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来到公司,砚荀心情沉重。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心情沉闷。

苏醒前,李钦律对他最后所说的那几句话,一直不停地在他的脑中回荡。

他始终无法忘怀。

砚荀坐在工位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情压抑。

邻座的孟正初瞥见砚荀脸上的神情,下意识好奇的问,“砚荀,你今天早上这又是怎么了?表情看着怎么这么忧愁?”

砚荀头也不回,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小说卡文。”

孟正初恍然大悟,顿时释然。

“哦,这样啊,难怪!”孟正初没有丁点怀疑,他抬手拍了拍砚荀的肩膀,“加油!难关迟早能度过去的!”

“嗯。”砚荀冷淡应声,十分敷衍。

孟正初压根没有半分怀疑,心下还在暗自期待着砚荀最后究竟会写出一本怎样的小说出来。

正期待着,他突然想起什么。

他低头,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板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砚荀,吃巧克力吗?”孟正初伸手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了过来,一边说,“我老婆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特别好吃,也特别贵!就买了几块,没多少,我专门给你带了一块过来,让你尝尝。”

砚荀对巧克力没什么兴趣。

正要下意识准备回绝,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谢谢。”

砚荀礼貌的向他道谢,然后伸手接过。

“写小说加油!”孟正初给他打气,“写完了记得给我看看!”

当然。

第二句才是重点。

“嗯。”砚荀淡淡应声。

……

下午六点半,砚荀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到家中。

脱掉鞋,在客厅里放下公文包,他卷起衬衫袖口,转身走进厨房,表情沉重的开始为自己做晚饭。

一个小时后,砚荀做好了自己的晚饭。

砚荀端着饭菜来到客厅的餐桌上,沉默的开始用餐。

就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后,他端着碗筷走进厨房将其洗净,然后接着,回到卧室拿上一套干净的睡衣,转身进入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砚荀回到了客厅。

他站在沙发旁,俯身打开公文包,将公文包里的巧克力拿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巧克力,他长长的喟叹了一声。

砚荀拿着巧克力,转身回到卧室。

接着。

他攥着巧克力精美的包装盒,静静地躺上.床,闭上了双眼。

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梦境’再次袭来。

视线逐渐清明。

最先映入砚荀眼帘的,是一盏灯光微弱昏黄的台灯。

台灯之下,映照出了李钦律白皙脆弱的小脸。

他闭着眼睛,躺在这张窄小的小单人床上,睫毛微颤,显然睡得十分不安稳。

砚荀站在原地,抬头环顾了一圈。

这次他所来到的地方,不是在李钦律所就读的小学外。

也不是在他之前去过两次的阁楼。

这一次来到的地方,是一个新地点。

李钦律现在就睡在这里,看样子……这里似乎是他的卧房。

但这个房间也未免太小了一点。

甚至都没杂物房大。

不止是窄小,甚至连家具也少的十分可怜。

一眼扫去,除了一些基本必备的家具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家具装饰了。

难以想象,那么豪华阔气的别墅里,会有着这样一个落魄的房间。

住着这样的房间,在这个家里,他的待遇甚至是连家里的下人都还要不如。

想到此处,砚荀的心情愈发复杂。

砚荀轻轻地抬脚走上前。

向前靠近后,砚荀这才发现,李钦律的小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顿时眉头一簇。

砚荀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很烫。

发烧了。

——得吃药。

但问题是,现在怎么才能立马弄来退烧药?

这个别墅里应该有备着的药箱。

但药箱在哪个位置,他却一无所知。

不过……下人肯定知道。

正皱眉想着该如何从下人的嘴里套出话来的时候,砚荀的余光突然不经意的瞥到了什么。

他视线一顿。

他看到,在他身侧不远处的一个小木桌上,正放着一个玻璃水杯。

玻璃水杯旁,放着两片冲剂。

而在水杯和冲剂的不远处,则是已经放凉了的稀饭和小菜。

如果没猜错,这些东西应该是下人放在这里的。

下人将药和饭菜敷衍的搁在桌上之后,掉头就走,也不管李钦律有没有这个力气从床上坐起来,能够自己去喝水吃药。

砚荀看着桌上的药和饭菜沉沉的长叹了口气。

砚荀将手中的巧克力俯身放在李钦律的床头边,接着转身拿起玻璃杯和退烧药,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他轻轻地拍了拍李钦律的小脸,伸手将他拍醒。

“醒醒。”

李钦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他视线模糊,意识不清。

体内滚烫的温度让他无法辨明对方的脸。

但是,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脸,但这股熟悉的气息,让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叔叔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虚弱。

“嗯。”砚荀淡淡应声,然后将手中的药喂到了他的嘴边,“吃了。”

虽然完全不明白叔叔要给他吃的是什么,但是他几乎是毫不怀疑,立刻极为听话的张开了嘴。

他张开嘴,将砚荀手里的药乖乖的吃进了嘴里。

几乎是瞬间,他的小脸苦的皱成了一团。

“叔叔……好苦……”

“苦就对了。”

砚荀无情的说,然后接着将手中的玻璃水杯又凑到了他的嘴边。

“喝水。”

他就着凑到嘴边的玻璃水杯,斯文温吞的喝了两小口水。

砚荀问,“还要喝吗?”

李钦律慢吞吞的摇头。

于是砚荀将玻璃水杯放回到了原位。

吃完药,李钦律缓缓地再次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他面颊滚烫,意识不清。

见状,砚荀下意识伸手替他将被子向上扯了扯,给他仔细的掖好。

李钦律两眼朦胧的看着砚荀,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叔叔来了……我好开心……”

“嗯。”砚荀敷衍应声,问,“饿吗?要不要吃饭?”

他慢慢摇头。

刚吃下去的退烧药很快在体内发挥作用,他意识混沌,困意迅速上涌。

“叔叔我困了……我睡一会……”

话说完,他安静的闭上了双眼,再次睡着了。

转眼,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房间内寂静无声,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

砚荀深深地凝视了李钦律片刻,然后像是终于做下决定一般,狠心的别开了视线。

砚荀从床边站起了身。

他开始在房间内翻找了起来。

他不能心软。

他必须得尽快结束这一切,然后让生活恢复正常。

不然这个世界里的人和物,以及所发生的一切,迟早会影响到他正常的生活。

而从目前看来,现在已经隐约开始有了这个迹象。

现在白天在公司里,他压根就没法专注于工作之上,满脑子里都是这个世界的事情。

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是和李钦律所相关的事情。

对方的遭遇的确让人心痛,的确让人怜惜,可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

毕竟他只是一个一年只会出现一次,当晚就会消失不见的从异世界来的陌生路人。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改变不了对方的现状。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所以……他必须得结束这一切。

既然对方没有任何愿望,那么所谓的只要达成了对方的愿望,就能够结束这一切的猜想并不成立。

那么只能去验证第二个猜想了。

——‘找到他的某样特定物品,这一切就能够结束’。

砚荀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够如他所想的,在找到了李钦律的某样特定物品之后,这一切就会结束……

但不管怎样,必须得去试试看。

然而,当砚荀皱眉凝神在李钦律的房间内翻找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找到。

李钦律的房间里,除了衣柜里的几套衣服,还有他的书包,以及书包里的那些课本和纸笔之外,什么都没有。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房间。

砚荀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个木凳子上,心情复杂沉重。

李父养着李钦律,就像是养着一条狗。

虽然会让他上学,给他吃穿,让他长大,但给他的这些,全都是最低限度的保障,而和他的两个不懂事的调皮弟弟相比,他在家中的待遇,完全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而李父所做的这些,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够让他更好的揍他,用来出气而已。

压根就没有所谓的亲情。

……别想了。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砚荀告诉自己。

砚荀闭了闭眼,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摒除。

复而再次睁眼时,他突然无意间的看见,在李钦律的枕头底下,似乎压着一个日记本。

砚荀迟疑了许久。

因为他的确没有去偷看他人日记的习惯。

但砚荀想到,或许在日记本里,会写有他真正的愿望。

砚荀心想着,于是最终还是做下决断,上前从他的枕头底下抽出了他的日记本。

他拿着日记本坐回到椅子上,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1998年4月12日】

妈妈走了。

她没有带我走。

短短的两行字,字迹稚嫩,歪歪扭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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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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