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边界。
在与第八区接壤处，一栋灰黑色的警卫森严的房子伫立在湖边。
客厅里，手臂上闻着老虎刺青的混混头子正不安的站在中央，手指小幅度的搓着自己的手臂。
上手的红木座椅上，一个年过五十剃着光头的男人正在品杯中的茶。
“你的意思是，黑蛇的人带走了他们？”
混混连忙点头，满脸委屈。
“那个叫叶舟的小子，我抓了他两次都被他给逃了。也不知道他身手怎么变得那么厉害，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三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他打的不止是我的脸，还有您老人家的脸！”
龙三放下手里的茶杯，将嘴里嚼着的茶叶全部吞进喉咙，这才抬起眼皮看他。
“你们那么多人，围着他一个人都打不过？没用的废物。”
“三爷，是我没用，我给您丢脸了！”
“滚下去。”
龙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叫刘全的小混混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三十出头的身形精干的男人走进来，微微躬身。
“三爷，叶舟的资料都查到了。他身边跟着一个男孩，应该是他的姘头，那男孩脸上纹着刺青，身份来历不明，据说会改造机器人，好像挺有本事。”
“叶舟最近在暗网上卖武器，赚了不少钱，据说现在塞斯有意将他纳入麾下。”
龙三看着官网上的资料，目光微沉。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突然在暗网上卖起了武器，这怎么可能？
还是说他通过什么手段，弄到了废弃的机械零件，再把那些零件改造成了武器，但也不可能，回收厂那边他的人时刻都盯着，有什么异动不可能报不到他这儿……
单手撑着下巴，龙三锐利的眸子眯了眯。
“老七，你去查查，他手里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
书房里。
“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塞斯放下手里的电子屏，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前的高挑青年。
“我现在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会什么魔术，能够凭空变出武器了。”
“塞斯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找了些关系，在第八区买了些废旧的武器，改造而成的。”
塞斯点点头，赞许道，“你那个表弟也是个人才啊，改出来的武器像全新的一样，性能也好，我估计第八区那些专业的武器研发师都做不出来。”
男人点了根烟，忽然想到什么，笑着看向白昼。
“我听塞纳说，你身手不错，要不跟我过两招？”
“恐怕不合适。”
塞斯挑眉，“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白昼笑了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我是怕伤到您。”
塞斯呵的笑了，他脱了外套，往书房外走。
“来，跟我练练。”
客厅里，塞纳扒着窗户，跟长夜凑在一起，看院子里的两个人比武。
赛斯虽然年过四十，但身上的肌肉依然不容小觑，出手时爆发力也强，一开始跟白昼对打明显占了上风，把青年逼得频频后退。
然而白昼已经看出来他出招时以踢腿为主，很少用拳头攻击，左胳膊也许受过旧伤，一直有意回避。利用这一点，白昼很快就抓住他的软肋，在出招时偏重勾拳和肘击，每一次都干脆利落，迅疾如风，让男人避无可避。
“老爸，加油啊！”塞纳小声的喊着，垂在身侧的拳头也不自觉握紧。
长夜的目光则盯着场上的白昼，他发现这些天白昼好像长高了不少，气势也更加凌厉。
在塞斯又一次踢腿过来时，白昼的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折下去，又瞬间暴起，一记左勾拳击向男人腹部。
砰！这一次塞斯没有避过去，脸色发青地后退几步。
“你小子，确实不错。”塞斯勉强站稳身体，面带欣赏的看着他。
金发少女迫不及待的从客厅里跑出来，扶住他的胳膊，确认他没什么事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爸，我当初看人准吧，他第一次上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一般。”
塞斯用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打量着她的装扮，眉头微皱。
“你今天不是要去学校吗？”
塞纳嘟起嘴，抱怨道，“那哪是学校啊，简直就是女德班，一点有用的东西都学不到。隔几天就有中城区的政客和商人跑来作秀，还拉着我们拍照，恶心得要死。”
塞斯叹了口气，“那是第九区唯一的学校了，能学到点东西总比什么都不学好。”
进了客厅，塞斯让下面的人把两枚徽章送上来，递给白昼和长夜。
白昼很清楚这枚徽章的意义，戴上他就意味着他成了黑蛇的人。以后贫民窟里谁要是敢惹他，都得掂量一下黑蛇的分量。
他的性命之忧算是暂时解除了。
塞斯让两人留下吃晚饭，他对待公事时很严谨，平日里却很平易近人，并没有一把手的架子。
吃完饭，他把白昼和长夜叫到书房，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通过谈话，白昼初步了解了塞斯的生意已经做到了何种地步。由于中城区对武器管制很严格，有些人甚至会来贫民窟的黑市买武器，赛斯有一半生意都是跟中城区做的。
“以前废旧机械零件回收这一块都是龙三他们垄断，我们现在有新的渠道，就不用再受他们的高价限制。”
塞斯说着话，拆开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扔了一根给白昼。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男人微微低头，脸上的伤疤在烟雾中就像一条蜿蜒的蛇。
“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白昼捏着指尖的烟，沉默了几秒，才道，“我想去第八区。”
塞斯审视地打量着他，“那你可跟错人了，我手里没有通行牌，你得去找龙三。”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
看着青年坚定而明亮的目光，塞斯冷峻的五官像冰雪融化，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在他肩上拍了拍。
“不错，有志气。”
从书房出来，白昼又见到了跟他外形一样的机器人管家。
管家的脸这两天被长夜改造过，少了僵硬，越发的像真人了。白昼神情有些不自在的避开机器人，快步往楼下走。
客厅的离子屏上，正在播报联邦要闻。
“据悉， NX公司总裁今日在联邦科技大学演讲，表示会与校方合作建立人工智能研究室，探讨有关人工智能与全息技术的前沿问题……三年前，因一款火爆全球的全息游戏Paradise的横空出世，NX股价一夜间飙升百倍，一跃成为行业巨头……”
长夜发现身旁的白昼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客厅中央的屏幕，不禁有些好奇，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目光落在屏幕里西装革履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身上，长夜脑中忽然一痛，像是有根丝线在拉扯着他的神经。
在意识的深处，有什么记忆碎片挣扎着，像海底被压制已久的怪物在蠢蠢欲动。
“愣着干什么？”身旁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长夜一惊，连忙跟上去。
此时 ，天使城，Paradise全球研发总部。
“谢总，非常感谢您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接受我们银河TV的采访。”
面容姣好的女主持人笑着伸出手，跟对面的男人握了握。
“能被丽莎小姐采访，也是我的荣幸。”
男人五官斯文标致，面对媒体也是谦卑恭敬，并没有其他那些企业家的高高在上。 Lisa让身后的摄影收了线，眼底带了些爱慕的看着他。
“谢总，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谢凭还没说话，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特助形色匆匆的走到他身后，低声说了句什么。
“不好意思，丽莎小姐，公司里还有些要事需要我处理，慢走不送。”
他让人把丽莎送进电梯，看着电梯门合上，他脸上的笑瞬间收敛，阴沉着脸去了CEO办公室。
“你说Paradise出现未知故障，到底怎么回事？”
特助眉心纠结，也显得十分困惑。
“谢总，是一个工程师报告说有个游戏角色的后台程序出现紊乱，导致角色的物品出现了缺失，人物也出现莫名的卡顿。”
“哪个游戏角色？” Paradise的建立花了两年时间，维护和更新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偶尔出现bug也是常事。谢凭清楚，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特助不会专门来向他汇报。
“是白昼。”
听到这两个字，谢凭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游戏里，白昼有一个专属的武器库，但是今天工程师照常维护的时候，发现他武器库里的东西少了一半，一查原始数据，对应的代码全都消失了，连技术部总监都找不出原因。”
“消失？”谢凭黑色的眸子微眯，他摘了眼镜走到窗边，看着日光照耀下的空中花园，目光像是穿透云层，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能改动白昼的核心代码的，只有一个人……
看来，那个人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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