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杀二十六人

“主上,等会见了陛下千万好好说话,您这一年抗命不遵,任陛下再好脾气都要罚你…”

觐见殿前,停雨紧紧跟着衣彻身后,喋喋不休。

自衣彻奔赴冥河,至如今归城已然一年,期间明帝——哦不,不该叫谥号的,现任灵帝发了足足十七诏令让衣彻领甲辰军,班师回朝,当朝陈情。

说是陈情,实则问罪。

傻子才回去。

于是,十七道令自然都被衣彻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替甲辰一支挡了回去——感动得那黑虎挨了鞭子,半身不遂还要领着全军他帐前给他磕头。

思及此衣彻叹了口气,他就没见过这般爱磕头的人。

直至一年后的现在,各军支评级,只残余不到两千的甲辰保留排位,衣彻才悠哉哉,带着甲辰评定单自行回朝。

“主上,您派兄长领着大半红衣骑都去了白泽…如今我们回到玄武,若是有了什么意外…”停雨担忧低声道。

听着对方念了一路的经,衣彻耳朵都要起茧,这家伙要是和他那只会寡言少语的木讷兄长中和些,他也不用成日徒增白发丝。

“能有什么,无外乎师君罚我,再严重些要杀我,怎么若真有那一日,你还想领着红衣骑劫牢叛国不成?”

停雨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环望四周,衣彻似笑非笑的眼神投了过来,少年哽了下,不服气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嘟嘟囔囔,“有何不成的…”

衣彻本都要踏进殿门的脚瞬间一顿,一掌瞬间拍在这个小子头上,“管好你的嘴。”

前世就一身反骨不得好死,这一世跟在他身边一年了,还是毫无长进。

“不用你跟着了,”衣彻看着还要回嘴的停雨,缓缓下令道,“滚回宅子等着。”

“知道了…这就滚。”

停雨嘴上置气似的直接应了,心下却还是担忧,自然不想走,不情不愿地蹭着脚步往后挪,直到衣彻化出一股灵力不停抽着他,这才捂着屁股像被赶的驴一样一边叫唤一边往内城门跑去。

直至那跳脱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衣彻收回了视线,笑容收敛。

青年微微舒出一口气,抬步走进了空荡荡的大殿,而后熟悉地径直走向后殿。

“还知道回来?”

后殿灵草香淡淡,书案前着玄色帝王袍的冷峻男人提笔书法,没看衣彻一眼,态度不明。

“丘卿知罪。”

衣彻跪于案前,只四个字不再为自己辩解,手中文书亦没有递上去。

待灵帝写尽十三张宣纸,帝王轻放狼毫。

“起来吧。”

闻言衣彻缓缓起身,抬眸望着与他至亲至疏,亦师亦父,也是他前一世亲自枭首的男人。

两任并非血脉骨亲,却命血相承的灵皇——千古英名的开国帝王与千古骂名的枭雄暴君就此在同一时空下会面。

“师君定没有好好用膳,又消瘦了很多。”衣彻带着笑意突然说道。

本圣怒待发的灵帝突然一愣,沉默半晌,随即冷冷道,“小儿狂妄,孤岂能安食?”

“那是丘卿之过,还望师君好生教罚。”衣彻懒散作一揖。

“你回来倒不怕孤了。”

看着与一年前谨小称臣模样大有不同的对方,灵帝心绪难明。

“丘卿抗命十七道,师君仍不罚我,丘卿怎还会畏惧于您,”衣彻附身未起,半是揶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那十七道令连同帝王剑如今日夜挂在丘卿床头,丘卿可觉得那是您给的保命符。”

“去了一趟冥河,倒学了满嘴油腔滑调。”灵帝喜怒不明,“孤可没说不罚你。”

“丘卿领命。”青年立即半跪接道。

灵帝话还没出口,对方就直接应了,一时之间那些吓人的狠话确实说不出口了。

灵帝哽住,面色不愉,“孤不与你这小儿计较。”

“甲辰犯诛大错,失重兵要力,本该重罚,但既然你重新调教了一年,又居甲等,孤便不毁你心血。”

“丘卿多谢师君。”衣彻温声应道。

“谢早了。”灵帝冷哼一声。

“你屡屡抗命不遵,孤不给你些处罚怎能服众!”

“北境东海沿靠…并不安稳,孤需你去寻一山岛,找那岛上隐世镇守东海魇物的人族,请他们出关,再不济寻到那族中秘宝。”

“若是你能就此将功折罪,之前抗命之事就此翻过,要是不能,你就好自为之吧。”

衣彻右手抵胸待命,垂眸遮掩着复杂不明的眸色。

北境东海沿靠的桃花山,桃花山上风神官。他的师君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灵帝看着养大的孩子,终还是柔和了冷峻的脸色,“找不到倒无妨,只是无论如何,定要遏止东海魇灾,可能做到?”

“丘卿决不辱命。”

“北境苦寒凶险,孤给你半年时间料理手上事务,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开口。” 灵帝微微叹息了声。

“丘卿,确有一事。”青年顿了下,抬眸平静望着面前的帝王。

灵帝看着面前这从不与讨要什么的青年,饶有兴趣问了一声,“说来听听?”

“丘卿,想跟师君讨块封地。”

灵帝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审视地望着面前的青年,意味深长,“之前给你不是不要?怎么不怕我忌惮你这小儿了?”

衣彻浅浅一笑,“不是不要,只是想自己选,您给的丘卿是没看上。”

“你这小子,还让你挑上了。”灵帝笑骂,“给你分明是最富饶的封地,左临饕餮右挨白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青年笑而不语。

“算了随你,看你能挑出一朵花来。”

===

夜深露重,侍候灵帝歇下,衣彻却没如对方所言留在这内城殿内。

一身玄衣奔赴到了他事先留下信息的集结点。

近百的玄袍隐于暗处,见主来整齐划一半跪作礼。

玄袍红衣,前世衣彻后来的左膀右臂,只是如今还欠气候,玄袍少人,红衣少练。

不过如今倒也能凑合用。

“主上,您下的令可认真?”一旁格格不入的红衣停雨忍不住开口。

二十六人名单,都是居于玄武城中,灵帝御下,国中干要之臣,他的主子居然下令要一夜全杀了…

是他疯了还是他主子疯了。

衣彻淡淡看了停雨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下令:“二十六个人头,子时我要在玄武外城墙上看到。”

“玄袍得令。”

众黑袍人令出即动,瞬间在这城郊处四散开。

“主上…”

衣彻看着身后似乎憋着话又要一通说教的少年,态度冷淡,“知道为什么我不用你么?”

本一肚子疑问的少年愣住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满面涨红,立刻跪地请罪,“停…红衣知错。”

衣彻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转身离去,徒留少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

朱雀阁,月下竹林间。

“你这人,夜半三更来我这儿做什么?”温润如玉的男子打着哈欠望着衣彻身后,倚着竹子好奇道,“停雨那小家伙呢?”

“怀玉啊,我应该闯大祸了。”

衣彻很是肯定地叹息着。

对面的男子瞬间瞪大了眸,招呼着身后沉默如山的亲卫,“风哥,快把他赶出去,又来让我给他背锅!”

而那沉闷的大块头居然还真亮出了狮子灵体朝衣彻攻来——当然了,又被自己的主子连忙拦了下来。

南怀玉发愁地看着自家死心眼的亲卫,这人什么时候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什么时候说的是真的…

“怀玉啊…”

“叫魂呐…”南怀玉没好气地拢着袖子,抬着下巴道“说吧,又让我帮你什么。事先说好,虽说我们是有婚约的,但你也不能这般离谱,还没嫁过来就要吃穷我家了。”

衣彻挑了下眉,看了眼对方背后气势更冷硬的亲卫,意味深长道,“放心好了,只是一个小忙而已,绝对不会仗着我们的婚约给你添麻烦的。”

衣彻着重咬重某两个字,果不其然又看见那莫求风脸更冷了些。

他就说前世这人活着的时候怎么偏偏爱针对他,尤其未与胥城……

衣彻思绪顿了下,南怀玉一样也是个不开窍的,这么明显的情意居然也没看见,活该前世孤身了百余年,他死前这人还抱着字画过活。

“快些讲吧,我本来也帮不上什么,你找我姐姐倒是还能帮你几分…”南怀玉又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

“不过是希望借你出城令使使,你也知道,我方归城,师君十天半月不会放我出去玩的。”

南怀玉闻言挑了下眉,这小孔雀得意洋洋靠着身后的男人,很是臭屁,“就这事?”

“拿去。”

一个令牌抛给了衣彻。

衣彻瞬间笑眯眯,微微作揖,“下次给你带梨花香。”

衣彻随即不再逗留,南怀玉连连骂抬腿要走的对方没良心。

青年回首,带着几分调笑,“怀玉,珍惜眼前人。”

这一世,有个好的结局吧。

南怀玉愣了愣,耳朵不知为何突然红了些许,只觉得后背有些灼烫。

南怀玉有些恼了,盯着青年离去的背影缓缓扬声,颇为幸灾乐祸道,“你才是好自珍重啊丘卿,夜深路远,可需当心呐。”

衣彻不免脚步一顿,随即哑然失笑——这人前世今生都是这般多智近妖。

希望这一世对方当小糊涂的日子能久些……

===

玄武外城墙上,二十六颗头颅悉数高悬,狂风席滚,吹起城外浮沙,卷带着血腥气。

这是送给玄武城的大礼,衣彻拽着灵马缰绳,将一筐事先早早写好的罪名书扬洒了满天。

想来明日守城的士兵有的活干了,也不知这城墙要擦多久,还有这早已散遍全城的罪书又要捡上几天。

衣彻最后将南怀玉给他的朱雀令牌扔在了地上,淡淡叹息。

那小孔雀知道自己又要晚几年归家了,是要追过来骂他的。

停雨望着气势肃杀的主上,轻声问道,“主上,可要启程?”

衣彻回身看着身后一身杀气的部下,一百零一人无一人缺。

青年审视着眼前黑压压的骑兵,半晌,清冷威严的声线再次响起。

“全体听令,兵分两路,直奔北境。”

“是!”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棋局方启,他已埋下三子。

今生,他不会再做局中子,而做执棋人。

怀玉与卿卿没有箭头,单纯友谊,各有老攻~

卿卿人头战绩+2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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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杀二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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