押的罪人,且来历成迷,但看皇上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和高公公的特意关照……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变数?
万一出点差池,她们有没有问题另说,自己这些人,可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可如何是好?
“快把靳嬷嬷喊来,先让她看看,然后我们再上报……这除夕夜,让我们能去找谁!”侍卫几个商量道。
这种行宫,平日里是没有太医驻扎的,侍卫宫女们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先让靳嬷嬷瞧瞧,不行再出去找大夫看病。
靳嬷嬷以前在“药局”供过职,给太医们晒晒草、磨磨药什么的,也学会了把脉,算是极勉强懂点医药皮毛。
靳嬷嬷本来正和几个厨娘在一起赌钱,被叫过来这里时,颇有些不耐;
如今住这殿中的这姐妹俩可不是什么好货,三年前可是使人纵火害死了好几个姐妹而远遁,整个行宫不仅死了多人,活着的还都吃了挂落。
玲珑一边持续干呕,一边把手伸给靳嬷嬷。
靳嬷嬷看着她撕心裂肺的样子,以及发黄的小脸,不由心中一动。
皇上!皇上这几个月来,可是过来了好几次,每次还都留宿了。
而皇宫里某些嫔妃,好多可是一年也见不到皇上几次呢,这姐妹俩是有点本事……
很快,疾如走珠的脉搏,不难就给了靳嬷嬷真相,果真!这货,揣上了宝!这是要发达了呀!
璇玑听靳妈妈所言大为吃惊,而玲珑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不禁气怒交加。
一阵惊惧、吐了一些酸水过后,胃里反倒舒坦了,玲珑回复了部分气力。
她站起身来,动手一把将桌上的各式盘盏均掀翻在地。
“哗啦啦”声中,碧瓮行宫内的丰盛年夜饭以一地狼藉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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