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眉卿蹙眉,不解看向花竟夷:“为何这么说?”
“你有所不知。”五诏云头枕着手坐在木藤椅上,腿在桌沿一翘,“就是你学阵法被雷劈的那天,我们遇到了观犹静。”
宿眉卿更疑惑了:“然后呢?”
五诏云:“他叫我们去勉学殿测了天赋,并因此邀请我们升入内门。”
林暮渊疑惑:“这多正常啊?不管是哪个宗门,遇到我们这样天赋的人,都会抛出橄榄枝吧?”
闻扶光:“你抢了仙器。”
林暮渊:“……我”
闻扶光:“观鹤行还立了天道誓。观犹静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们。”眼瞧闻扶光准备撇清关系,林暮渊顿时急切无比的纠正,“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林暮渊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确定,直到最后,他在众人调侃的目光下,微微一惊:“是啊,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进内门啊!他不是白说了吗!”
“你们还有一点没发现。”五诏云接着道,“我们测试时,那个叫风恨的长老,看似是在记录,实则是在划掉上面的名字。”
试问谁写字是直接从上到下画一笔的?
五诏云笃定道:“他们在做排除,显然,我们四个都不是观犹静要找的人。”
那观犹静接下来的目标显而易见,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去测试过的人,宿眉卿。
花竟夷皱紧眉头:“要是硬说,温晁和我们其实有个共通之处,都是由观犹静亲自提拔过的,且天赋极高。”
一个入内门当老师,一个入内门做弟子。
“我之所以来瀚海,仙器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飞阳宗。”花竟夷说着坦白了自己计划的一角,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五诏云打断了。
青年听着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了一下,他震惊道:“你一个长英州的少主,你跑来摸什么瀚海州人的底细啊!”
岂料花竟夷理直气壮:“我嫉妒观鹤行一年更比一年好的天赋啊。”
林暮渊啼笑皆非:“天赋不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上限?哪能一年更比一年好啊……不是,等等?”
花竟夷抄手:“观鹤行一举突破元婴后,学任何东西都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上古阵法口诀,还是一本难以参透分毫的剑法,于他而言都是正正好的一个月,此举一出震惊八州。你们就一点不觉得离谱吗?”
五诏云:“以前……还真没太特别注意。”
“他好歹是上三宗第一人,这些东西肯定有人传授啊。”林暮渊不敢信心中隐隐冒出头的猜测,他硬着头皮反驳,“进步神速不是也正常?”
宿眉卿:“不。”
林暮渊没想到反驳自己的会是宿眉卿,他愣神:“什么?”
“你说的不对。”宿眉卿规矩坐在桌前,任由同伴好奇地看着自己,“陈明长老说过,温晁长老天生剑骨,于剑法一道造诣极高,一招一式都需要极长的时间参破。
迄今为止,观鹤行用的剑招还带着温晁长老当年的风范,甚至还在稳定进步。”
可是温晁已经死了。
宿眉卿的话让众人脸色一变。
一个剑修的剑法,并不是那么好参破的。何况剑招的主人天生剑骨,那他所创造出来的东西,非他本人不可破。
若是渡劫期剑道大能前来,或许可以瞧出其中精妙。
宿眉卿和闻扶光这两个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人,不知道飞阳宗有没有渡劫期剑修很正常。
可其余几个人却经常混迹于各州,他们能不知道飞阳宗的情况么?
飞阳宗即便藏得再深,可对方只要不是一直不露面,就一定会在某一刻露出马脚。
“我们能活到现在,或许和这背后的事脱不了关系。”宿眉卿接着说道,“他们能将仙器碎掉,还会在意杀人夺宝这点名声么?”
不需要宿眉卿过多提醒,众人都明白飞阳宗另有打算。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奇怪。”花竟夷眼神微动,“逢乐天两人奉观鹤行之命,毁去了闻人扇亲手布置在勉学殿的阵法。”
“测天赋明明我们和入门弟子一起时更加方便。”五诏云领悟到花竟夷的意思,“显然,观鹤行一开始是不准备做这件事的。是他受了伤,恰逢长老们夸赞传到了观犹静耳朵里,他临时起意瞒着观鹤行干的。”
“这两人目的不是同一个。”
林暮渊被绕得有点晕:“不是同一个,那观鹤行又是为何?”
五诏云一改先前懒散的坐姿,严肃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能让他们暂时压下取仙器的安排,能是什么好事么?”
林暮渊一听到仙器,脸色就有点古怪。
少年坐立不安没一会,一直挂在他腰间没反应的锦囊突然有了动静。
“是我家的传音。”传音解了林暮渊的处境,他悄悄松了口气,把藕色的锦囊拿在手上。
随着锦囊打开,一个闪着金光的小型剑飞了出来。
花竟夷侧目,继而惊讶:“你说的林家,竟然是解恨州第一世族的林家?”
宿眉卿双手撑头,闻言好奇:“什么意思?”
“八州无时无刻不在竞争厮杀,而每个州都会有一个实力极强的家族杀出重围,瀚海州稍微弱势,是上三宗,其余各州是一世族。解恨州的第一世族就是林家,他们的传音都是一个比小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长剑。根据颜色区分本家,分家。”
五诏云隔空点了点那个闪光的长剑:“小林还真是深藏不露。金色剑饰,他还是本家弟子。”
宿眉卿和闻扶光齐齐点头。
末了,闻扶光道:“你懂得好多。”
简短的五个字,换来的是五诏云一声轻咳。
他们简单交谈后,目光纷纷落在了林暮渊身上。
金剑传音用特殊手法布上了禁制,除非是林暮渊主动分享,否则他们是听不到内容的。
宿眉卿眼看着随着时间流逝,林暮渊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金剑光芒沉寂下来时,少年的脸色就变成了压抑克制的青黑色。
“怎么了?”好歹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天,几人还是关心着林暮渊的,他们见少年脸色如此差,都有点动容。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我拿换天的原因么。”林暮渊深呼吸了好几次,双手忍不住颤抖着,“我娘病情恶化了……”
宿眉卿压了一下眉。
“双灵根的天赋,生病的娘亲。”花竟夷只沉思一瞬,便准确道出林暮渊身份,“想必你就是那位就不露面的解恨州笑柄少主吧?我记得你们本家,不止你一位弟子。这次的传音这么长,恐怕不只是你娘亲病情恶化那么简单。”
花竟夷说的话都是实话,即使很残酷冷漠,林暮渊也无法反驳,他只得咬着牙点头:“那帮人趁我不在,准备抓着我娘,逼迫我退下少主的位置。”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暮渊握紧双手,一张脸低垂着:“我娘的病,本就离不开少主独有的凌华丹。他们这是要我看着我娘去死。”
“不行!”林暮渊腾一下站了起来,“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必须回林家!”
“飞阳宗是你想走就走,想进就进的么。”五诏云面上一冷,“你冷静一点。”
林暮渊一掌拍在石桌上,他双目赤红:“这叫我如何冷静?!我就我娘一个……亲人了,她一定不能出事!”
“你这样下去,势必惊动观鹤行。”短暂沉默后,花竟夷出声分析,“更不要说,此处去解恨州,光是用传送阵走,也好快半个月的时间。你先坐下来,我们商量一下。”
花竟夷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把林暮渊顿时泼清醒了。
他泄气似地坐下来:“是啊……半个月……”
这么久,他娘哪里还能撑到那个时候。
还有一个观鹤行,说不定他第一个传送阵法都还没进去,那个人就一把剑把他解决了。
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算多好。
可花竟夷却敲了一下桌子:“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暮渊一愣:“什么?”
花竟夷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死人留在飞阳宗调查飞阳宗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和眉卿,扶光二人回解恨州。扶光精通阵法,观鹤行反应过来想追也得费点时间。不论他如何选择,我们都不吃亏。”
宿眉卿欣然同意:“这个好,不愧是花花,简直是智多星。”
“等等,这个分组有问题。”林暮渊听完觉得不对,他指着宿眉卿道,“凭什么他不跟着你们?”
花竟夷一时都不知道林暮渊到底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观犹静目标就差明说了,宿眉卿要是真的是他要找的人,那他还在飞阳宗非常危险。
闻扶光想都不用想,下意识就抓住了宿眉卿的手:“他我必须带走。”
花竟夷看着这一幕,再次陷入沉思。
五诏云无语:“有人跟着你走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人家不出力?”
林暮渊冷笑:“我是嫌弃他?我是怕他还没进林家的门,就被乱棍打出去了。”
宿眉卿听完也不生气,理不直气也壮道:“这个应该是你需要考虑的事,而非我该考虑的。”
林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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