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猫们在小区里生活得其实很惬意，天气热了小区里的阿姨小姐姐们在它们常出没得地方安装了流动喂猫站，有干净的食物和干净的水。
李延资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帮忙，前段时间还和小姐姐一同撸了一会儿小橘猫，小姐姐说过段时间要给小橘猫绝育。
李延资当时看着小橘猫懵懂的双眼暗暗叹气，撸着它的脸颊想：以后就要变公公喽，不过这样也好，再也不能去霍霍小母猫了，就做个只知吃喝无忧无虑的大胖橘吧。
但没想到他和小姐姐还没来得及给它去嘎蛋，小橘猫就被投毒了，一起送来的有好几个，小姐姐哭成泪人，现在只有这只小橘猫还在苟延残喘。
这是独苗了啊！
下毒人是谁不知道，小姐姐在社交媒体上谴责这种行为，她的朋友们一起帮忙转发，还有人动用关系去调监控，就在几人说话时监控就被传来了。
三人围过去看，李延资还没认出来，小姐姐就已经火眼金睛了：“这不就是C栋那个养灵缇的女的嘛。”
李延资仔细一看还真像呢。不过，真很难相信是她投毒，她家也有宠物，她怎么会？！
可监控里清清楚楚，她身边有个男人，她把人带去各个点位，男人下手实施。
李延资觉得难以置信：“这也看不出是他下毒吧？我们还是调查清楚好，别冤枉人。”
小姐姐没作声，大家继续往下看，要捶得捶，很快就来了。只见男人抓到一只小猫，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小猫在他手中拼命挣扎，没多久就不动了。
小姐姐立刻打了电话，报警抓人！
李延资直摇头：“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小东西没惹过他吧。”
“李老师您不知道，她家灵缇自从被投诉过后她就变得很极端，我已经好几次看到她驱赶小区里的小流浪了，但没想到她竟然找人下毒。”
“这……”李延资想起艾莉受伤的事，突然觉得是当时处理这事应该温和些，不该这么极端。
小姐姐义愤填膺：“我上次喂小流浪的时候遇见过她，还和她吵起来，当时她就说要把这些小流浪都人道毁灭，我说怎么不把你家狗人道毁灭的。她听了之后就要放恶犬来咬我，还好我那时候跑得快，也单纯地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是来真的！太可恶了！”
“她真这么说？”李延资很惊讶，明明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很柔弱。
“当然是真的！”小姐姐瞪圆了眼睛，“我说谎我天打雷劈。”
两人说话时，秦甄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李延资抬头看他，发觉他脸色很难看。
“不舒服？”他抬手想摸摸他的额头被他避开。
“没什么。”秦甄淡淡地道。
小姐姐已经在发动大家，报警的报警，申讨的申讨，忙得不亦乐乎，秦甄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李延资想劝劝他，但他丝毫不想跟人说话，冷着脸的时候简直像座冰山。
此时医生出来了，遗憾宣布小橘猫没救过来。
秦甄去看，小橘的尸体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安慰道：“别难过，它回到喵星就不会再有伤害它的坏人了，还会遇见很多朋友。”
秦甄没说话，只是亲自给小橘猫清理了身体，算是最后送它一程。
李延资在一旁感叹：“有一次小橘跟着我走，都走到楼栋口了，其实那会我应该把它带回家的。如果当初带回家，今天也不会出事。”
“那你为什么不带？”
“我……”李延资想了一下，“我当时还没做好养宠物的准备吧。”
秦甄“嗯”了一声，再没多说什么。
处理好小橘猫的事回家已经半夜两点多了，秦甄情绪一直很低，话也不愿多说，甚至想回学校，是李延资强行就人留下。
“到底怎么了？”他捧着他的脸忧心地问。
“有些困了。”秦甄躲着他的目光，“早点睡觉吧。”
李延资知道他不想多聊也没逼他，只是，这是头一回两人同床异梦。
“下周开学，我准备把该考的都考完，就不常过来了。”
“好。”
两人各忙各的，李延资把毒猫事件的结果告诉了秦甄，秦甄说挺好，终于有报应了。他没有再多的评论，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备考中，连金海湾都去的少了。
劲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全勤，秦甄说至少还得等半年，现在他只能兼职。劲哥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他只想把人压榨到最大价值。
秦甄拍马屁地说：“劲哥您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肯定不能辜负您啊，您就算不付我工资我都会给您干的。”
劲哥知道他在说小勇的事，听他把自己哄开心了也就不跟他计较，手底下的人该打压还是得打压的。
“你真准备在那种地方开启人生第一桶金？”沈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凉飕飕地说。
“你没事可干了？”秦甄真没想到，这人都开学了还不走。
“我是担心你啊。你那前女友虽然刻薄了些，但话没说错，以你的资质不该去那种地方。”
“我谢谢你们。”
沈慕开朗地笑着，上搂住他的肩膀：“走，打球去。”
这场球秦甄打得又狠又凶，几乎是完虐沈慕。沈慕精疲力竭，两人坐在篮球场上喝饮料，看着新上场的学弟们，什么话都没说。
半晌沈慕才问道：“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要这么狠？”
“最近喂的一只流浪猫死了。”
沈慕有些惊讶，原本没指望他能跟自己说什么，但没想到他竟然说了。
“怎么死的？”
“被人毒死了。”
“你准备怎么着？把人揍一顿？”
“已经有人报警了，听说被抓被教育了。可能，还在被网暴吧。”
“解气了？”
秦甄看向他，眼眸在灯光下显得很晦暗：“要不是我利用了她家的狗，她也不会把气撒在无辜的流浪猫身上，导致它们的死亡。”
沈慕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一个大秘密，“哇哦”一声：“你可真是丧心病狂，连狗都不放过。是狗要是得罪你了？还是狗主人得罪你了？”
秦甄淡笑一声，移开目光：“是我爱上了狗主人的邻居，想利用那条狗让讨厌的人离她邻居远点。”
这说法倒是清奇。沈慕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他不在乎他是怎么利用的，他只想知道他爱上谁了？
“那人值得你背上命债？”
“不是他的错。”
“那是谁的错？”
秦甄默然：“我的错。”
“因为他，你犯了这个错。”沈慕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个老同学的脾性，“你不会不止一个错吧？”
秦甄：“……”
看这表情沈慕来劲了：“老同学啊，不是我说，你那对象啊就是个红颜祸水，我劝你趁早啊，悬崖勒马，再这么下去你就完蛋了。知道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时候你想甩都甩不掉，就跟沾了……”
秦甄的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的狠劲让他适时收嘴。
“你话真多。”他起身要走，被沈慕拉住。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别恋爱脑了。像咱们这种预备役社畜，根本没资格恋爱脑。”
“你有病吧。”秦甄懒得再跟他说，越扯越离谱。
沈慕走近一步，幽幽地道：“你能给人家什么呀？当然，你可以说你努力，但你要努力到什么时候？人家凭什么能一直等你？”
“你什么都不懂。”秦甄后悔了，李延资根本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他也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早以偏离了初衷。
“不懂就不懂呗，你跟我说说不就懂了。”沈慕跳上去跟他勾肩搭背，两人一起往寝室走，即便秦甄嫌弃得不行，他就是不肯放手。
“去吃麻辣烫吗？我找到一家，超级好吃，就在北门外，三分钟就到，保证不耽误你……”
两人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合拍，在树影下的李延资踌躇半天，还是没上去找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时候秦甄跟沈慕这么要好？还有，这都开学了，沈慕不用回去上课吗？
更可怕的一个念头呼啸而过，秦甄最近躲着自己，住在学校是因为沈慕吗？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学生住校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自己怎么会这么小肚鸡肠？两个人相处应该多点信任，总不能老让一个青春年少的孩子陪自己这个一下班就想躲回家的中年人吧，谁年轻的时候不是爱玩的。
李延资想通了一些，他不愿意扫兴就自己先回家了，估摸了一下时间发消息约秦甄明天中午吃饭，反正他明天来校区办事，正好能聚聚，就算是在学校食堂也没关系。
但他没想到，秦甄拒绝他了。
秦甄也不是故意躲着，他下午要去金海湾帮忙，自己拒绝不掉，劲哥的人情怎么都得还。
“那晚上呢？”
“嗯……晚上不一定能忙完。”秦甄想了一下，“要不后天？”
“好，后天再约。”李延资想挂电话了，两人之间一直是自己先挂的，但不知怎么的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想想聊的？我的意思是，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如果你想聊，我愿意听。”
“嗯……”秦甄皱起眉头。
“是不是小橘猫？”李延资猜测秦甄因为小猫的死一直提不起精神，可能是在自责也可能是在怪他，但不管怎么样，就算要吵架，他还是希望能把话说清楚。
“太晚了吧，改天见面聊。”秦甄看到沈慕在自己床上翻来翻去，急了，对电话那头说，“老师早点睡，晚安。”
说完就挂了电话，李延资拿着手机愣神，心口微微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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