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见识。”士兵轻哼一声,挺起头颅,对瑞安与岚的行为嗤之以鼻,吩咐身边另一个士兵,“你在这看好他们,我去看看罗伊领主。”
“好。”他吩咐的对象回答,立马给了两人一个闭嘴的眼神。
就问谁能有他俩倒霉?
还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从两人一层vip观众席来看这位西方领主罗伊伤的是真不轻。
一柄长达一米五的长枪直接贯穿胸口,近两米的身高平躺在地板上,血溅当场,恍若一汪雪泊。
“罗伊领主,罗伊领主!”士兵焦急忙慌地跑到罗伊身侧。
他用手抚摸着罗伊脸颊,探进鼻息,确认鼻息微弱后咬紧牙,看向座位中央的监校,“还有多长时间?”
监校便是角斗的裁判,负责角斗的胜负与时间事宜。
掌管罗伊这场比赛的这位监校应当是瑞安和岚进帕尔丘以来看到过最优雅知性,也最冷酷无情的。
监校身着一身定服帖的白色西装,倨傲地站在中央。
虎耳耸立,听到士兵询问的她神色自若,尾巴欢快地勾过座位和地面,如一根骨鞭噼啪抽打。
等了一会儿,她开了口,“两分二十七秒。”
“还要这么久。”士兵道,他不安地看着身体逐渐冰凉的罗伊,手跟个烫手的山芋似的这也不敢摸那也不敢摸。
这么多年来,角斗场的规矩完善到了惊人的程度。富人收养奴役用于角斗,再通过角斗胜利观众赌赛大赚一笔已是常态。
而每一场比赛的时长同样经过无数血的教训调整改善,最终修正为一场一小时,期间弃赛死亡视为无效。
“领主的对手呢?”瑞安问,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有的还只在座位叽叽喳喳,有的直接站起来责骂,这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目瞪口呆。
“弃赛了。”士兵回答,抿起嘴说,“原本他可以不接受的,可大战在即他也想为我们增加士气。”
岚举手,暗戳戳挤了进来,“有个不礼貌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看着迷茫的士兵,“就是你们当初选他做领主是因为他的战力吗?”
士兵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当即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呢,领主当然是最帅气最厉害的,要不是当初他……”
话说到一半,士兵捂住嘴巴,傲娇地扭头道,“不告诉你们。”
瑞安一脸无奈,被羁押这么久他也饿了,于是好声好气道,“既然你们领主这么好,肯定也不愿意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么惨。”
“要不你就通融一下放了我们?”
有理有据,士兵沉默了,他看看貌若天仙的瑞安又看看倾国倾城的岚,隐约参悟了颜之有理的道理。
角斗场刮起大风,靠在罗伊领主身边的士兵跳大绳养地立正站起,双手交汇朝着上方座位喊道,“有没有人会疗愈魔法或者魔药的!”
“救救领主!”
回应的声响跟随他的呼唤,开始有人从座位中下来。
瑞安看着纷至沓来的各路人,料想这是逃离这最好的方法,也使出了吃奶的劲扯着锁链向前跑,边说边解释自己有方法。
“你有什么方法啊喂你,你是个魔族,魔族学什么医啊?”
士兵抓住瑞安手臂,被岚一只手拍落,随着瑞安的行动放肆,岚更是不加收敛,他挤眉弄眼地弄断铁链,告诉瑞安,“你用瞬移魔法。”
“好。”瑞安回,急速施展了起来,眼睛一闭一睁,两人成功瞬移到罗伊身边。
“领主喝这个。”有人将药剂推到罗伊口中又被瑞安推离,他了断用魔法召唤出背包中的高级修复药剂,提起罗伊下巴灌入药剂。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罗伊的身体在修复药剂的作用下结疤愈合。
那柄深入罗伊胸口的长枪乓咚掉落地面,几秒前还命若悬丝的罗伊缓缓张开眼。
他惘然地道,“是你们……救了我?”
——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在帕尔丘游荡十小时的两人终于吃上了第一顿饭,蜜汁火焰鸟串、魔尊肉汉堡、魔法海草沙拉,每一个都胃里都有不同的口感。
“谢谢招待。”瑞安酒足饭饱后道,美食放空大脑,刚才的所有不愉快都一笔勾销。
“不用客气,我才要谢谢你们救了我。”有些人躺着是个人,站起来又是另外一个人,罗伊捯饬起来也是个帅猎豹,鼻梁高挺,眉眼英俊。
“凯和得伊都告诉我了,我刚刚说了他们了,对客人这么失礼真是抱歉。”
“不要紧。”岚沉迷于美食,头埋着肉里不说话,应付着,“你听过月见症吗?”
全场冷场了。
罗伊的笑容僵持在原地,冷着客人不礼貌,于是他磕巴道,“这个病不太好说啊,客人。”
瑞安觉察到罗伊的隐藏,“所以是不知道?”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罗伊泄了气,暗示周边仆从退下。
餐馆的装修整体采用拼色的动物图样,瑞安坐的毛毯上的绣着猎豹,天花板的台灯不用说,用着几何图样表达几个主要兽族。
瑞安隐约从乱转的台灯中察觉到一些兽人族的历史。
人群散尽,罗伊将手平放在桌,“你知道的,光明神的事我们都不好讨论。”
众人默契地沉默,接下来的话罗伊接着桌下空间一笔一笔写给了瑞安。
“就是这样。”风卷残云,所有食物消杀殆尽,餐馆的音乐重新演奏,罗伊抬起头。
“嗯。”瑞安首肯心祈。
兽人族与光明神的联系其实不大。
毕竟起初的光明神还只是天空岛的守护神,只在天空岛内拥有信徒。
若不是向他许愿得偿所愿的机会高的惊人,恐怕一些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他是谁。
然而,也就是这样一位传奇的神明,却在一千年前无故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彻底无影,整个圣维耶都没有他的一条消息。
这千百年来,试图寻找光明神踪迹的人不计其数,唯一可以确信的是,通过凯莱尔的诅咒并未抹除这点来看——光明神仅仅只是消失了。
至于月见症的消息,那就更少了。
五百年的诅咒历史令凯莱尔家族几乎绝种,市面上对于月见病的说辞,大多集中在呼吸困难,关节疼痛上。
这些状况瑞安都经历过,他唯一收获的信息来自罗伊的一位下属。
百年前的帕尔丘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在那期间一名名为卡布里·凯莱尔的魔族曾入住旅店,由于正值旅游旺期,前台并未核实身份。
于是,第二天早上,如常推门送早餐的服务员惊讶地发现客人晕倒在了客房。
经过核实,他们终于确定了他凯莱尔的身份。
出于人道主义,旅店照顾了一天卡布里·凯莱尔,而在这一天内,他的身上出现大量返祖现象。
具体表现为翅膀尾巴更大更长,对血的渴望也更为浓烈。
事情的最后是卡布里·凯莱尔苏醒,旅馆恐于他身上的诅咒也不敢再让他居住,卡布里·凯莱尔继续游荡不知所踪,线索也彻底断了。
“原来是诅咒。”岚大彻大悟,那日的记忆难以忘怀,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被魔吸血。
“对不起。”瑞安说得更歉疚。
想要吸血是月见症发病的本能,不是瑞安的本能。实话而言,血也腥甜的味道他一点也不喜欢。
尤其是伏趴在岚的皮肤上,那黏着体温相触的感觉更是令人厌恶。
一语还罢,罗伊将所知信息倾囊教授,瑞安也只得到了一个月见症的发病征兆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瑞安低头整理思绪,坐在他身侧的岚兴致昂扬地观赏着他的侧脸。
场面一片和谐,也就在是这时罗伊一句话打翻了平静的氛围,他拿捏地敲了敲桌子,“话说到这里,你们是都是站我的吧?”
……
突兀的一句话打断了瑞安的思考。
他不再含糊其辞,扶住桌子看向罗伊,“罗伊先生,我们这次前来的任务只有研学。”这句是说明事实。
“您就算是让我们强行站了阵营,我们也帮不了您或者林奇领主什么。”这句是强调立场。
“是的。”岚为瑞安撑腰,奋力点着头,“这是真的,我真不喜欢打架。”
两人诚实说话,一双双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的眼睛却涌了上来,冷空气凝结,瑞安与罗伊四目相望,眼神交锋。
“那就请客人们等到胜负裁定后再进行吧。”罗伊放弃了,他泄力向后一座,将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道,“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这可不是劝解而是通知。
一直陪伴在两人身侧用餐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他们不知何时分列成了一支列队,动用人数优势层层围困住两人,逼得两人进退两难后一路声音悦耳动听地“护送”两人上了楼。
站在床前,毕恭毕敬地垂下眼,“请客人早点睡吧,领主大人已经为你们安排好帕尔丘游玩路线,客人之后只用尽情玩乐就可以了。”
此时的瑞安和岚:没有比软囚禁更痛苦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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