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醒了，快过来吃饭吧。”
她招呼道。
一听可以吃饭，小孩的眼睛明显变亮了，三两下就穿好了鞋，跑了过来。
看的姜羽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要的不多，就三样。
小笼包白白嫩嫩，玲珑可爱，一口一个的大小。鸡丝粥鲜香扑鼻，软软糯糯，让人食欲大开。还有一道冬瓜排骨汤，清澈透亮，上面点缀着绿色的葱花，很是好看。
小孩刚一坐下，手径直就往小笼包伸去。
姜羽韶拦住了他。
“等一下。”
嗯？
谢池砚疑惑地歪头看她。
姜羽韶给他盛了半碗汤。
“先喝这个，养胃用的。”
“哦。”
谢池砚乖乖把汤喝完才动其他的。
包子只有几个，再加上个头小，全吃完也没多少。
等他把粥也喝干净后，大概也只有六分饱。
谢池砚知道姜羽韶是故意的，怕他吃多，明白反对无效，也不多费口舌。
“好啦，不用恋恋不舍，好像我克扣了你的饭食一样。”
姜羽韶有些无奈。
虽然她确实在限制对方。
“等过几天你身体适应以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绝对不拦着你。至于现在，你要做的是跟我去散步。”
“散步？”
“对。你没听说过吗？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这又是哪个古人说的。
谢池砚心里嘀咕，该不会和之前那个是一个人吧。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啊。”
姜羽韶见他不动，过去拉他。
掰正反派要从用心养崽开始。第一步，培养好习惯。
半强迫着将小孩拉下来，走出客栈，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凡界和姜羽韶记忆中古代某些朝代类似，流行夜市。
劳累了一天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松快松快。
“阿砚，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姐姐给你买。”
姜羽韶笑着问道。
小孩可能是不大乐意出来，也可能是没吃饱不高兴，任她自说自话，自己一言不发。
“这个灯怎么样，好看吗？”
“那有一个卖花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没得到回应，姜羽韶也不恼，一边拉着谢池砚往前走，一边锲而不舍的问他。
突然，谢池砚目光顿住，他看到了一个卖蜜饯的摊子。
记忆迅速回到从前。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家都很穷，小孩子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任何零嘴，但每到过年的时候，再吝啬的父母也会给孩子买一些糖果或蜜饯。
他没有父母，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小孩子凑到一起，互相换着吃。
“怎么了，阿砚？”
姜羽韶察觉到小孩停了脚步，疑惑转头，发现了旁边卖蜜饯的小贩。
她恍然大悟。
“原来阿砚想要蜜饯啊！”
“姑娘，给小公子买一包吧，您看，俺家的蜜饯色泽晶莹透亮，绝对是上上品。而且不仅看着好看，吃着也好吃哩。绝对香甜可口，百吃不腻。”
小贩见来了生意，一阵卖力推销。
姜羽韶想要逗逗小孩，低头对他道：“阿砚，叫声姐姐我就给你买，这笔买卖划算吧？”
谢池砚抿了抿唇，怎么也叫不出口。
而且如果他叫了，岂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想吃蜜饯。到时候她心里肯定要笑话他，这么大了，还喜欢小娃娃的玩意儿。
想到这儿，谢池砚直接拒绝了，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转身就往回走。
“回来。”姜羽韶及时拽住了谢池砚的衣服，“好啦，不叫就不叫，不叫我也给你买。”
“老板，来一份儿。”
“不过事先说好了，你可不许一下多吃，要不然对牙不好……”
街上人来人往。
有七八岁的稚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追逐打闹，跑得快的男孩扭头冲女孩扮鬼脸，见女孩跑累了，又特意放慢脚步，等她追上来。
有刚成亲不久的小夫妻，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趁着天色暗，悄悄地牵起手，会心一笑。
有带着贪玩的小孩出来闲逛的父母，小女孩骑在爹爹脖子上，拍着手，笑嘻嘻的，当阿娘的无奈的摇头，感慨自己怎么生了个小泼猴。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尝尝看。”
一枚蜜饯被塞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蔓延在唇齿之间，拉回了谢池砚飘飞的心神。
“怎么样，好吃吗？”
他抬头，就见姜羽韶正笑着看他，眉眼弯弯，星眸璀璨。
他下意识吮吸了一下，脑子里想着，原来蜜饯是这个味道，面上却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口不对心。
“太甜了，一点也不好吃。”
“是吗？”姜羽韶从纸包里挑出一个最小的，“我试试。”
“唔……确实很甜。不过你们小孩子不是就喜欢吃甜的吗？”
你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谢池砚心想。
果然刚刚不叫是对的。
他越发确定自己的做法。
“我困了，先回去了。”
谢池砚说了一声就走。
“哎，你这小孩。”
姜羽韶十分茫然，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就要回去。
难道真的是困了？
可是下午不是睡了好长时间吗。
想不明白的姜羽韶直接放弃。
小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出来。
她摇了摇头，把蜜饯钱给老板，快走几步去追。
走在前面的谢池砚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唇角不由自主弯起。
他吮吸着口中的蜜饯，外表的糖渍已经完全融化在口腔，甜的发腻，但他丝毫没有吐出来的想法。
……
等谢池砚睡下以后，姜羽韶又出了客栈。
凤鸣第一位成功飞升的老祖宗潋岫神尊曾留下训诫，修士受天道眷顾，得以化灵气为己用，超脱凡尘，需怀感恩之心，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所以，各宗门就定下了派遣弟子驻守凡界的规矩，相当于一种入世修行。
琅琊恰巧就是逍遥宗的驻地。
姜羽韶要去的也是那里。
【宿主，你找逍遥宗的人干什么？】
系统问道。
【这些天为了找阿砚我几乎走遍了郡城的大街小巷，所见所闻不乏触目惊心的惨像。郡城如此，底下的村镇恐怕更好不到哪里去。】
姜羽韶不是天真单纯的小女孩，认为这个世界处处都是美好的。她能想象到隐藏在天下太平之下有多少肮脏的角落。谢池砚这样的事绝对不是个例。
虽然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但她已经看见，知道的事，不能视而不见。
【明天我就要带阿砚回凤鸣了，今天晚上正好解决这桩心事。】
姜羽韶解释道。
深夜无人，她直接施展功法，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来者何人？”
一名弟子发现了姜羽韶。
“逍遥宗姜羽韶。”
她刚一露面，对方就十分惊喜地上前拜见：“原来是姜师叔啊，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这弟子显然是认识姜羽韶的。
这下倒省去了自证身份。姜羽韶简单解释了来意，小弟子连忙领着她去见主事的长老。
长老姓赵，按辈分算是姜羽韶的师兄，明心境修士。自十年前踏入明心境后，修为再难寸进，自觉天赋有限，留在凤鸣也没什么意思，便来了驻地。
这是位宽厚仁义的长者，听姜羽韶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但凤鸣的仙门派弟子驻守凡界主要是处理那些怪力乱神，普通凡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比如妖兽暴动，魔修作乱，散修为恶等。
平民百姓的生计是凡界自己的事，仙门不会干涉。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郡守出头，让他加强对琅琊的治安管理，重视救济鳏寡孤独。
姜羽韶来这一趟就是请长老向郡守施压，并略微监督后续事宜。
赵长老没有异议，让她只管放心。他来此多年，和郡守交涉的机会最多，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如此这件事就算顺利解决了。
姜羽韶的心情轻松不少。
……
第二天，谢池砚吃过早饭后，姜羽韶就退了房。
出了琅琊郡郡城后，一直走到一处宽阔无人的地方，姜羽韶唤出自己的青霜剑。
本来正常大小的剑在她念诀之后快速变大，没几秒就成了能够容纳两人站立的大小。
姜羽韶把谢池砚带上去，指挥青霜向凤鸣而去。
空中，青霜剑飞速前行，带起了烈烈风声。
这是谢池砚第一次接触这种仙家手段。他从上来开始就身体僵硬，脸色发白，一动都不敢动，勉强维持镇定。
但姜羽韶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小孩的异样，赶紧掐诀，让剑的速度变慢。
“阿砚，你没事吧？”
谢池砚松了一口气，控制自己的视线往正前方看，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我没事。”
话音未落，一双手伸到前面，遮住了他的眼睛。
随即耳畔便响起了女子关心的声音：“这样会不会好点？”
“放空思绪，什么都别想，就当我们现在是在地上，嗯……我们正坐着一辆马车，马车很稳，完全不用害怕……”
视觉丧失后，其他的感觉变得灵敏了很多，虚虚掩在眼前的那双手，不是普通女子柔若无骨的柔荑，而是温热的，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茧子，十分可靠。
谢池砚一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转移注意，一边嘴强牙硬，不想让她看轻自己。
“我才不怕。”
他语气硬邦邦的，但句尾的颤音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是是是，我们阿砚最棒了，就是第一次接触，有些不习惯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小孩满意地点了点头，纤长卷曲的睫毛被带动着划过姜羽韶的手心，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手。
本来已经快要遗忘了现在的处境的谢池砚，视线瞬间对上了剑下飞速略过的风景。
他身子瞬间变得僵硬，嘴巴微张，想说话，嗓子却干的厉害。
晕剑的阿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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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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